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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朵桔梗花-《一朵桔梗花(精裝紀念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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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說罷,往我這邊票了一眼。

    我連忙低下了頭。我不喜歡和女人對看,因為我知道女人對我的容貌抱何觀感。還只有二十五歲的人,頭發卻薄了,還戴著副厚厚的圓眼鏡——也是因了這副容貌,去年在故鄉的一樁婚事也告吹了.。

    “是怎樣的一個男子呢?”

    “討人厭的。炫耀著鈔票,還說,要不是這樣的天氣,一定找一家更好的···…”“大概有多少錢?”

    “五百塊。他自己說的。”

    我和菱田刑警互相看了一眼。這一來,像是謀財害命吧,可是一筆巨款呢!

    “我想看看他上去的房間。“

    老板娘顯然嫌麻煩了,女人倒說:“那就請吧!”

    她仍然不耐煩似的起身,我們跟著上去,那里的一個房門口露著紫色的衣裙,這時忙著縮回去了。從房內投射在廊上的淡淡的影子也倏地滑開消失——我又一次感受到什么人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昌子的房間除了色彩鮮艷的簾幕之外,是個清凈的房間,不過仍舊給人空虛感。

    萎田刑警沒有進去,光從廊子上往里頭掃視了一周說:“你們這里有幾位上班的?”

    “現在是我和另外一位——春天時有三個。”

    “那個晚上,除了一錢松以外還有別的客人嗎?”

    “阿鈴那邊也有一位。”

    “跟一錢松同一個時候嗎?”

    “是。那人走了以后不久,阿鈴

    那邊的也走了。“菱田刑警的眼里閃過了一道光。一錢松走后不久——這句話使他留意到了什么。

    “我想見見那位小姐。”

    “阿鈴什么也不懂的···…”

    昌子盡管這么說著,還是在廊子上走向另一頭,從紙門外喊了一聲:“阿鈴,警察先生有話要問你。我打開門啦!“

    正是紫色衣據縮回去的房間。我從菱田刑警背后越過他低矮的頭往里頭看過去。

    窄窄的,像堆放雜物的貯藏間,榻榻米黑黑的,有濕氣的樣子,一股臭味撲了上來。斑駁的墻上,南珠流成簾子的模樣。

    女孩坐在一架涂料剝落的茶櫥邊。里頭很陰暗,像是沉淀著渾濁的薄暗。

    年紀看來也就十五六吧。臉上化過妝了,連面孔的輪廓都被白粉遮掩住,雙唇也是濃濃的紅。那斜俯的臉,該是為了躲避我們的眼光,可是眼里的稚幼之氣還是無法隱匿。不,寧可說,化的妝濃,正好暴露出面相的稚幼。那退色的紫色衣裳與據部的銀波圖樣,也與她的年齡不配合,八成是人家給的吧!

    女孩看到我們進來,慌忙地把抱著的玩偶塞在背后。是穿上緋紅衣裳,有女孩一半高的大娃娃。窗邊的一只櫥柜里,還塞著各種各樣的玩偶,活像一堆尸山。

    “你叫阿鈴是不是?幾歲啦?”

    菱田刑警溫和地問,女孩卻只是驚悸地看著他。

    “十八歲啦!”

    不知什么時候,老板娘來到門口,代答了一聲。昌子在老板娘背后靠著一根柱子,用腳趾在廊上寫著沒意義的字。

    “十八了嗎?”

    女孩點點頭,求救似的仰起臉看著老板娘。

    “那么,那個男人叫什么名字?”

