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7 夏主-《探虛陵現代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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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下是一行娟秀筆跡的回答:「恩人,我是為我未婚夫君的師妹所害。她嫉恨我即將與未婚夫君成親,便暗地將我騙了,割去我的舌頭,并在我耳中灌了毒藥,將我折磨得口不能言,耳不能聽,丟在這附近。多謝恩人搭救,將我帶回來醫治,否則我定性命難保。大恩大德,此生必報。」
那穩重筆跡的主人寫:「這算不得什么恩情。只是路過瞧見了,將你帶回罷了。只是我們在此修建工程,每日很是繁亂,無暇顧及你,且你不宜待在此處,待你傷情再恢復一些,我便讓人送你回去。你家在附近村中么,家中可有什么人?」
娟秀筆跡回道:「我家便在附近村中,家中有父母。我許久未曾歸家,他們定然心焦,待我好轉些,便會立即回去,不會給恩人添麻煩。」
「你喚做何名?」
「小女子名喚趙聽琴。我問過看望我的那位夏沉大哥,他向我寫道他是喚你為家主,我不知如何稱呼恩人你才好。」
「夏沉與旁的那些人都一直跟隨于我,便喚我家主罷了。我姓夏。」
「那我往后稱你夏大哥,可好?」
雖然筆跡是看不出當時說話人的神色的,但這穩重筆跡接下來的話卻像是十分輕松地開了個玩笑:「此處的男子皆姓夏,實不知你稱的哪一個。」
「我便只稱你夏大哥。夏大哥可否將此冊子留給我?」
「自然可以。你多休息,晚些時候大夫會來瞧你。」
「多謝夏大哥。」
師清漪看完這些,眼中黯然,默默往后翻。之后都是趙聽琴和那位夏家家主,夏大哥兩人之間的對話,趙聽琴沒辦法說話,也聽不見,她在見到夏主時,就專門用這本冊子和那位夏主溝通,而且只在冊子上稱呼夏主為夏大哥。
上面都是一些瑣碎的對話。
諸如夏主的:「趙姑娘,你今日感覺可好些了么?」
「趙姑娘,今日天寒,你傷重未愈,身子虛,莫要出去多走動,免得染了風寒。有什么需要你在此寫給我,我差人給你送來。」
「趙姑娘,這是我做的香瓶。里頭的香能辟邪,你且帶一瓶在身上,待你回去后,若是遇上什么邪物,也能避一避。」
「夏沉給我獵了只野山雞,我讓廚娘給你燉了湯,你且嘗嘗。」
隨著師清漪越往下翻,越能看出趙聽琴在話里行間對夏主的眷戀與日俱增,夏主對她細心溫柔,照顧有
加,她似乎是愛上了夏主。
有一日,夏主在冊子上寫道:「聽大夫說趙姑娘你恢復得不錯,料想過不了幾日你便能歸家與你父母團聚了。」
趙聽琴在底下回答夏主,話語里似有癡纏:「我想在此多歇息幾日,不知夏大哥可方便?」
夏主回:「我只是怕你惦記你父母,你父母也著急。且工程如今快要修完,眾人皆無暇顧及了,還望趙姑娘勿怪。」
趙聽琴寫道:「我再待三日,便走,可好?」
「好。」
師清漪翻到最后面,紙張上濺了些血,趙聽琴在夏主身邊原本平靜的生活驟然發生了巨變。
最后一頁上,只有兩句話,夏主字跡變得潦草:「有敵人來犯,我已讓夏沉從暗道離開,你快隨他走!」
趙聽琴的字跡也亂得不行,還被水漬化開了,應該是趙聽琴當時邊哭邊寫,十分駭然:「你的心口怎么了,為何里頭是空的?夏大哥,你的心怎地不在了?」
趙聽琴當時在緊急情況下寫出這個問題,可見她當時有多驚嚇。師清漪曾經看過夏沉的冊子,里面夏沉曾記錄了一段這樣的文字。
夏沉當時寫道:「永樂十六年,秋。我已尋到了安全之處,回想先前所歷,恨不能將那些歹人剝皮拆骨,挫骨揚灰!工事共分內外圍兩處,我只參與外圍修建,豈料外圍竟遭人突襲,對方人數眾多,我方死傷慘重,待我尋到家主時,家主已渾身是血。我瞧見他心口破了一個大洞,似是被人掏開的,我也瞧不清楚,那瞬間我以為家主的心臟已然不在了,我很懼怕自個怎會這般想,若家主沒有心,他又怎會站在我面前。我哭起來,家主斥責我道:「男子漢大丈夫,只可流血,又怎可流淚!」他言罷,又遞給我一物,道:「你快些帶你妻兒從暗道逃出去,我交給你一樣物事,若她歸來,你交給她,切不可落入外人手中!」家主令我立誓,我強忍眼淚立下重誓,今生定會誓死謹守此諾。我與妻兒如今安穩,卻不知家主生死如何。」
