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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云空的眼中，他看到妖蟲溶掉時，化成一列列細(xì)小的文字，小文字在地面流動，發(fā)出細(xì)微的呢喃聲，在空氣中窸窣游竄。

    云空明白了，這妖蟲并不是父精母血所生的生物，而是以怨念為母、咒語為父所化生的可悲生命。

    他真正的本體是咒語。

    現(xiàn)在云空很想知道，亙古的吳地究竟發(fā)生過什么事？怨毒流長，波及無數(shù)子孫？

    “師父，巴蘭的頭怎么辦？”巴瑞用衣服遮住巴蘭洞開的后腦，慌張的問云空。

    巴蘭的枕骨被妖蟲緊黏著，硬生生從他頭顱破出，如今地面上的那塊頭骨，已隨著妖物溶成黑水，正冒著小泡泡，浸透入地面。

    地面上只遺留著一團蓬發(fā)，像只蜷曲的無名毛獸。

    外頭的狂風(fēng)方才來得蹊蹺，如今去得突然，妖蟲溶化后，狂風(fēng)驟然止息，忽然變得非常安靜，良久，廟外才恢復(fù)鳥兒的叫聲。

    在他們毫無警覺下，廟門外站了個女人。

    是剛才云空一直呼喚卻沒回應(yīng)的龍神。

    龍神穿著優(yōu)雅，漫步踏入媽祖廟，手上捧了個手掌大的蚌殼。

    衪走到紅葉面前，朝她微笑，將蚌殼遞給她：“蓋上去看看，大小合不合？”

    “蓋什么？”紅葉一時懵懂。

    云空輕輕接過蚌殼，蓋上巴蘭腦袋裸露的后腦枕部。

    ※※※

    巴蘭是活下來了。

    經(jīng)過多日，巴蘭眼睛依然無法視物，一層血水蒙在眼睛前面，而且因為妖蟲的觸手曾經(jīng)連上他的眼球，還在妖蟲逃走時被從后方用力拉扯，眼珠子也有些走位了。

    云空無法想象，要是妖蟲連接上更多的部分，跟人體產(chǎn)生更緊密的連接，是否除非死亡，否則再也無法分離？

    云空用布繞著巴蘭的下巴，用力扎住他的后腦，每日為他在傷口涂抹龍神的唾液。

    “聽說龍的口水有很好的療傷能力，”龍神給他們蚌殼后，也留下了一碗唾液，“本神也不清楚，試試看吧？”說得云淡風(fēng)輕。

    云空一有空就翻看梁道卿千辛萬苦找給他的古書，尤其是紙質(zhì)粗糙的那本，說不定是古代吳國巫師的祭本。他慢慢逐字辨認(rèn)，總算找到了幾個有意義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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