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那小子是叫梁江濤對吧，狂什么狂？這樣的人我一個電話就能滅了他！”包間里，劉仁雄掏出電話惡狠狠地說。“搞他，哥，不用給戴斌面子。戴斌這小子也夠傻逼的，找這么個人來惡心咱們……”“這人太不懂事了，已經跟他說雄哥要高升了啊，給堂堂縣委副書記做秘書，他都不好好巴結？是不是腦子有病？”“無妨，我現在就給人事局老趙打電話，給他記上一筆！”劉仁雄冷冷地說。“什么，聘用干部里沒有這個人？其他身份呢？”人事局趙科長今天正在加班，接到劉仁雄的電話，接著幫他查了，結果沒有找到梁江濤的名字。“操，現在電子化辦公，都在系統里，咱們縣沒有這個人。當然，副局級以上的干部都在縣委組織部，副縣級以上的干部都在市委組織部，他要是領導你找我就不行了。”趙科長開玩笑道。“開什么玩笑，謝了，老趙，回頭請你吃飯。”“靠，搞什么，原來連聘用制的都不是，壓根不是體制內的，或者是哪個單位自己聘用的，都不在人事局那里記檔，那怎么搞？”“什么？這個人是來搞笑的嗎，連一個正兒八經的工作都沒有！”“他就是一坨臭狗屎，雄哥，不要跟他一般見識了，省得有失身份！就當一個屁放了吧！”“來，喝酒喝酒！”西州市委市政府。梁江濤已經跟市委組織部約好，今天過來報到。由于縣委副書記是市管干部，所以要向市委組織部報到，由市委組織部把他領到燚城縣，宣布任命。上邊已經幫他吹風，說他是因為立下了一次重大功勞，才在這個年紀破格提拔為副處級。饒是如此，還是讓市委組織部的領導大為驚訝。“梁書記，你可算是咱們西州市，不，漢西省最年輕的處級干部了吧！”市委組織部副部長謝愛民驚訝道。“都是組織的關懷和培養，我個人運氣也比較好，算不得什么成績。”梁江濤謙虛地說。“話不能這么說，組織培養和個人努力是車之兩輪，鳥之兩翼，同樣重要，密不可分。梁書記肯定有過人之處！”面對這樣年輕的領導，不用想以后前途遠大，所以要抓緊結個善緣。“今天李建軍部長去省里開會了，所以沒法談話了，就委托我跟你談一下，有什么個人想法，也可以跟組織提。”謝愛民道。李建軍是市委常委、組織部長。“好的謝部長，我堅決服從指揮，服從安排，沒有其他個人想法。”梁江濤笑著說。談完話，兩人坐上謝愛民的黑色帕薩特，往燚城縣駛去。離西州大約40多公里，不遠不近。不到一個小時，車已經來到了縣委大院。一群領導干部已經在樓下迎接了。迎接市委組織部的領導和新任縣委副書記，當然要全體班子出動。為首的是個身材矮壯、面露紅光、一臉強悍之色的領導，估計就是燚城縣縣委書記齊天了。梁江濤之前已經多角度了解過他，知道是個霸道的狠角色。在他身邊，站著一個身材高大的干部，不到四十歲的樣子，但氣勢上顯得很萎靡，應該就是縣長王文斌了。看來，在齊天的折磨下，他已經心力交瘁。還有一名領導干部站在前面，笑得很憨厚，估計是縣委副書記朱強。梁江濤知道，他是齊天一手提拔起來的，唯齊天馬首是瞻，平時也是個八面玲瓏的人物。由于齊天作風太過強悍，太過霸道，所以手下基本上都是聽話的主兒，但凡有想法、有能力的，要么被他擠走了，要么受不了自己申請走了。還有兩個年紀一看就不小的領導，應該是人大和政協的正職。其他領導都是縣委和縣政府班子成員，一個個臉上都掛著燦爛的笑容。謝愛民率先走下了車，齊天趕忙迎了上來。“歡迎謝部長蒞臨指導工作，市委組織部是我們堅強的后盾，每一次來都給我們帶來春風般的溫暖！”齊天顯得很客氣。謝愛民不是一般的副部長，而是主管干部的副部長，地位崇高，又是正縣級，即便是齊天這樣的強勢縣委書記也有很多事情找他幫忙，所以不能怠慢。“齊書記言重了，您是一方諸侯，說不定哪天就成為我們的領導了，我只有學習的份兒。”謝愛民很識趣地說。“今天，給您送來了一員得力干將，梁江濤梁副書記！”謝愛民側了一側身，正式介紹梁江濤。“齊書記，我來向您報到了，從現在起，我就是您手下的一員兵，還請多多批評幫助指教！”梁江濤的姿態擺得很低。“梁書記，歡迎歡迎！我們是盼星星盼月亮一般把你給盼來了！有了你這員虎將，我們的工作就更好開展了！”齊天顯得非常隨和。要不是早就提前知道了齊天是什么人，真的很容易被他的外表所蒙蔽。不過，這種商務吹捧不能信。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看菜吃飯，是每一名政治老手的必修技能。齊天肯定早就爐火純青了。其他班子成員臉上全都掛著燦爛的笑容，但仔細觀察的話，又能發現這些笑容都是程式性的。內里蘊含著極為復雜的情緒。有驚訝、有嫉妒、有防備，甚至還有一絲絲巴結畢竟這么年輕的縣委副書記，用腳指頭想都前途無量，當然，前提是齊書記能容得下他。想當年王文斌來報到的時候，才三十七歲，已經讓人萬分驚訝了。可梁江濤才二十多歲，這也太夸張了。這么年輕，就算齊書記再厲害，可他早晚都會走，哪怕真的是如同傳聞的那樣，升任市委常委兼任燚城縣委書記，最多也就是再干一屆。這一點，不得不考慮啊。尤其是縣委副書記朱強，露出警惕的神色。齊書記早就跟他說好了，等把王文斌擠走后，把他扶正接任縣長。可是現在又冒出來一個縣委副書記，會不會出現變數？這個時代，不只有一個縣委專職副書記，而是兩到三名，直到幾年之后才變為只有一個專職副書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