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任平生趁著夜色,跟那把如今再次變得手感沉重的鐵劍糾纏半天,磕磕碰碰的出劍,依然碰碰磕磕,毫無道理可言。 傳授自己劍道的人,已經不在世上;就算在世,那又如何?父親的悲天劍道,從來不曾練到二重圓滿,更別說進入御氣瓶頸。據父親所說,他的父親去世之前,大概也是一般修為。 所以這種尷尬的困局,只能全憑一己之力突破;或者說,隨緣。 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金刀記,躡手躡腳開門,再躡手躡腳回到自己房中。被任平生拖著日夜打鐵,累了一整天的劉阿金師傅,睡得很熟,從來不會發覺少年學徒的經常夜不歸宿。 而且,任平生每次如此折騰一夜之后,第二天,依然起得比他劉阿金早。金刀記的門,在這條街上,總是開得最早。 所以今天一大早,任平生一如既往地起身洗漱,正要開門。 “別開。”劉阿金的聲音從背后傳來,帶著幾分哈欠,“先看看情勢再說,昨晚有消息靈通的客商給了個信,今天里正府的人,會到處抓勞役?!? 任平生倚著大門,悄悄開了道門縫往外看。果然有十幾個佩刀武夫,騎著高頭大馬,正在沿街逐個店鋪敲門。 看那隊武夫的裝束,正是龍門鎮里正府的衙役武丁。 “領頭那人,姓傅,咱們都得尊稱一聲傅大班頭。”劉阿金湊過頭來,也順著門縫往外瞧,見那幾個衙役正在遠處一家門面,往外拉人,“先把門關上。這事,咱們得好好想想辦法?!? 原來,新城墻那邊,工期緊迫,民伕缺口,越來越大,從今年開始,全城民籍以下百姓,各人的勞役都得從一月改為兩月。 那傅大班頭領著手下這些衙役武丁,天沒亮就爬出暖炕頭暖被窩,出來征集民伕,則是另有玄機;一般公干,又豈會如此拼命?一大早出來逐家店鋪敲門,那些山里來的黑戶小工,就無處藏身了。 明地里是正兒八經地征集勞役;暗地里,但凡遇上這些黑戶小工,必須全部集中起來。這些人,正正規規的兩月勞役之后,放不放回,盡看需要而定。若是那邊人頭依然崔得緊張,那就隨便給個流串犯的罪名,再批個一年半載的勞役教養。 若是遇上沒有正經人家前來說理撈人的,那更好辦,隨便找個人家,開個價錢,給這些黑戶小工入個奴籍,也算是給人弄了個正經身份。 所以這幫人一旦光顧金刀記,任平生在這里,可就危險得很。 劉師傅神情焦急,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在店里來回度步,苦思對策,渾沒注意到任平生已經獨自回了房間。 正當外面蹄聲漸近,劉阿金一籌莫展之時,卻見少年學徒一身青衫,從房里出來了。 任平生背著原先投店而來是那一卷草席,一個不大不小的包袱,一言不發,徑直走到門口。 劉阿金兀自愣在原地,驚詫莫名之時,卻見店門已經大開;青衫少年身前,門外那十幾匹高頭大馬,堪堪堵住了門口。 “據說,你們在募集勞役?”近半年來,不曾對店鋪客商打半個招呼的任平生,竟是主動對那一眾衙役開了口。 領頭那人,滾鞍下馬,一手自然執著腰間的刀柄,神色威嚴,“是的,叫你們家老板出來?!? “不用了,”任平生道,“我十五歲,培秀那邊來的,家人死絕,幸得劉老板收留。所以,他和我今年的勞役,我一個人都頂了。” 那神色威嚴的衙役,眼神發亮,眼珠子轉了幾轉,滿臉笑容道“小伙子,有志不在年高。都是為太一天帝效力,走吧。” 說罷跟身后的同僚招呼了一聲,“安排這位小哥入列,可不要綁了?!?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