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州辭 第1章 孤苦-《春秋王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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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民們茶余飯后閑話家常都會說到住在鎮子東口的這個半大娃娃,說他是個天煞孤星,說凡是跟他親近一些的人到最后都不會有什么好下場!
比如當年跟他一起出門卻被截殺在涼州城外荒郊野地里的那三十多條人命,再比如撿他回來的那個老酒鬼,又比如那個住在他對門,發善心給他飯吃的老更夫,最后都無一例外不得善終!
信誓旦旦,證據確鑿!
像這種鄉下地方,這樣空穴來風、尋風捕影的事情大多真真假假、私語竊竊,往往來的都很容易,少有人真的在乎真假,你若非要計較,可能都未必能找得到源頭。
有人信也有人不信,但這都不妨礙少年只能獨來獨往,很少有人有膽子愿意跟他多說一句話,甚至還有些人老遠見到了都會往邊上躲一躲,眼神怪異,指指點點。
人嫌狗不愛,這個屬實不知道自己到底算命好還是不好的少年就是這么一步步長到如今的。
……
老梁故去之后,接了他的打更差事的是個邋里邋遢的中年漢子,其實說這人邋遢都有些埋汰了這兩個字,自從楚元宵認識他以來,好像就從沒見過他洗臉,那一身比之少年還多有不如的破衣爛衫也滿是泥污,腳上那雙看不清本來顏色的老布鞋也永遠都是耷拉在腳上,本該在腳跟后面的鞋幫早就沾在鞋底上了。
這個不修邊幅的邋遢漢子姓侯,卻也有個跟他形象太不相襯的好名字,叫作侯君臣。
這侯君臣大約是天生的不拘小節,三年前老梁身故的次日從鹽官署那邊接過的打更差事,當天就直接去了鎮子東口的那間破茅屋,也不管他的前任老梁頭昨天才被從茅屋里抬出去,大大咧咧直接躺在茅屋里的那張破板床上就開始蒙頭大睡。
雖然他不再帶著少年一起打更巡夜,但卻是小鎮上少有的愿意跟對門那個孩子說幾句話的人之一。
后來這三年間,每每少年得空重新坐回鎮口那棵老槐樹下時,他都愛搬著那張破舊竹椅坐在對面的茅屋門外,袒胸露腹,一邊抬起腳來用手搓著腳趾間的泥垢,一邊朝對面的少年吆喝:“姓楚的小子帶吃的沒有?好東西要與人分享才能有滋有味,你小子可別藏私!”
……
時間就是這么一天天往前推,終于到了少年十三歲這年的正月十五,又是元宵節。
當他從鎮東口外那座蟄龍背山腳下磕完了頭回來的時候,侯君臣一如既往坐在茅屋門口,搓著腳趾笑瞇瞇看著少年道:“你說像你這種天煞孤星的命格,去給死人磕頭會不會再把那倆老鬼又克死一遍?”
剛剛走進鎮口的少年有些無語,側頭斜睨著那個中年漢子回嗆道:“我這三年的早飯午飯晚飯至少有一半都進了你的肚子,我怎么就沒見你一命歸西?”
中年漢子聞言理所當然擺擺手,“那是老子陽氣重,就你這點子煞氣,都不夠給老子撓撓癢的!”
少年懶得跟這個懶漢廢話,翻了個白眼準備推開院門回家,又聽到身后傳來那個漢子懶懶散散的聲音:“晚上記得鎖門,要是讓不干不凈的東西進了家門,你那點煞氣倒是容易克死自己!”
少年也不回頭,抬手朝著漢子擺了擺算是個回應。
只是他沒有想到,他以為是侯君臣那個老光棍開玩笑的話,卻在天黑之后成了真,只不過好像也跟他有沒有鎖門關系不大。
跳上墻頭這種事,對有些人可能是很難,但對有些人,不叫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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