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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逃亡-《勒胡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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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裴該裝模作樣向石勒陳述禍福,分析局勢,說的還都不能算是假話。首先十萬晉軍一朝而喪,洛陽方面不但再也派不出機動兵力來了,并且就連守城都人手不足,胡漢大軍正好分進合擊,破城滅晉;其次劉曜和王彌等人都會因此而嫉妒石勒功高,同僚之間——其實是軍閥之間——必然會起沖突。當然啦,這不是裴該有什么大局觀或者先見之明,因為原本歷史就是這么發展的,雖說他對兩晉南北朝的歷史并不是太過熟悉,大致發展軌跡總還是清楚的呀。

    至于石勒,暫時還考慮不了那么遠,但在攻滅王衍之后,也肯定要發兵北上,從成皋關進入洛中,去跟劉曜、王彌合攻洛陽,這本來就是既定的方針。于是在寧平城外僅僅呆了兩天而已,就在裴該謀刺失敗后不久,石勒下令,大軍拔營起行,先回自家暫時的根據地許昌,然后再北上去攻打洛陽城。

    他這一趟百余里奔襲,帶出來的全都是騎兵,而且損失微乎其微,反倒奪獲了晉軍的大批輜重、糧秣,還有晉朝王公百官數不清的私人財物,真正吃了一個饜足。可是財貨再多,總需要人力、畜力來運送啊,石勒當時一興奮,也沒有及時勒束屬下,結果把晉兵全都給殺光了——可能有小部分漏網的,但活擒的幾乎沒有——那要靠誰來運輸物資?難道把騎兵都改成商隊不成么?

    因此只得暫時留下孔萇和一千胡騎,命他們在周邊鄉鎮擄掠居民,充作運輸隊,盡快把物資運回許昌。石勒和蘷安等將則統率主力,先期折返。

    數千胡騎,大多數一人還配雙馬,機動力很強,但就中獨有一人無馬乘坐,只能步行——那當然就是倒霉的裴該了。蘷安用一條粗繩索,一頭拴著裴該手腕,一頭系在自己馬鞍上,就這么拖曳而行——他的意思,你瞧我沒有鞭笞裴郎吧,我只是請他運動運動,跑跑步而已。

    胡騎回程比來時要慢速得多,但基本上也是一路小跑。戰馬小跑,落到裴該頭上就被迫要疾奔了,才不過兩里多地,他就跑得渾身酸軟,上氣不接下氣,一個不慎左腳絆右腳,一頭便栽翻在地。蘷安也不停馬,按照原速度繼續前行,足足把裴該生拖出去好幾百米,裴該臉上、雙肘、雙膝,多處衣衫剮破,還磨出了血,蘷安這才裝模作樣地回頭一瞧:“啊呀,裴郎可還好么?”隨即緩緩勒停坐騎。

    裴該掙扎著爬起來,惡狠狠地瞪著他,也不說話。他現在想拼命沒力氣,想逃跑又被繩子拴著——而且四周圍全是胡騎,就算松開綁縛,他又能跑到哪里去——也只能瞪著眼睛作無聲的抗議了。心說這賊老天是不想讓自己踏實去死啊,這般苦楚,不知道要捱多久……但老子還是堅決不降!

    關鍵對方都是胡人,若是晉朝軍閥,甚至于流民、草寇,說不定都先投降再說,免受無盡的痛苦。而面對胡人,即便幾百年后都會融入中華民族,說不定其中某一個還是兩千年后自己的旁系祖先呢,如今他們可都是屠殺漢民的劊子手,自己心里這道坎兒是無論如何也邁不過去的。

    虁安和裴該,兩人又大眼瞪小眼,對視了老半天,最終失敗的還是蘷安,首先把視線移開,有些尷尬地笑一笑,吩咐左右:“選一匹駑馬,請裴郎乘上。”終究他不能真把裴該給弄死,哪怕弄殘也不成,否則在石勒面前沒法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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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間扎營的時候,蘷安直接把裴該給安排在了馬廄里,仍然用繩索牢牢拴在一根木樁上。裴該瞧著附近的胡人牧奴并不怎么太關注自己,就偷偷掙扎,想要磨斷手上繩索。只可惜附近找不見任何利器,這用繩子磨木頭,說不定先斷的反倒是木頭——所謂“繩鋸木斷,水滴石穿”是也——當然啦,那得多長時間就不好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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