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四章 薨-《紅樓華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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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惟儉笑道:“旁的倒是好說,只是妹妹往后打算住何處?”
生怕黛玉不解,寶琴緊忙道:“奶奶不知,西路院是新修的,四進院落各帶小跨院,如今是我與晴雯、香菱姐姐在住;這東路院本是原本自帶的,前頭有兩進,后頭有三進。四哥哥說今年便要重新修葺,也一并改做四進院。”
“原是這般,”黛玉便道:“那就先在東路院,待修葺時再挪到西路院就是了。”頓了頓,看向傅秋芳又道:“傅姨娘不日便要生產,住在東路院只怕少了清凈,我看不如誰與其換一換?”
傅秋芳趕忙在丫鬟攙扶下起身謝過。寶琴與晴雯、香菱彼此對視,香菱正要開口,便被晴雯搶了先:“奶奶既這般說了,那不如我與傅姐姐換過吧。”
此事就此定下,黛玉便道:“先前各處月例不變,下晌也打發人來各領一個月月例銀子。”
寶琴、紅玉等謝過,這才被黛玉打發了下去。
待眾人散去,黛玉頓時癟著嘴松了口氣,李惟儉打趣道:“原來妹妹是裝的。”
黛玉嗔道:“我才進門兒呢。”頓了頓,苦著臉看向桌案上的賬冊與鑰匙道:“剛來便給了我個下馬威,要捋清賬目、人事,怕是要月余光景呢。”
“妹妹如今是當家主母,可不就要妹妹拿主意?”李惟儉說道:“不過妹妹只怕還要多花些時候呢。”
“嗯?”
黛玉納罕看將過來,就見李惟儉招招手,茜雪便引著個丫鬟抬了箱子上來。李惟儉開了鎖,頓時露出內中碼放齊整的各類賬冊、股子憑依來。
一旁的雪雁瞠目道:“天爺爺,老爺這是收攏了多少股子?”
李惟儉笑而不答,一樣樣撿出來道:“這是水務股子,這是煤礦股子,這是西山水泥股子……這幾年股價漲了不少,大抵虛值有個一千二百萬上下;這是大通錢莊的銀票,大概有個八十萬兩上下;庫房里還有現銀四十左右……哦,秋芳從前總勸我采買些莊子,我耐不過央求,隨手就買了兩處。除此之外另有內城鋪面六處……嗯,大抵就是這些了。”
黛玉雖心下并不在意錢財,這會子也被李惟儉的大手筆震得好半晌說不出話來。單是銀票、現銀就一百多萬啊!算上股子、鋪面、莊田乃至字畫、古玩,林林種種加起來豈非有一千五百萬上下?
雪雁瞠目結舌道:“這……老……老爺豈非身家果然有千萬?”見李惟儉笑著沒言語,雪雁吐出一口濁氣道:“先前在榮府時都道老爺身家千萬,奴婢還只道是夸贊的話兒,料想老爺有個三、五百萬的哪兒不是了?不想老爺果然有千萬家資!”
李惟儉笑著擺了擺手:“算不得什么,不過是恰逢其會罷了。再者說,這銀子多了也煩得慌啊。”
黛玉便正色道:“四哥說的是,前朝沈萬三舊事為例,虧得如今朝廷上下倚重四哥,若不然四哥定會成為眾人眼中的肥肉,誰都要來撕咬上一口!”黛玉又看向紫鵑、雪雁肅容吩咐道:“今日之事埋在肚子里,日后不可往外胡說!”
雪雁與紫鵑緊忙屈身應下。
雪雁心思不多,兀自瞧著那些股子憑證出神不已,紫鵑面上雖不動聲色,心下卻已翻江倒海!
眼看李惟儉笑著將那箱籠鑰匙一并交給自家姑娘,紫鵑頓時如飲甘霖,只覺身心舒暢無比。心下暗忖,當日轉而幫著姑娘與儉四哥暗中往來,這一步果然賭對了!
姑娘過了門不說,儉四爺對其信重有加,竟將身家盡數交給姑娘掌管,自己個兒往后只需對姑娘盡心,定有個好前程!
也虧得是賭對了,若棋差一招,她一個身契在賈家的丫鬟,只怕就要去配了小子!
