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臘月十三釀米酒,蔣氏釀的米酒不好,特地請了胡婆婆來幫忙。 每年臘月都是胡婆婆最忙的,她幫村里人釀米酒、做老面酵子、做醬、做冬瓜糖…… 這個時候村婦們對她都很尊敬,孩子們圍著她喊胡婆婆,做糖的渣渣,她都拿干凈的帕子包著,分給孩子們吃。 蔣氏全程給胡婆婆打下手,想把釀米酒的本事學(xué)到位,直到曬涼糯米的時候,胡婆婆閑下來,沈冬素煮茶給她喝。 胡婆婆才悄悄對她說:“你冬月姐請你得空去一趟。” 沈冬月這個名字,越是離年近,越成了禁忌一樣。 全家不許提,全村的人都不議論,特別是家里有女兒的,仿佛這個名字是什么傳染病,多提幾次,自己的女兒也會變成她一樣。 據(jù)說臘月初頭,肖氏突然瘋了一樣跑回沈家村,坐在沈大志屋門前口,拿著一根竹棍,一邊罵一邊敲一邊哭。 哭別人家都能團圓過年,只有她一個人孤苦無依,都是沈冬月害的,這個小娼婦害了她兒子…… 你說她瘋了吧,她還知道不敢來沈家大房罵,還不敢罵沈冬素。 你說她沒瘋吧,又跟個瘋婆子無二,頭發(fā)散亂著,衣裳臟污。硬是罵了一天不帶重復(fù)的。 從沈冬月罵到朱氏、王金花,連沈青牛被牛魂附體的事,都提出來罵一遍。 二房無一人落下,全被惡毒地咒罵了一通。 后來沈大志把肖家的人喊來的時候,她又跑回自己家,死扒著門不愿意走。 說就在自己家里過年,誰要趕她走,她就撞死在誰家門口。 最后沈爺爺出面,讓她保不在村里發(fā)瘋,才同意她回自己家住。 這件事沈冬月明明是受害者,但在別人看來,她就是個恥辱,應(yīng)該被拉去浸豬籠。 村里的好事者,平時絕不去小木屋一步,那幾天總往小木屋跑,也不進去,就在外面喊: “冬月,你婆婆又來你家罵人嘍!你不回去看看啊!” “沈冬月,你婆婆說是你自己鉆馮文生的被窩,他趕都趕不走,是不是真的?” …… 小黑狗從早叫到尾,可那些污言穢語還是不斷地往沈冬月的耳朵里鉆。 要不是有胡婆婆開導(dǎo)她,沈冬月都打算逃出沈家村,去一個誰都不認識她的地方生活。 沈冬素并非避而不見她,確實是把這件事給忘了,準備過年的事多,她的精力還放在凌王府的生意上面,還擔(dān)憂阿沅的事。 胡婆婆說起,她才想到,幫沈冬月賣棉線的錢還沒給她呢! 忙拿著錢,和幾塊糍粑去了小木屋。特地避開了蔣氏,否則她又要碎碎念一天。 小黑狗一聽到她的腳步聲,叫的聲音很是歡快,小尾巴不停地搖。 沈冬月便知來的不是村里的惡人,而是沈冬素,她虛開著門躲在門后,沈冬素到門前還沒喊一聲,就被她一把拉進去,趕緊關(guān)上門。 小聲噓道:“你先別說話,等我看看有沒有人附近。” 她跑到窗戶邊,小心地窺探一會,才放心道: “那些討人嫌的今天沒來,不過你還是快點走,讓人瞧見,會笑你臘月沾晦氣。” 沈冬素聳聳肩道:“我怕什么?我天煞孤星,還有比我更晦氣的嗎?” 這話沈冬月一點也不覺得好笑,她瘦了很多,眼神中透著絕望,總是關(guān)著門,屋里光線陰暗,整個人跟一棵快要枯萎的植物一樣。 她在靠窗邊的位置紡線,爐灶在屋子的一角,為防棉花沾了灰,她不敢靠近烤火,凍的手指紅腫。 以前每每見到沈冬素,沈冬月都覺得討厭和氣怒,而現(xiàn)在,見到沈冬素,她卻忍不住想哭。 “對不起,冬素。” 沈冬素輕嘆一聲:“你已經(jīng)道過很多次歉了!來,數(shù)數(shù)棉線賣的錢。你還缺什么,可以托胡婆婆幫你帶。” 當她把一包錢放在沈冬月床上的時候,沈冬月驚訝地擦干凈眼淚,不敢置信地數(shù)著。 “三百文,怎么會這么多?” “十文一卷,你紡了三十卷線,就這么多啊!” “你,你沒騙我?冬素,我知道你憐我,可我不想要你施舍的錢。” 沈冬素笑道:“你若不信,下回我?guī)闳ベu。 悄悄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明年有貴人在附近建棉線工坊,專門雇女工紡棉線,到時候你可以去工坊干活。 吃住在工坊,再也不用管村里的煩心事。 先別跟旁人說,如果被你爹娘知道了,你這三百文錢怕是保不住了。”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