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五章 探春、寶釵生嫌隙-《紅樓華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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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是又展顏笑道“好,到時候一定來勞煩儉四哥。我與四妹妹先走一步,儉四哥留步。”
“若來日薛家果然遂了意……嗯,依我看這般可能極大。一者薛家志在必得,太太又是千肯萬肯的;二來嘛,寶玉不喜讀書、不重門第,尤為厭嫌仕途經濟的,如此這二人豈非一拍即合?
如今榮府入不敷出,薛家卻是皇商出身,明面上最擅經營一道。兩家合在一處,可謂取長補短啊。”
探春卻起身道“我與四妹妹剛吃過,這會子哪兒還吃得下?儉四哥要用晚飯,我們就不多留了。只是來日若遇見為難的,少不得又要來尋儉四哥求主意呢。”
因是李惟儉略略思量便笑著點出要旨“三妹妹可聽過金玉良緣?”
探春回過神來道“太太怕我年幼壓不住下頭刁鉆婆子,便讓寶姐姐來幫襯著。寶姐姐素來是個妥帖的,料想有其幫襯也能省心些。”
當下李惟儉起身,寶琴不用吩咐便送了出去。她將探春、惜春一直送過東角門方才回返。
此時東路院正房里桌案擺置了,一應菜色紛紛傳了上來。那頭幾樣也就罷了,尋常時日總會見著,后幾樣卻頗為新鮮。
一為鲃肺湯,一為碧螺蝦仁,一為響油鱔糊,還有最后一道松鼠桂魚。
寶琴陪坐一旁,用公筷為李惟儉夾了一筷子松鼠桂魚,笑道“四哥哥快嘗嘗這今兒的菜色與往日有何不同。”
李惟儉嘗了一口,只覺外酥里嫩、酸甜適口,禁不住贊道“好滋味,吃著好似與蘇州大廚做的一般——”頓了頓,李惟儉立馬醒悟過來“——莫非是請了邢姑娘來幫廚不成?”
寶琴笑著頷首道“今兒往榮府園子里送藥膳,剛好又撞見邢姐姐,她便應允了下來。到下晌申時過了,邢姐姐便與三姐姐、四妹妹一道兒來了。”
李惟儉道“請了人家幫襯,怎么不叫人家一同用了?”
紅玉卻道“四爺怎知沒叫?方才幫完廚,邢姑娘便要回返。我可是好說歹說才將其勸住,囑咐廚房單獨置了一份兒,送去知覺齋讓邢姑娘單獨用了再走。”
李惟儉尋思著邢岫煙向來安貧樂道,又是個極要強的,這會子私下去見了難免會讓其多心,倒不如來日方長得空再說。因是只專心用餐,許是果然合了口味,李惟儉竟比平日多用了一碗碧梗米。
待用過晚飯,他便往書房而去,自蘇州運來的黃鐵礦還在路上,那化工又極其復雜,想要著書立說又談何容易?總要循序漸進,先將一些化學反應拋出來,繼而再系統性地闡述一門學科。
李惟儉如今尚且頭疼不已,只能硬著頭皮強上,有那么一會子他都想往龍虎山走一遭,拐來幾個能煉丹的道士了。
香菱與寶琴對視一眼,就見寶琴笑著努嘴,于是香菱便隨了去。其后各自散去,紅玉便與傅秋芳道“我看那位邢姑娘也是可憐,外頭雖有個銀鼠皮的外氅,內里卻穿的是夾衣。這些時日正是冷的時候,我穿著棉衣走起路來還冷的不行,她又如何受得了?”
傅秋芳思量道“這般說來邢姑娘倒是個清貧自守的性兒,你瞧著可是個挑事兒的?”
紅玉搖頭笑道“姨娘莫非還想著給老爺牽線搭橋不成?”
傅秋芳就笑,說道“老爺瞧著不是個貪花好色的,可這些年又少往家中攏姑娘了?先是寶琴,如今這邢岫煙又老早就與老爺有舊,我看啊,只怕也是早早晚晚的事兒。”
傅秋芳面上笑著,心下自然不會這般大度。只是她也知道,這般事兒堵是堵不住了,好在老爺還知克制,不然家中只怕早就人滿為患了。既然堵不住,莫不如順勢而為,若果然有品貌上佳的姑娘,順勢收攏進老爺房里又如何?
左右她如今有孕在身,這可是獨一份兒!來日即便生不下長子,長女也是她的。老爺又早就有言在先,家產斷不會少了她那一份兒,因是這等事兒又何必太過計較?
