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夜色沉黯,濃云遮掩月光。 西街安靜長巷中,刀尖相撞聲錚錚入耳。 陸瞳拉著銀箏往后退至醫(yī)館門口,門外兩道身影纏斗不絕。躲在門口的偷襲者顯然不是另一人對手,不過交手幾個回合便敗下陣來,被對方一腳踢中心口,長劍橫于脖頸之上。 身穿侍衛(wèi)服的男子轉(zhuǎn)過頭,露出一張稍顯嚴肅的臉,問陸瞳:“陸姑娘,可有傷著?” 陸瞳搖了搖頭。 銀箏還沒從被人偷襲的驚慌中走出來,乍一聽男子叫陸瞳“陸姑娘”,愕然看向?qū)Ψ剑骸肮媚镞@人你認識?” 陸瞳看一眼地上被制伏的兇手,道:“進來說話?!? 醫(yī)館門被關(guān)上,黑衣人被男子拖到了小院中。 銀箏滿臉狐疑,正欲開口,就見陸瞳從袖中摸出個小瓶,走到對方身前,彎腰捏住對方下巴,將瓶中物硬生生全灌了進去。 這動作看得那侍衛(wèi)男子一怔,銀箏也呆了呆。 末了,陸瞳收回手,隨手將空瓶扔進院中竹簍中。 銀箏咽了口唾沫,看著地上人,小聲問陸瞳:“姑娘,這是要殺了他嗎?” 身側(cè)的侍衛(wèi)聞言,震驚地看了銀箏一眼。 陸瞳道:“只是一點軟筋散,怕他自戕而已?!? 銀箏點了點頭,一抬眼瞧見侍衛(wèi)男子古怪的目光,適才察覺自己失言,忙生硬補充道:“我剛才是說笑的,咱們是醫(yī)館治病救人,怎么可能殺人……不過,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陸瞳低頭瞧去。 黑黢黢的院子里,行兇者也是一身黑衣,幾乎要與夜色融為一體,是個陌生面孔,瞪著陸瞳的眼睛面露兇光,一看就是窮兇極惡之徒。 他用來襲擊陸瞳的刀掉在地上,陸瞳走過去,將那把刀拾起來,伸指慢慢撫過刀背,語氣平靜。 “他是來殺我的。” “私闖民宅,試圖行兇……盛京天子腳下,竟出如此賊子狂徒,”她想了想,目光一亮,“啊,望春山那具尸體的兇手到現(xiàn)在也沒找到,說不定就是他干的。” 旁邊侍衛(wèi)欲言又止。 倒是黑衣人冷笑道:“少他娘廢話,要殺要剮給個痛快!” 陸瞳莞爾,輕輕搖了搖頭,“私自用刑的事,我們醫(yī)館做不出來。危險之人,當然要交由官府處理?!? 她把刀收好:“報官吧,銀箏?!? …… 郡王府院里靜悄悄的。 洗兒會已結(jié)束,賓客散去,盛宴后的冷清反比平日更添幾分蕭索。裴云姝坐在屋里,給寶珠掖好小被子,正待讓奶娘將小姑娘抱去睡覺,就見芳姿撩開門簾,輕聲道:“夫人,世子到了?!? 裴云姝抬頭一看,裴云暎跟在芳姿身后走了進來。 他當是從外面回來,衣袍帶著秋夜?jié)M身寒氣,放下刀走到裴云姝面前,往寶珠面前一看。 寶珠縮在奶娘懷中睡得香甜,才滿月的小姑娘,除了吃就是睡,看著也讓人唇角上揚。 裴云暎壓低聲音:“睡了?” 裴云姝招了招手,示意奶娘將寶珠帶進屋里。適才看向裴云暎,搖頭:“怎么突然來了?” 裴云暎嘆了口氣,走到小幾前坐下,邊倒茶邊道:“外甥女的滿月酒,我這個舅舅當然不能缺席,只是路上耽誤了。” 裴云姝望著眼前人,欲言又止。 今日洗兒會,昭寧公裴棣也來了,她不知裴云暎是否因此不來,他從來不耐煩見到裴家那些人。 裴云暎笑問:“怎么?” 裴云姝撇開心中思緒,故作埋怨道:“今日洗兒會上,不少夫人暗暗同我打聽你。我猜真心瞧寶珠的人少,瞧你的人倒多??上悴辉凇α恕辟繝栂氲搅耸裁矗嵩奇吐晢枺骸拔抑奥牽ね跽f,太后娘娘有意為你指婚,可有眉目?” 裴云暎低頭喝茶,笑道:“哪來捕風捉影的事。” “太后她老人家要真有這個心思也好,你如今也不小了,是該操心操心這些事。” 他卻不甚在意:“你急什么?!? “當然著急!”裴云姝橫他一眼,“我今日同陸大夫閑談,才得知陸大夫也已有婚約在身。你還比人家長四歲,人家有未婚夫,你有什么?連個心上人都沒有,就你們殿前司那條狗是雌的,還已經(jīng)有別的狗覬覦了!” 裴云暎啼笑皆非:“怎么拿我跟狗比?” “狗都比你懂事!” 裴云暎:“……” 裴云姝望著眼前年輕人,眼中閃過一絲憂色。 其實她倒也不是真的替裴云暎親事發(fā)急,裴云暎相貌出色,前途有為,這樣的才俊,想要攀親之人數(shù)不勝數(shù)。而他如今越得圣寵,站得越高,親事就越是由不得自己。如今太后有替他指婚的苗頭,恐怕再拖幾年,就真是再無自己做主的機會了,就如她自己…… 她不希望裴云暎走她的老路,更何況,如今的裴云暎像是一把無鞘之刀,過于鋒利猶恐自傷,若他有心儀之人,或許做事便會留幾分余地,于他自己也好。 裴云姝放緩了語氣,“阿暎,你告訴姐姐,你到底喜歡什么樣的姑娘?御史中丞府上那位嫡出大姑娘生得國色天香,她娘今日還問我打聽起你,我見過那位小姐,天仙似的,真是儀態(tài)萬端……”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