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江濤笑而不語。“戴斌,你這個兄弟怎么感覺呆頭呆腦的?雄哥跟他說話都不帶反應一下的!一點兒世面都沒見過?”徐壽皺著眉頭道?!八麆倎?,應該是對咱們這塊不太熟悉,請各位大哥不要見怪!”戴斌趕忙打著圓場。劉仁雄冷冷看了一眼戴斌和梁江濤,忍著沒有發(fā)作。以他的身份地位,對方應該上桿子過來巴結(jié)才對啊。“你們不知道,今天可有雄哥的大好消息,他馬上要給新來的縣委副書記當秘書了,以后前途更加不可限量!”劉仁雄身后的一個腿子說道?!肮残鄹纾@可得好好喝幾杯,終于跟上大領導了,日后就有可能變成縣委書記的秘書,成為田領導這樣的角色!齊老板總會有高升的那一天!”商飛道?!袄洗?,兄弟跟著你混,真是太榮幸了!你早晚會成為縣領導的!”徐壽道。說著,又給劉仁雄恭敬地遞上一支華子,然后幫他點上。“這事兒還沒定呢,你們不要高興的太早,再說,就算我給新領導當秘書,也是齊老板讓我去看著他的,我必須得懂事兒啊,要人在曹營心在漢啊,這點我還是很清楚的!再說,我哪里敢跟田領導比?能進入他手下的青干班就心滿意足了。”劉仁雄吐了一口煙圈,眼中掩蓋不住興奮之色。田領導是指齊書記的秘書田野,在縣委黨校里有一個青干班,一旦進入,三年內(nèi)就能提拔副局級,在縣城里可謂坐著火箭提拔。當然,里面都是經(jīng)過篩選和考驗的,要全面對齊書記效忠,不允許有絲毫自我。梁江濤瞇起了眼,劉仁雄不會是縣里給自己準備的秘書吧?如果這樣的話,那可真有好戲看了。周圍人繼續(xù)拍馬屁,各種吹捧巴結(jié),很多話都很惡心。但劉仁雄一副很享受的樣子。從他們這些基層干部的話語中,梁江濤能進一步感受到當前燚城縣的政治生態(tài)。聽他們的意思,燚城縣只要想進入體制內(nèi)工作,就必須要找關系、走路子。基本上人員都被縣領導和一些大局的局長、鄉(xiāng)鎮(zhèn)黨委書記給瓜分了。像那些礦產(chǎn)資源,更是被行政權(quán)力壟斷,好多煤礦背后的老板甚至就是政府官員。雖然政府很有錢,但都用在各種高消費和迎來送往上,fubai問題非常嚴重,其實老百姓沒得什么實惠。要說有,那就是去煤礦打工方便,工資相對高一些,但這是用血淚換來的,工作辛苦不說,還可能丟掉性命燚城縣的貧富分化十分嚴重?!皝韥韥?,快上酒,今天喝什么酒?”劉仁雄道。戴斌趕忙拿出來青花20,已經(jīng)算是高檔白酒了?!拔也缓?0?!眲⑷市郯欀碱^冷冷道,嫌酒差。戴斌愣住了,青花20已經(jīng)不算差酒了,一瓶一百多啊。“雄哥至少喝40,快去整!”“這酒也能讓雄哥喝嗎?老戴請不起客就別請,打腫臉充胖子干什么?快去弄酒!別小氣!”戴斌沒有辦法,只能在飯店里買酒。在飯店里買酒,比在外邊商店里要貴一倍,一瓶40三四百,比茅子和姚子雪曲還貴……這一頓飯至少要1000塊錢。這可是二零零四年啊,一個月的工資都不夠。劉仁雄這幾個人這根本不管這么多,吃的喝的滿臉放光。梁江濤連連搖頭,劉仁雄只是縣委辦的一個普通工作人員,連股級也不是,就攪風攪雨,生活如此涉密鋪張,那些有職務的呢?縣領導呢?看來,燚城的治理任重而道遠,必須是全方位的。他們吃完酒后,牛逼吹得更厲害了。梁江濤只是在一旁靜靜的聽著,一句話也不多說?!拔梗聛淼模阍谀莾荷底墒裁矗窟€不趕緊敬雄哥酒?”徐壽指著梁江濤道。梁江濤沒反應?!澳闶遣皇敲@了?沒聽見老子說的話?”徐壽不樂意了,他在燚城縣機關里好歹也是個人物,怎么能被一個臨時工無視呢?這人也太不懂事了,一個人在那里大落落坐著,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縣領導呢。劉仁雄也投遞過來一個不悅的神色。這人也太不識趣了。好不容易能跟自己認識,坐在一桌吃飯,還不好好巴結(jié)?等什么呢?梁江濤皺起了眉頭,但旋即一笑,端起酒杯道:“既然如此,我就先干為敬了!”“你這是什么態(tài)度,這么大的人了,敬酒你不會嗎?在這里裝什么大爺?”商飛喝了酒也猖狂起來,拍著桌子說道。“相聚即是緣,今天是看著斌子的面子,我不跟你計較,但說話要小心!”梁江濤冷冷地說。他渾身氣勢迸發(fā),讓商飛和徐壽打了一個激靈。但旋即一想,他只是個外來戶、臨時工,有什么了不起的?“你t……”剛想繼續(xù)喝罵,被劉仁雄給攔住了。“兄弟,看來你是個愣頭青,不買我劉仁雄的面子,你是剛來的,我不怪你,看在戴斌的面子上,咱們也不能把場面弄得太難看,既然咱們不投緣,那就請吧,山不轉(zhuǎn)水轉(zhuǎn),早晚有相逢的那一天!”劉仁雄冷冷地說。語氣中全是威脅的意味。梁江濤淡淡一笑,道:“既然如此,青山不改,綠水長流!”說完,轉(zhuǎn)身離去?!皾印贝鞅筅s忙追了上去?!安缓靡馑及。蹅冞@么多年沒見面,今天還不能好好吃一頓飯。其實商飛和徐壽人都不壞,只是喝了酒拿不住自己,你千萬別見怪啊……還有劉仁雄,他在縣里邊兒的確有幾分面子,也挺有能量的,不好太過于得罪……”戴斌一臉歉疚地說?!安灰o,斌子,咱們以后有的是相聚機會。等過兩天我安頓好再找你?!绷航瓭呐拇鞅蟮募绨颉D軌蚋鞅筮@個發(fā)小見上面,看到他還是多年前的那個他,梁江濤已經(jīng)心滿意足了。“你住哪里?要不要我?guī)湍阏乙凰孔??”“不用,都安頓好了,你快進去吧!放心,不用擔心我!”梁江濤揮揮手。走之前,梁江濤瞞著戴斌把賬給結(ji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