從這兩本冊子交叉的記錄來看,顯然是夏主當時交待了夏沉離開,而那時候夏主已經受了重傷,胸口被掏開,他當時就是以這副模樣接著去找趙聽琴,安排她跟著夏沉走,結果趙聽琴看到了他心口的情況,又驚又駭,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才會在那么緊急的情況下寫字,問夏主的心是怎么回事。
但下面并任何沒有夏主的回答了。
應該是夏主當時帶走了她,要送她去夏沉那里會合,沒有再給任何與她寫字交流的機會。
而從趙聽琴如今以「心娘娘」這個可怖身份出現以后,師清漪就明白,趙聽琴當年肯定是沒有躲過那場浩劫,不然她會正常的生老病死,而不會至今還是得以保持那個年輕的模樣,不人不鬼地在這地底下游蕩。
那個瘋子說趙聽琴活了這么久,肯定有長生之法,才會為了討她歡心,用心獻祭她,希望能得到長生的秘訣。但師清漪覺得趙聽琴能從明朝一路留存到如今,并不像是「活」下來的,而更像是以另外一種詭異形式而存在。
比起活人,趙聽琴更像是一種……怪物。
當時雨霖婞用手機拍到了她身上那個奇怪的影子,不知道是什么,像是有什么東西已經與她融為一體了。或許不是趙聽琴活著,而是那東西占據了趙聽琴的身體,讓趙聽琴與它一起,成為了怪物。
眾人都跟著師清漪看完了冊子,雨霖婞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這個心娘娘趙聽琴當年在明朝的時候,還有這么一段,那她到底是怎么活到現在的?」
「她應該是怪物了。」師清漪低聲說:「你們記得不記得,我們第一次下地下迷宮的時候,聽見了周商的手機在放音樂,那是周商之前躲在一個狹窄的通道里,遇到了不干
凈的東西,嚇得將手機落下了,自己逃離。我們在那通道里用手機拍了照,那通道的墻上寫了字,很瘋狂,說什么「夏大哥救救我」之類的,這應該是趙聽琴當年也獨自躲在里面,絕望的情況下寫的。當年混戰,趙聽琴估計在夏……找到她,讓她和夏沉走之后,又與……夏分散了,陷入危境,后面因為什么原因變成了怪物,漸漸因為想要得到活心,成為了傳聞中的心娘娘。」
她在說話的時候,稱呼也悄無聲息地變化了。
以前她都是依照夏沉的說法,稱呼夏主。
現在,她只是叫夏主為:夏。
她稱呼得很自然,卻又斂著無盡的悲痛,仿佛夏就是那個人的名字似的。
「怪物?」雨霖婞想起了自己拍的那段趙聽琴的視頻,忙說:「難怪了,當時她在墻壁上的影子那么不正常,這的確不像是人。」
師清漪面色蒼白,眼圈更是紅了。
這座廢棄的夏家工匠們的村子,幾乎快要讓她痛苦到窒息。
全都在當年那場混戰中死了,沒有一個人留下。就連不小心卷入的趙聽琴,也難逃厄運。
夏當年的處境想必……
「這些箱子都是夏為他的那些工匠們準備的,他對他們親如家人,在他們死后,舍不得他們遺體化骨,才會將他們葬在箱子里,保存在他們當年住過的房間里。」師清漪哽咽:「至于趙聽琴,他應該是沒找到趙聽琴的遺體,就只能把和趙聽琴當年交流用的冊子放進去,當做趙聽琴的遺體。」
「師師,你……認識那個夏主?」雨霖婞越看師清漪,越覺得她狀態不太對勁。
「他……他是我的朋友。」師清漪說:「這座工程,就是我當年委托他幫忙,一起修建的。我當年……當年不方便,無法一直監工,是夏一直幫我守在這里。」
夏為那么多工匠收斂了遺體。
最后……只剩下他一個人孤軍奮戰。
「清漪。」洛神瞥見師清漪那失魂落魄的模樣,輕輕握住了她的手。
紅線穿過房子,往門外引去。
洛神牽著師清漪往外走,眾人見紅線動了,也緊跟過去。
紅線一路游走,在房子外面的空地停下了,線頭朝向一棵茂盛的樹。
「出來。」洛神盯著那棵樹,淡道。
