第(1/3)頁 一面巧妙躲避街道上持火把巡戒的兵卒,陳遙一面在心底暗自盤算,當下僖宗登基改元的時間提前了將近十個月,那距離王仙芝揭竿而起大概也尚有些時日,如此,目前最大的威脅無疑還是短衣缺食。 對難民乞丐而言,春寒驟雨尤勝初冬小雪。 之前在山中遇見果兒那會兒,這可憐的小妮子甚至連雙裹足的破鞋都湊不夠數,若不是陳遙這幾日在城內晃悠并偶爾順手牽羊,扯了些別個掛放于外的破布棉麻給果兒包住小腳丫子,指不定這妮子還要繼續露著腳趾、光著腳丫遭多少罪。 而且不僅果兒如此,小廟里其他幾個孩子也都是差不多的情況,這讓陳遙很是心酸,但最可氣的還是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每日除了四處乞討兼小偷小摸之外,他還得以最快速度了解并融入當下這個世界,要做要考慮的事情太多,加上穿越所得還只是個十來歲的少年之身,能做什么? 獨步文壇?參軍吃餉?創業經商?擺攤算卦?端盤洗碗?作奸犯科?這些選項看似美好,然而細細想來其實陳遙什么都做不了。 獨步文壇?他沒這個文化底蘊。 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下他也完全不想和文人作對,這是個睚眥必報且極富耐心的群體,不僅手段狠辣還時常喜歡殺人誅心,當然,也并非人人如此,但很大一部分文人真就是這樣,這一點看看歷史上的各類黨爭就明白了。 其次參軍吃餉也不靠譜。 當下各地節度使擁兵自重,為求擴充軍備所實行的募兵制非常有問題,軍中所募大多都是破產的農民或游手好閑的地痞流氓,這些人但凡有了點軍功便是將領都敢隨意殺害取代,如此,和土匪窩又有什么區別? 至于投靠義軍則更不靠譜,義軍前期人人都是炮灰,后期無惡不作有悖人倫,雖是立場不同,但陳遙目前還不至于淪落到這種地步。 創業經商倒是個不錯的法子,仗著穿越知識鼓搗點玻璃和肥皂倒也不算難事,但很可惜,這一選項得看出身。 沒有出身就沒有資源和人脈,經商經商,經營的無非就是資源和人脈,睜開眼破衣爛衫地躺在山里而不是府邸床榻那會兒,陳遙便知道了這事行不通,至少現在想都別想。 然后擺攤算卦……還是算了吧。 禍從口出在古代可不是開玩笑的,這些東西只能私底下與某些特定之人談論,而且還不能談得太過露骨,面對民眾枉談天機無疑是自尋死路,沒人信那就是妖言惑眾,有人信自己結局只會更慘。 至于端盤洗碗和作奸犯科? 前者沒人會雇用一乞丐,后者陳遙也不是那種窮兇極惡之輩,所以思來想去,除了雞鳴狗盜……陳遙暫時的確沒什么出路。 總不能一直沿街乞討吧?這也太不上進了。 其實上述幾項若是有點時間且孑然一身的話,陳遙說實話也全都能做到,而且哪怕沿街乞討也好過雞鳴狗盜,畢竟偷東西是不對的,陳遙哪會不知道這些,只不過當下情況特殊,這幾日在濮州城內行乞,真的是什么都討要不到。 這也難怪,薛崇瑞開倉放糧行的是善舉,然而并非人人都是薛崇瑞,城中百姓以及部分兵士就很反感他們這些遠道而來的難民,這沒什么好埋怨的,陳遙能理解,而他現在也急需盤纏離開此地,實在沒什么心情和時間沿街乞討。 懷揣著心事一路潛行,很快,陳遙便來到了城北居民區。 入夜時分,燈火躍動零星點點,城北高低錯落的屋脊檐角層層接疊,既能見門院灰墻土瓦之所,也不乏飛檐疊角高門別院。 此間隱身于暗處,陳遙只覺周遭蟲鳴不絕,犬吠連綿。 巡戒兵卒的腳步聲時起時落,耳畔時而雜亂紛擾,時而又萬籟俱靜,動靜相疊惹人遐思,若非責任在身,找個房梁瓦檐處一躺,靜享這大唐夜色也不枉一樁美事。 陳遙嘆了口氣,估摸著四周巡戒的兵卒已經走遠,當即便開始在周圍搜尋起來,他需要找到個適合的下手目標。 盜人余糧奪人口食這種事說起來的確下作,陳遙無從辯解,但他不能罷手,所以為了能稍稍減輕心中負罪之感,陳遙得仔細挑選下手目標。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