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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八章 雪天留客-《紅樓華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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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ook chapter list     鳳姐兒陪嫁的莊子遠在京師南面四十里,即便兩輛馬車俱都換了底盤與輪胎,可路上坑洼,跑得快了里頭的人實在遭受不住。因是這日直到臨近晌午,一行人等方才到得小王莊。

    唏律律一陣駿馬嘶鳴,車架停將下來,昏昏沉沉的李惟儉自內中下車,呼吸兩口涼氣頓時神情清明了少許。昨兒摟著寶琴睡了一宿,許是被傳染了,一早兒起來李惟儉就噴嚏不斷。

    立在原地展眼望去,四下都是麥田,那新栽的麥子還不曾出苗,只見阡陌相連,黃土連天。眼前小王莊不大不小,瞧著不過百十戶人家,內中俱都是王熙鳳的莊戶。

    后頭一輛馬車并行停下,小丫鬟豐兒先行落下,有婆子尋了凳子,豐兒打了簾櫳,便見王熙鳳自內中緩步落下。

    李惟儉扭頭抬眼瞧去,便見鳳姐兒頭上皆是素白銀器,身上月白緞襖,青緞披風,白綾素裙。眉彎柳葉,高吊兩梢,目橫丹鳳,神凝三角。俏麗若三春之桃,清潔若九秋之菊。

    如今鳳姐兒還不到花信之年,正是俏麗之時,搭上這一身素凈,真是應了那句‘要想俏一身孝’。

    “儉兄弟!”王熙鳳往這邊廂瞥了一眼,招呼一聲便行了過來。

    李惟儉收攝心神笑道:“二嫂子這莊子瞧著廣闊,怕是得有萬畝?”

    王熙鳳嗔道:“哪里就那般多了?這內中還有別家的,單我那田土不過三千畝。當日嫁過來時,陪嫁不過一千畝,余下的都是我這些年自己個兒置辦的?!?

    李惟儉笑道:“二嫂子果然是會經營的?!?

    鳳姐兒笑道:“李財神當面,哪個敢說會經營?我不過是將那些鋪面兌了,換成了田土。如今算來也不知是得了便宜還是吃了虧。”頓了頓,鳳姐抬手相引:“儉兄弟,咱們先行安置了,過會子再去瞧那暖棚。”

    鳳姐兒應下,二人進得莊子里。莊戶早知主家要來,便騰出了兩處房子來。李惟儉先行去到房子里,烤著火盆,飲了一盞熱茶,待暖和過來這才自內中出來。

    略略等了須臾,鳳姐兒便自后頭尋來,二人當即隨著莊戶往前頭暖棚而去。

    又轉到莊子前頭,抬眼便見二十幾排暖棚,俱都是玻璃頂的,上頭又覆著草簾。因著這會子是陰天,是以草簾也不曾卷起。

    那引路的管事兒便道:“二奶奶,非是小的疏忽大意,這莊稼坐了病,只怕是幾年都緩不過來,須得換一處地重建暖棚。遠處栽上黃豆之類的緩上幾年,如此才好重新種菜?!?

    這植物坐病,或是缺東西,或是根腐病、疫病,種種不一而足。李惟儉又不是學這個的,錯非前世老爺子見天在跟前兒嘮叨,李惟儉也是個五谷不分的。

    當下他也不多言,一路進得暖棚里。內中潮熱氣息撲鼻,又有一股子刺鼻的煤煙味兒,李惟儉緊忙以衣袖遮掩了,轉頭與鳳姐兒道:“二嫂子就莫進來了,這里頭難聞的緊?!?

    鳳姐兒閃身便入得內中,同樣掩了口鼻道:“儉兄弟當我是嬌小姐不成?前二年儉兄弟一直不曾來過,這各處都是我盯著的。”

    李惟儉哈哈一笑,說道:“險些忘了二嫂子是個巾幗不讓須眉的。”

    當下也不廢話,徑直到了那坐病的黃瓜架子左近。管事兒的一聲吩咐,便有莊戶將黃瓜藤連根拔起,展示給二人道:“貴人請看,這根坐病了,只怕過不了多少時候這一暖棚的黃瓜都要遭殃?!?

    李惟儉依舊不明所以,也不知這到底是什么毛病,只問道:“旁處可栽了南瓜?什么品類的?”

    那管事兒的緊忙道:“回伯爺,后頭二十一棚栽了半數黑籽南瓜?!?

    李惟儉頷首,又道:“可還有方才出苗的黃瓜?”

    管事兒的極為熟稔,忙道:“回伯爺,旁邊兒棚子里黃瓜才出苗?!?

    王熙鳳在一旁只觀量著,也不放聲。一雙鳳眸掃量李惟儉的側臉,只把自己個兒瞧了個怦然不已。待從此棚出來,王熙鳳展眼望天,眼見陰云密布,心下不禁暗自祈禱,只盼著來一場風雪才好。

    隨即王熙鳳跟在李惟儉身后,瞧著其先從一旁的棚子里用匕首切了不少黃瓜苗,又到得二十一棚里,將南瓜掐去一葉,又用錐子插了下,便將黃瓜苗栽在了其上。

    眼見李惟儉再無動作,王熙鳳禁不住納罕道:“儉兄弟,這就完了?”

    李惟儉笑道:“成不成的,過幾日再瞧。此為嫁接法,取南瓜之長、補黃瓜之短,這法子我只見人用過,自己卻不曾動過手。這二十株先觀量幾日,若果然生長了,往后便依此法行嫁接之法?!?

