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一章 鬧翻-《紅樓華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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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李惟儉還不知鴛鴦拜了湘云做主母之事,就見鴛鴦規(guī)規(guī)矩矩屈身一福道“四爺,這會子二爺、二奶奶都在東院忙著,家中再沒旁的人,只好讓我來迎四爺。”
說話間鴛鴦一直垂著螓首,聲音越來越細,李惟儉隨意一瞥,卻見其耳根子都紅了。
李惟儉納罕不已,心下不禁暗忖,莫非這鴛鴦果然鐘情于自己不成?
這會子不是多想之時,李惟儉便道“無妨。老太太這會子可好?”
鴛鴦一邊廂往內(nèi)中引,一邊廂說道“老太太哭過一場,這會子精力不濟睡下了。”頓了頓,鴛鴦囁嚅道“四爺其實過會子再來才好。”
李惟儉笑道“無妨。”
鴛鴦也不知李惟儉是否知曉了方才情形,略略猶豫,又壓低聲音道“方才太太與大太太非議了四爺一通,只說是四爺逼死了大老爺。云姑娘氣不過與太太拌了幾句嘴。后來老太太發(fā)了話,太太這才沒說旁的。”
李惟儉聞言一怔,他自是知曉二姐姐那性子,只怕刀斧加身也說不出什么話來;黛玉又礙于如今不好公開,怕是也不好說話;不料湘云這丫頭卻不管不顧的護著自己個兒了。
略略尋思,李惟儉便笑道“多謝鴛鴦姑娘告知,我知道了。”
鴛鴦只紅著臉兒搖了搖頭,再沒說旁的。
因著王夫人院兒小,是以這會子王夫人、邢夫人乃至尤氏都在榮慶堂后頭的大花廳里,往來婆子、丫鬟都自鳳姐院兒一側(cè)的穿廊往來。
鴛鴦引著李惟儉自穿廊進得花廳里,婆子稟報一聲,那妯娌三人頓時停下言語,齊齊往李惟儉這邊看過來。
卻見李惟儉昂首挺胸,面無異色,一雙眸子清冷掃過邢夫人。那邢夫人本就不是膽壯之輩,對上李惟儉的目光,頓時駭?shù)玫拖骂^去。
邢夫人心下不由得暗忖,如今這儉哥兒可是伯爺,朝野上下都捧著,又極得圣人心意,哪里是她能輕易開罪的?
尤氏自不必多說,此番不過是來湊趣,跟著唏噓半晌,如今又哪里肯為邢夫人出頭?
王夫人對上李惟儉的目光,心下也是一凜。轉(zhuǎn)念想著,自己如今掌著榮國府,再如何,自李紈那兒論,這李惟儉也是小輩;再者說了,李惟儉位份雖不低,可又如何比得過兄長王子騰去?
因是不覺膽氣壯了幾分,蹙眉便道“儉哥兒還好意思登門?”
李惟儉笑道“太太這話我就不明白了,世叔亡故,這等大事兒我怎么就不能登門了?”
王夫人厲聲道“我且問你,那借據(jù)可是你給忠順王府的?你知不知道因著此事,忠順王府長史登門討債,大老爺急怒攻心之下這才去了?”
本道追問一番,那李惟儉或是百般推諉,或是四下撇清。卻不想,只見李惟儉平靜頷首,應(yīng)下道“若說是那借據(jù),的確是我打發(fā)下人處置了。可逼死大老爺,這又與我何干?”
“你——”
不待王夫人發(fā)話,李惟儉便道“我卻要問問太太了,欠債還錢,豈非天經(jīng)地義?那八千兩銀子作何用處,太太何不問問大太太?前番大老爺、大太太不說退還銀錢,只尋我家中不是,意欲將二姐姐另嫁了……此等行徑可有考慮過往日情分?”
一句話說的邢夫人啞口無言,尤氏見此趕忙打圓場道“這話說起來,還不是儉哥兒家中不允,再者二姑娘如今年歲也大了……”
卻聽李惟儉道“那就還錢啊!”
此言一出,頓時噎得一眾人等啞口無言。鴛鴦眼見情形不對,趕忙抽身往前頭榮慶堂而去。只怕老太太再不出面,儉四爺便要與賈家鬧翻了。
李惟儉踱步上前,逼問道“只提要將二姐姐嫁了,卻絕口不提還錢之事,莫非當(dāng)我李惟儉是三歲小兒般好糊弄?