一個女人從樹上跳了下來,她額頭有抹印記,手中握著一只紅色的笛子,目光有些怨毒:「你竟然不惜用這種方法找我,代價會不會有點大呢?你紅線用得越多,你就越難受,又是何必。」
師清漪咬牙,猛地攥緊了拳頭。
洛神卻半點波瀾也無,只是柔聲對師清漪道:「清漪,不必聽她胡言。我無恙。」
師清漪往洛神身邊又湊近了些。
雨霖婞甫一看見那女人的臉,恨得牙癢,但她還是暗地里和師清漪她們打了個手勢,一個人往后退,一路退到遠處,爬上了樹,端著狙.擊槍瞄準了椼。
她想要開槍,可手指卻像是僵住了,怎么都扣不下扳機。
椼看著雨霖婞所在的樹的位置,笑道:「你被我馭了,我就是你的主人,還敢對主人開槍?主人讓你往東,你能往西嗎?」
雨霖婞渾身發抖。
她現在被一股強大的力量壓制著,根本就動不了狙.擊槍,內心氣得要噴火,身體卻由不得她自己。
「夜。」椼控住雨霖婞,自信雨霖婞沒辦法再動,暫時懶得管她,而是看向了夜:「我看你狀態越來越不好了,主人肯定對你很失望,你要怎么回去給主人復命?」
夜說:「我沒有主人。」
椼臉色陡變:「你大膽!你在說什么?」
「沒有人能做我的主人。」夜這回說得比之前要更為決然。
「你是不是瘋了!」椼用紅笛子指向她:「主人絕對是不會再留你了!」
「我不會再留你。」師清漪眼中冰冷,說。
椼的目光落回師清漪身上,似有玩味:「我找到了一個很好的東西,終于拼全了,特地給你準備了一份見面大禮。」
師清漪一雙紅眸盯著她。
椼吹起了笛子,魚淺臉色驟變,以為她又要馭濯川,但她很快發現濯川沒有反應,那笛音根本不是沖著濯川來的。
笛音幽魅,傳入了層疊的樹叢中。
樹叢后窸窸窣窣的。
過了片刻,從樹叢后走出了一個男人。那男人的身體和之前在地底下見到的無常郎君是一樣的,之前無常郎君和趙聽琴出現在趙聽琴的祭壇,看著已經找回了更多的身體殘缺部分,而這一次,無常郎君比上一次見到的他又有了變化。
現在的無常郎君,身體已經徹底完整。
因為,他現在肩膀上已經有頭了。
脖頸上能看出一圈縫合的痕跡。
無常郎君的臉沒有什么血色,僵冷極了,但這掩蓋不了他原本的俊美,眉宇之間更是疏朗,仿佛有松風掠過。只是雙目混沌無神,像是失去了焦點。
而他的額頭和夜還有椼一樣,也有一道細紅的印記。
夜瞥見無常郎君的臉,微微蹙眉。
師清漪雖然剛才在房子里已經徹底猜到了真相,可現在看見無常郎君真正的模樣,還是雙肩顫抖起來,聲音更是有些哆嗦,低聲說:「……夏。」
夜也開口了,她認出了夏的臉,叫的卻是:「柙。」
仿佛這才是夏本來的真名,夏當年似乎是不方便告知自己的真名,就使用了與柙發音近似的夏,當做自己的名字。
夏沒有任何反應。
「我沒想到有朝一日居然能馭到柙。」在椼看來,夏似乎曾經是對她而言永遠都不可能控制的存在。
夏的額頭與她有同樣的印記,必然也受古神的覺的供養,與她至少是同級別。
這樣強大的存在,居然淪為她的掌中木偶,椼看著十分興奮:「如果不是他的身體被拆得四分五裂,比以前弱了很多,我還真的沒辦法拿捏住他。給他找全那些身體的部分,花了我太多精力,不過看來效果不錯,很值啊。」
「……你敢馭他。」師清漪緊緊握著春雪,手抖了起來。
「以前我是馭不了。」椼幸災樂禍的:「但現在他早就廢了,我為什么不能馭?」
她瞥向師清漪,故意刺激師清漪:「他為了幫你守著家門口的這個防御工程,當年以一人之力抵擋那么多人還有怪物,被廢成了這個樣子,連身體都被別人切成一塊一塊的,分散在各個角落,真的是感人啊。」
師清漪恨不得現在就沖過去,但洛神卻攥住了她的手,附在她耳邊輕聲叮囑:「不急在此刻。我還有話問她,問完再廢。」
師清漪顧慮著洛神,忍了忍,沒有再吭聲,只是點了點頭,血眸則死死盯著椼。
不過在她看來。
椼現在已經是個死人了。
洛神語氣似冷到了冰窖,對椼道:「當年,你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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