    又仔細交代了管事兒的與幾個莊戶,待確認眾人都掌握了要點,李惟儉這才轉過頭來,卻見王熙鳳好似魂游天外一般瞧著自己個兒。

    李惟儉探手在其面前擺了擺:“二嫂子?”

    “???”王熙鳳回過神來,不禁紅了臉兒道:“哦,儉兄弟說的太過深奧,我方才也沒想明白?!?

    李惟儉暗忖,只怕鳳姐兒這會子還在想著賈璉襲爵一事,因是也不以為異,說道:“這邊廂處置過了,我看咱們用了午飯便往回返吧?”

    王熙鳳忙道:“一早兒就吩咐過了,剛好莊子上套了些野味,又網了些雀兒,今兒也請儉兄弟吃個新鮮的。”

    李惟儉頷首應下,剛要開口卻被煤煙一熏,跟著便是噴嚏連連。

    王熙鳳趕忙關切道:“儉兄弟這是……染了風寒?”

    李惟儉道:“不礙事,寶琴這兩日正病著,許是被那丫頭過了病氣兒。”

    說話間二人自暖棚中出來,王熙鳳趕忙叫過小丫鬟豐兒,吩咐道:“往后頭去吩咐,給儉兄弟做一鍋姜湯來發發汗。”轉眼又與李惟儉道:“儉兄弟身子素來康健,料想發發汗大抵就好了?!?

    “二嫂子說的是。”

    當下二人到得后頭居所,進得內中便見早已擺了席面,幾樣尋常菜色,一小盆炸麻雀,兩只烤炙了的兔子,還有一盤芹菜蘑菇丁雞蛋炒制的地環。

    二人凈過手,王熙鳳邀著李惟儉入席,隨即尋了一玻璃瓶藥酒來,李惟儉掃量一眼,但見內中浸泡著黨參、黃芪、龍眼等物。

    鳳姐兒笑吟吟捧了酒瓶為李惟儉斟滿,說道:“天寒地凍的勞動儉兄弟一場,我如今還在孝期不能飲酒,加之儉兄弟又染了風寒,便干脆用這藥酒來招待了?!?

    李惟儉道:“二嫂子何必這般客氣?”

    暗黃色酒水斟滿,鳳姐兒道:“非是客套,這二年下來多虧了儉兄弟幫襯,前番為著勘驗的事兒儉兄弟也多方奔走。我與你二哥都心存感激,卻又不知如何謝過儉兄弟。

    說來儉兄弟可是財神,家中金山銀海的,我便是典賣了嫁妝送過來,只怕也入不得儉兄弟之眼;官面兒上的事兒,我與你二哥也插不上手。倒是我父親有些門生故吏,來日若是儉兄弟有所求,也無需與我客氣,沖著儉兄弟過往情誼便是舍了這張臉面,我也要去求肯一番?!?

    李惟儉端起酒杯笑道:“二嫂子無需如此,只求著二嫂子往后看顧了大姐姐、林妹妹、云丫頭與二姐姐就好?!?

    一句話說完,頓時惹得王熙鳳好一陣無語。鳳姐兒隨即噗嗤一聲兒就笑了,道:“儉兄弟還真是個多情的。”

    李惟儉與其碰杯,王熙鳳以茶代酒,二人一飲而盡。撂下酒杯,李惟儉就道:“我能如何?也不瞞著二嫂子,我與林妹妹原本就兩情相悅,奈何恩師擔憂林妹妹身子欠佳,這才有了并嫡之說。前番大伯母不知內情,早早就定下了與史家的婚事,虧得有并嫡一事,不然還不知如何處置呢?!?

    頓了頓,又道:“至于二姐姐……二嫂子也知那是個什么性子,又攤上這般生父、繼母,前番錯非我攔著,只怕二姐姐就得掉進火坑里。”

    王熙鳳嘆息道:“可不是?那孫家向來勢利,過往不過是有求于老國公,這才攀附了過來。老國公在世時,從不拿正眼瞧孫家。偏到了大老爺這邊,為了區區幾千兩銀子便要將女兒賤賣了。

    我可是聽說,大老爺算計著,連老太太預備的一萬兩陪嫁銀子都要克扣大半,只打算出三千兩銀子陪嫁。那姓孫的又不是個善茬,吃了這等大虧,來日只怕不知如何磋磨二丫頭呢?!?

    “還有這事兒?”李惟儉訝然,隨即又釋然。賈赦、邢夫人這兩口子算盤打得叮當響,倘若自己個兒不曾阻攔,只怕真就要將迎春嫁了那孫紹祖。

    李惟儉嘆息一聲道:“罷了,人死為大,咱們也不好再議論大老爺是非。只是二姐姐那邊廂,我卻不好撒手,就怕一旦撒了手二姐姐就會所托非人?!?

    若換做旁人這般說,只怕鳳姐兒打心底里就不信。奈何這話出自李惟儉之口,鳳姐兒偏偏就信了。

    不說旁的,那寶釵、夏金桂就是前例,李財神聲名赫赫,這天下間不知多少想要攀附的,要將自家女兒送了來做妾。二姑娘雖有幾分顏色,卻也不是天仙,如若不是人家儉兄弟顧念舊情,哪里會這般糾纏不清?

    因是鳳姐兒便道:“如今總算有個緩,待過個二、三年,說不得就能遂了儉兄弟的意。”

    李惟儉暗忖,再過二三年……也不知賈家會不會與劇中一般就垮了,因是便道:“往后再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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