傅秋芳便又道“正好我如今有了身子,去歲那襖子只怕穿不得了,你幫我送去給她,若不嫌棄,就請她收下。”
紅玉應下“還是姨娘想得周到。”
她這邊廂定下計議,寶琴回得房中翻箱倒柜一番,卻苦惱于身形而沒有合適棉衣。略略思量轉動心思,旋即叫了小螺道“你去與邢姐姐說,就說勞煩她將每日菜譜抄寫下來,如此往后也有個憑依。這十兩銀子送去,就說是潤筆。”
小螺應下,當即揣了銀子往知覺齋而來。到得內中,眼見邢岫煙正伏案觀量著一冊詩稿,便等了須臾才上前招呼了。
邢岫煙待聽命來意,緊忙起身推脫。那小螺年歲雖小,卻也是個能說會道的。只道“這外頭報紙請人寫稿子還有潤筆,邢姑娘抄寫食譜得些潤筆又如何?再說那筆墨紙硯總要一些銀錢,更緊要的是邢姑娘的手藝。等閑大師傅,非親非故的哪個會將菜譜流傳出來?”
邢岫煙道“我不過是做些家常菜,哪里就值潤筆了?”
小螺將銀錢強塞在其手中,笑道“姑娘也莫要跟我拉扯,這差事若是辦不好,回頭兒我們姑娘可是要責罰我的。邢姑娘也不想我受罰吧?”
邢岫煙推脫不得,心下一片溫暖,窮困之時有人伸出援手幫襯,這般心意總會讓人銘記。
小螺方才告辭而去,轉眼紅玉又來了。招呼過后,先行將一些銀稞子送了來,說道“伯府定例,都是每月初十放月例,這個月邢姑娘來的遲了一些,倒是不好結算。因是不如先行折算給付了,往后的循著日子放月例也好計算。”
這是報酬所得,卻也是一番恩情。邢岫煙心下感念,收了銀子道謝不已。
卻看紅玉又自身邊兒丫鬟手上拿了一件棉衣來,說道“傅姨娘如今有了身子,過往的衣裳都穿不得了。前些時日散去了不少,如今還剩下一些,邢姑娘若不嫌棄就拿去改改。”
一件半新的棉衣,又是一番恩情,邢岫煙推拒不得,只好也收了下來。她不知寶琴與邢岫煙所思所想,只道是李惟儉指使家中姬妾所為,因是心下不禁生出旖旎來莫非李伯爺真就對自己有意?又許是……僅僅是憐憫自己罷了?
邢岫煙往回走時,心下一時間思量不分明,頓時蹙著眉頭好生煩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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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點時,有婆子來傳話,說是王夫人顧念鳳姐兒院兒前的倒座三間小抱廈寒涼,因是便將大觀園正門前的輔仁諭德議事廳分撥了出來,供探春等素日里處置家事。
探春謝過王夫人,起身便往議事廳而來,路上正巧撞見平兒。探春便尋過去說道“我有一件大事,早要和伱奶奶商議,如今可巧想起來。你吃了飯快來。過會子我也叫了寶姑娘,咱們三個人商議了,再細細問你奶奶可行可止。”
平兒應承了,隨即便道“三姑娘總要先說個由頭,免得我們奶奶問起了我什么都不知。”
探春一想也是,便先行將胭脂水粉之事說了。
平兒答應而去,到得鳳姐兒院兒便將此事說了。鳳姐兒聽罷禁不住贊道“好,好,好個三姑娘!我說她不錯。只可惜她命薄,沒托生在太太肚里。”
平兒笑道“奶奶也說胡涂話了。他便不是太太養的,難道誰敢小看她,不與別的一樣看了?”
鳳姐兒嘆道“你哪里知道,雖然庶出一樣,女兒卻比不得男人,將來攀親時,總有一種輕狂人,先要打聽姑娘是正出庶出,多有因為庶出不要的。
殊不知別說庶出,便是我們的丫頭,比人家的小姐還強呢。將來不知哪個沒造化的,挑庶正誤了事呢;也不知哪個有造化的,不挑庶正的得了去。”
說著,又向平兒笑道“你知道我這幾年生了多少省儉的法子,一家子大約也沒個不背地里恨我的。我如今也是騎上老虎了。雖然看破些,無奈一時也難寬放。二則家里出去的多,進來的少凡是大小事仍是照著老祖宗手里的規矩,卻一年進的產業又不及先時。
多省儉了,外人又笑話,老太太、太太也受委屈,家下人也抱怨刻薄;若不趁早兒料理省儉之計,再幾年就都賠盡了。”
平兒不禁憂心道“可不是這話!將來還有三四位姑娘,還有兩三個小爺,一位老太太,這幾件大事未完呢。”
鳳姐兒笑道“我也慮到這里。倒也夠了林妹妹……嗯,與寶玉,他兩個一娶一嫁,可以使不著官中的錢,老太太自有梯己拿出來。
二姑娘是大老爺那邊的,也不算。
剩了三四個,滿打滿算著每人花上一萬銀子。
環哥兒娶親,也就花上三千兩銀子,不拘哪里省一些也就夠了。老太太的事兒出來,一應都是全了的,不過零星雜項,便是拋費也不過三五千兩。如今再儉省些,陸續也當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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