    女孩還是默然,半天才細聲

    說:“阿謹哥。“

    這以后約有五分鐘那么久一來一往地交談,可是女孩一句話也沒說。她一徑地用驚悸的眼光在菱田刑警和老板娘之間轉來轉去,有時想開口,也馬上給老板娘搶過去。

    有關那個阿謹哥的事,也都是老板娘說的。

    那人名叫福村謹一郎,從口音知道是關西方面的人,事實上他也說過以前在大阪當一名演布偶戲的藝人。有一次到東京公演的時候,后臺失火,他為了搶救布偶,把手燒壞,從此再也不能演布偶了。他手上纏著繃帶,就是為了遮掩傷痕。離開布偶劇團后,他在東京住了下來。目前靠什么過活,她也不知道。

    一錢松也好,福村也好,都叫人摸不清目前的生活狀況,這一點在這樣的花街,毋寧說是當然而然的。通常,客人都不會把自己的底細告訴女人,女人也不會高興向客人說出自己淪落風塵的經過。再相好的也是如此,說起來這兒只是男人與女人萍水相逢的世界而已。

    據說,今春起福村認識了鈴繪,常常來找她。

    “阿鈴,阿謹哥沒告訴過你他是干什么活兒的嗎?”

    “他總是默默地坐著····…”

    鈴繪只能說出這些。那種懶散的嗓音,真不符合那張稚嫩的臉。我覺得、這條街路上的女人,嗓音都是一模一樣的。

    鈴繪還是保持著雙手被反剪般的姿勢。那只藏起來的玩偶,倒像是布偶戲用的。不過仔細一看,便知臉是紙黏土做的粗貨,衣著也是廉價布做的。

    “你自己做的嗎?”菱田刑警又問。

    鈴繪搖搖頭說:“是阿謹哥做來送給我的。”看到被堆擠在櫥柜里的那些發黑的破舊布偶,我仿佛窺見了一個尚未謀面的男子的一生。在我的想象里,福村是一個在洋燈的紅光下蹲著,木然凝望著自己影子,而他自己也像一具影子的黯然男子。

    “想問問你這只玻璃杯的事。”

    菱田刑警指了指放在一角的茶幾上的杯子說。想必他是注意到杯子里的水很渾濁。

    “是插過花的嗎?”

    鈴繪先看過一眼老板娘,這才點點頭。

    “什么花?桔梗是不是?”鈴繪又點點頭。每次點頭的時候,發髻上都會有二三綹細細的發絲掉下,去舔她白白的領口。“白的桔梗?嗯,那個晚上也插著是不是?”

    “什么時候不見了的?”

    鈴繪這回搖了搖頭,好像是不知道的意思。“昌子,你的房間里有插花嗎?”

    “沒有。”

    從廊子一角傳來了昌子的回答。

    菱田刑警問過了這些話,好像

    覺得再問下去也不會有什么了,便往房間里掃視了一周,走到窗口,打開了窗。咿唔一聲,窗子開了,淡灰色的屋頂趴著般地出現在面前。雨不曉得什么時候停了,在霧氣蒸騰中,河溝成了一條黑帶蜿蜒流過去。

    沒錯,這里離現場很近呢。

    然而,這時候吸引住我們眼光的,不是窗外景色,而是忽然在陽臺上出現的一簇簇花。在這充滿腐臭的房間里,是那位姑娘當作唯一的慰藉來細心栽培的吧,五六只花缽上綻放著無數的花朵,仿佛在為這位匆匆地就要腐朽的年輕姑娘的靈魂代言著什么,在風里也不晃蕩一下,拒斥著渾濁的空氣,一股勁地散放著便往房間里掃視了一周,走到窗口,打開了窗。咿唔一聲,窗子開了,淡灰色的屋頂趴著般地出現在面前。雨不曉得什么時候停了,在霧氣蒸騰中,河溝成了一條黑帶蜿蜒流過去。

    沒錯,這里離現場很近呢。

    然而,這時候吸引住我們眼光的,不是窗外景色,而是忽然在陽臺上出現的一簇簇花。在這充滿腐臭的房間里,是那位姑娘當作唯一的慰藉來細心栽培的吧,五六只花缽上綻放著無數的花朵,仿佛在為這位匆匆地就要腐朽的年輕姑娘的靈魂代言著什么,在風里也不晃蕩一下,拒斥著渾濁的空氣,一股勁地散放著雨露的光,白白地開成一大片。——這便是我與那花的第二次邂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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