回過神來,就見自家姑娘嗔惱道:“都交與我打理?這府中事務本就不少,如今又多了這些——”
李惟儉立時笑道:“這鋪面、莊田須得妹妹打理,那股子暫且不用管旁的,只經管好就得。”頓了頓又道:“若妹妹實在無心庶務,盡管分發下去讓寶琴、秋芳、紅玉處置也就是了。”
黛玉笑著搖了搖頭道:“又渾說,哪兒有當家奶奶做撒手掌柜的道理?好在往后不用如何做針線女紅,倒是能多花些時候翻看賬目。”頓了頓,又道:“是了,有一樁事要與四哥商議呢。”
“妹妹只管說就是了。”
黛玉說道:“我養在外祖母身邊兒幾年,多得外祖母疼惜。如今過了門,總要抽空過去瞧瞧。我便想著,待回門后,選一天與四哥一道兒去看望外祖母。”
李惟儉頷首道:“此為應有之意,那便選在隔天就是了。”
黛玉頓時舒了口氣,面上掛了笑意。李惟儉起身扯起黛玉來說道:“好容易有空,我帶妹妹往會芳園游逛游逛。往日只敢與妹妹隔著美人蕉答話,如今總算能正大光明牽著妹妹游逛了。”
黛玉頓時笑將起來,道:“你這人……我都過門了,又何必急在這一時?那賬目我還不曾翻看呢。”
李惟儉哪里管那么許多,邊走邊說道:“那賬目又不會跑了,遲一些看也無妨。倒是園子里的花兒,遲幾日只怕就瞧不見了。”
紫鵑與雪雁眼見小兩口親昵無間、旁若無人,頓時相視一笑,隨即遙遙跟在后頭。
自正堂出來過穿堂到得西路院,又從西路院校角門進了會芳園。此時艷陽高照、春風和煦,滿園花紅柳綠,果然好顏色!
二人徜徉而行,時而打趣調笑,時而又駐足觀量,轉眼過了悅椿樓,停在一汪碧水旁,便見隔岸迎春花開的正盛。
黛玉忽而想起二姐姐迎春來,禁不住低聲道:“二姐姐那邊廂……四哥是如何考量的?”
李惟儉不答反問:“妹妹以為我該當如何考量?”
黛玉蹙眉道:“二姐姐瞧著實在可憐,如今更是進了玉皇廟修行。我看待二姐姐除了服,不拘是兼祧還是旁的,四哥總要信守承諾才是。”
“嗯,就依妹妹的話。”
二人正說話間,便見內子墻后的山石上攀上一個身形來,一襲百衲衣,提著籃子到得一株桃花前,略略踮起腳來用小剪刀剪落桃枝。
李惟儉笑道:“那不是妙玉?聽聞寶兄弟如今新得了一知己,每日家總要往櫳翠庵盤桓一遭。”
黛玉蹙眉道:“過潔世同嫌……我聽說舅舅有意讓寶二哥娶了她,只是瞧太太與外祖母的意思,好似并不認可。”
恰此時摘了桃枝的妙玉朝這邊廂觀量了一眼,黛玉還略略頷首,那妙玉竟好似不曾瞧見一般扭身就去了。
李惟儉嗤笑一聲道:“不過一佛媛,也不知哪兒來的底氣。”
黛玉聞言好奇道:“什么是佛媛?”
“僧不僧、俗不俗,賣弄些精致的無用事務,引得世家大戶爭相供奉,此為佛媛也!”
黛玉頓時掩口笑道:“雖大差不差……可四哥總要留些口德。若這番話傳出去,只怕會毀了人家清名呢。”
李惟儉扯著黛玉往旁處游逛,笑著說道:“真要是圖清名,大可以青燈古佛、深山古剎,又何必貪戀凡塵俗世的繁華?”
黛玉不知想起了什么,忽道:“四哥……早些時候怕是也這般看我?”
李惟儉停步道:“妹妹不許胡說,妹妹這等品格,豈是那人能比擬的?”
黛玉頓時熨帖著笑道:“不過隨口一說,四哥怎地還當真了?”
李惟儉忽而自背后拿出一支桃花來,笑道:“方才拾的,知道妹妹最是憐惜花草,這桃枝可不是折下的。”
黛玉見桃枝上果然并無折痕,便喜滋滋的拿在了手里,略略翻轉,忽而來了興致,誦道:
“乍長天,清晝永。風蕩簾鉤,午夢人初醒。纖手慢將云鬢整。
美目流波,花底新妝靚。
對芳菲,心自省。花靜人嫻,人與花相稱。空谷一枝誰解贈。
譜入離騷。添個幽蘭影。
”
李惟儉不禁贊道:“好個‘譜入離騷、添個幽蘭影’,妹妹如此才情,真叫人自愧不如啊。”
黛玉笑道:“詩詞小道不過是頑鬧,又哪里抵得上四哥心中錦繡天地?”
二人游逛半日,眼見黛玉乏了,李惟儉又要背著其回房。黛玉心下自是感念不已,卻哭笑不得推拒了……二人再是親密無間,也不好種種都露在人前。
膩在一處用過午飯,黛玉生怕耽擱了李惟儉外頭事務,便勸說著也不必時時在一起。李惟儉無奈起身,正要往前頭書房去,卻見紅玉進來回話道:“四爺、奶奶,前頭門子說榮府來了好些女眷,聽余六說乃是甄家來客。”
黛玉還不曾思量明白,李惟儉便與其說道:“老太妃出自甄家,此番定是甄家得了信兒,前來探望老太妃的。”
黛玉聽了便道:“來日甄家只怕難了。”
李惟儉驚奇不已:“妹妹何出此言?”
黛玉說道:“甄家得老太妃遮掩,素來行事乖張。老太妃又與太上伉儷情深,老太妃來日若去了,只怕太上……到時甄家又豈能又好果子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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