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馬隊之后,已經跟了二三十個被縛著雙手,用長繩連成一串的壯丁。 看著任平生神態淡定地走入壯丁行列,那領頭衙役翹著大拇指笑道“當今天下,人心不古啊。如此有心的人,可真不多了?!? 馬隊壯丁,在巷子中緩緩而行,那些衙役武夫,甚至都沒正眼往那依門而立,一臉哀傷的老者瞧上一眼。 任平生心知肚明,以劉阿金的能耐,面對這些如狼似虎的公差,又能想出個屁的辦法來?既然終須要讓老頭難受,還不如干脆一點。 更何況,數月來渾渾噩噩,他突然想通了一件事。 天地悠悠,老子已了無牽掛,干嘛還要做個縮頭烏龜! ~~~~ 桐川新城墻北門附近的工地,隨著不斷有新增的民伕隊伍加入,工期進度,加快了不少。隨著民伕數量的劇增,工地上的各處伙房,也漸漸的不堪重負。 只是這段時間,新城墻東南西北四面的工地,都不太平…… 任平生所在的這個民伕營,三百多號人,那伙房的廚子,卻原本只有兩個。伙食供應,實在是捉襟見肘了,后來不知從哪里抓來個身材豐腴,卻是一臉黑炭的年輕女子,放在伙房里幫忙。 那女子,比任平生遲來半月;在伙房里著實是把好手,平時劈柴扛米,不輸那兩個身形壯碩的男廚子。她極少說話,對誰都沒個好臉色。 再說了,那黑炭臉色,即便是言笑晏晏,又能好得到那去? 別人該如何如何,任平生從來沒什么興趣。去年那一場潑水節盛典,在天壇廣場上看過那一張張狂熱而興奮的面孔,如今普天下的人,在他眼里都一般的面目可憎。 當然,例外還是有的,比如到那都不缺少朋友的余子哥,又比如那殺人如草芥的銀池會黃白丁。 只是這些看著順眼的人,想必都已經遠在千里之外。 想著遠行的江湖豪客,看著眼前的熙攘眾生,任平生便被后面的人群,擠到了分飯的長桌前。他跟所有那些面目可憎的蕓蕓眾生一起,都捧著個大瓷碗。 哪個黑炭女子,眼簾低垂,神色冰冷;手中的勺子飛快,在那大鍋里一攪,把一勺黏糊糊的東西,逐個填滿這些饑漢手中的大碗;看得見的童叟無欺。 輪到任平生時,那黑炭臉上始終低垂的眼簾,終于抬了一下,便翻出一雙水靈靈的眸子,與那冰冷黝黑的臉色,極不相稱。 勺子一番,任平生發現自己碗中的物事,葷素的搭配,似乎要比別人略好一些;習慣了。他也不會因此而給那女子擠出半分笑臉。 “可憐,年紀輕輕,樣子還行,卻是個啞巴?!蹦桥永洳欢亖硪痪?。換一般少年意氣,鐵定要受不了。 任平生默默走開,給對方回報一個蕭索的背影。 在伙房干活,一點也不比城上城下,那些搬磚運石的苦力輕松。先來的人,功多手熟,責任就大;后來的人,資歷淺,口面生,那就要加倍的勤快。 所以一般分完食物,那兩個男子伙夫,就光著上身,摸著撐滿油水的肚皮,一路說著些葷腥笑話走了?;锓坷锏谋P狼藉,當然都該是新人的擔當。 那黑炭女子,也從不會有半句怨言,洗洗刷刷,慢慢收拾,絕不偷工減料。只是每當此時,就總有件令人煩心的事情。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