那姓孫的什么情形,想來幾位定然知曉,李某問一句,此等人物可是二姐姐良配?
大老爺與大太太打的什么心思,誰人不知?無外乎驅(qū)虎吞狼,不想還那姓孫的五千兩銀子,干脆尋了我來做刀子。
李某人雖與人為善,可幾位往外打聽打聽,如今可還有人敢拿我作筏子?”
徑直行到王夫人身前,一雙眸子盯得王夫人垂下頭去,李惟儉這才冷聲道“說句拿大的話,錯非看在親戚情分上,太太以為這二人連番算計于我,我又豈會只是轉(zhuǎn)手將那借據(jù)轉(zhuǎn)賣了了事?”
一番言語說罷,許是懾于氣勢,王夫人、邢夫人與那尤氏好半晌沒言語。
而后就見李惟儉嗤笑一聲,隨意朝著邢夫人拱拱手道“不論如何,人死為大,大太太還請節(jié)哀順變。待來日報喪,晚輩再行登門……告辭了!”
說罷轉(zhuǎn)身邁步就走,絲毫不給王夫人等還嘴的機會。
待人一走,王夫人自覺丟了大臉,頓時怒不可遏道“這個儉哥兒……太過放肆了!再如何論,我也是他長輩,你們瞧瞧他方才是怎么說話的!”
尤氏悶聲不吭,那邢夫人面上訕訕,一時間除去幾個王家陪房,竟再無旁人附和王夫人之言。
王夫人正要說嘴,忽聽丫鬟回話,說是老太太來了。
三人不敢怠慢,緊忙起身來迎,須臾就見鴛鴦、琥珀扶著賈母轉(zhuǎn)過屏風(fēng),老太太面帶倦容,掃量一般便道“儉哥兒呢?”
王夫人、邢夫人頓時面上難看,王夫人只道“說過一會子話,儉哥兒先回去了。”
賈母觀量其神色,頓時蹙眉道“可是鬧起來了?”眼見王夫人沉吟不語,賈母眉頭鎖得愈深,教訓(xùn)道“大太太氣急之下說說嘴也就罷了,儉哥兒想來也不會計較,可太太向來是個明白人,怎么這會子偏要辦糊涂事兒?”
“我——”王夫人心下委屈,正要開口辯駁。
就聽賈母又道“如今儉哥兒大勢已成,說不得往后咱們家還要借助人家。這等人物不知好生維系了,偏要口出惡言將人得罪了,你這個家是如何當(dāng)?shù)模?
再說赦兒兩口子,那么點心思誰不知曉?真鬧起來你道咱們占著理不成?”
王夫人心下愈發(fā)暗恨,沒奈何孝道當(dāng)下,只得低頭道“是媳婦兒辦錯了事兒。”
賈母有心言說,可瞧著王夫人神情便知其心下不服,當(dāng)下只搖頭連連,轉(zhuǎn)頭吩咐鴛鴦道“你去走一趟,就說我想儉哥兒了,請他來見我這老婆子一趟。”
隨即又瞥了王夫人一眼,滿心都是失望,這才任憑琥珀攙扶了回返榮慶堂。
不提王夫人面上臊得通紅,卻說鴛鴦自大觀園往會芳園而去,過得一刻便回返榮慶堂。
不待開口,賈母便問“儉哥兒如何說的?”
鴛鴦便道“回老太太,儉四爺方才出了門兒,說是往嚴閣老家中去了。傅姨娘說待其回了,定將話帶到。”
賈母愈發(fā)失落,情知這會子李惟儉正在氣頭上,心下便想著轉(zhuǎn)天總要好生將其安撫了。賈家如今如履薄冰,外邊廂本就樹敵眾多,又惹得圣人猜忌,可不好再樹強敵了。
因著傷了神,賈母又去臥房里休息,待醒來時,眼見鴛鴦欲言又止,賈母便蹙眉問道“又有何事?”
鴛鴦就道“回老太太,方才伯府送了信箋來,說是大奶奶的嬸子病了,心下想念大奶奶的緊,因是要留大奶奶與蘭哥兒在伯府住上幾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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