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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一章 所為-《紅樓華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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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ook chapter list     金陵。

    過得江東橋,自江東門入了外城,車下隨行的禁軍便四下眺望。李惟儉與禁軍朝夕相處,如今也算熟稔了,因是便沖著那禁軍道:“耿通,瞧什么呢?”

    那耿通嘿然道:“大人,都說金陵十里秦淮最是繁華,聽說就在這左近……”

    李惟儉樂了,道:“還遠著呢,我家老宅便在莫愁湖畔,莫愁湖就連著秦淮河。”

    后頭另一禁軍快行兩步,上來照著耿通后腦勺就是一巴掌:“你小子那是想看秦淮河嗎?在揚州時就盯著小秦淮上的畫舫不放,我都懶得揭穿你!”

    李惟儉便道:“弟兄們隨著本官辛苦一遭,到了這金陵須得好生高樂一番。海寧!”

    吳海寧應聲而來:“老爺吩咐。”

    李惟儉吩咐道:“支一千兩銀子,帶著禁軍弟兄們好生耍頑……嗯,不過那畫舫就甭去了,去了一千兩怕是不夠用。”

    四周哄笑聲一片,隨即有軍官帶頭嚷道:“謝李郎中賞!”

    李惟儉回轉身形,沖著身邊兒四十許的男子道:“信二哥去年喜得麟兒,小弟準備了賀禮,待會子信二哥可莫忘了拿回去。”

    此人乃是李守中二子李信明,四十出頭,被李守中拘著不讓下場,如今在甘露書院教書。

    李信明收回艷羨目光,看著李惟儉道:“四弟太過客氣了,我這又不是頭一回——”

    “咱們兄弟就莫要見外了,聽晴雯說,大伯、伯母近來身子還算爽利?”

    李信明頷首道:“父親上了年歲,就是秋冬換季時難。如今眼看入夏,身子又將養了過來……前些時日罵大哥可是中氣十足啊。”

    李惟儉頓時大笑不已。崇大哥可謂是老樹發新芽啊,誰能想到性子好似大伯一般的崇大哥會跟秦淮河上的妓家斬不斷、理還亂?為了個妓家,寧愿挨了大伯一通板子不說,還鬧騰著要休妻。

    果然理學這玩意不是人學的,存天理、滅人欲,極度壓抑自身欲往,就好似彈簧一般,素日里愈壓抑,反彈起來就愈瘋狂!

    崇大哥便是明證啊,錯非大伯母從旁轉圜,只怕為了個女子,奔五十的崇大哥都能撇家舍業。

    過得江東門,車行轉入小徑,沿著莫愁湖東岸一路蜿蜒前行。此時正是五月中,莫愁湖岸邊綠柳成蔭、游人如織,湖上碧荷團團,畫舫徜徉,隱隱有女妓彈唱聲飄來。

    六朝粉黛,這金陵城里好似始終飄蕩著脂粉氣息一般。

    轉過一處庵堂,一處園子躍然眼前。守在門前的門子見得車架,緊忙打發人入內稟報。

    到得門前,李惟儉與李信明下得車來,仆役便笑著迎將上來:“二爺,四爺!”

    李惟儉笑吟吟瞥了那老仆一眼,說道:“老羅,愈發富態了啊?”

    那老羅瞇著眼躬身道:“托四爺的福,小的吃得好、睡得香,可不就發福了?二爺、四爺快請,老爺、太太、兩位姑娘都等著呢?”

    “紋姐兒、綺姐兒也來了?”

    李信明也道:“母親一早兒就翹首以盼,四弟莫耽擱了,先見過母親再說。”

    幾人說著話,進得宅院里,轉過內儀門,迎面便見鶯鶯燕燕簇著一四十余夫人等在門后。正是大伯李守中的繼夫人梁氏!

    二哥李信明趕忙上前規規矩矩見禮:“母親。”

    李惟儉心下腹誹,二人年歲相差不大,換了是李惟儉一準兒叫不出口。奈何此時禮法如此,二哥好似也習慣了。

    那梁氏只略略頷首,一雙杏眼直直盯著李惟儉。李惟儉面上帶著笑意,快步上前一揖到地:“侄兒李惟儉,見過大伯母!”

    梁氏紅了眼圈兒,上前攙了李惟儉,顫聲道:“好,好,儉哥兒出息了!”

    到底是自小養在身邊兒的,情誼自是不比尋常。

    身后兩個豆蔻年華的女孩兒,興高采烈地瞧著李惟儉,同時開口招呼:“儉四哥!”

    李惟儉與梁氏見過,偏頭見了兩女,笑道:“紋姐兒、綺姐兒愈發出挑了。”

    梁氏便道:“這會子日頭正曬,莫在此處敘話。儉哥兒舟車勞頓,這一趟從北到南走了一圈兒,去見過你大伯趕快去歇息一陣。”

    李惟儉笑道:“大伯母忒小瞧侄兒了,莫說這一路不是坐車就是坐船,便是徒步而行,侄兒也抵得住。”

    “渾說,幾千、上萬里的路,便是鐵打的也撐不住,偏伱逞能!”梁氏嗔了一嘴兀自不解恨,探手便點了下李惟儉的腦袋,旋即又覺不對。

    儉哥兒如今非但入仕,還封了爵,可不是過去那皮猴子了,不好再用手指頭戳儉哥兒腦袋。

    正心下思忖,就見李惟儉笑嘻嘻的道:“大伯母這成名絕技一指禪,可是被大姐姐學了個全套。侄兒在京師,三不五時便被大姐姐戳腦袋。”

    梁氏頓時心下熨帖,想著不論儉哥兒封了什么爵,總是那個讓人不省心的皮猴子。因是嗔道:“儉哥兒還說?你大姐姐書信里可沒少抱怨!儉哥兒如今也為官封爵了,可不好再似以往那般淘氣。”

    李綺聞言附和道:“就是,四哥前年折了桑樹,轉過頭冤枉我們姊妹弄斷的,惹得我娘好一番責打!”

    李惟儉頓時大笑不已,道:“那桑葚都進了你們倆的肚子,不打你們打誰?”

    一行人等說說笑笑,簇著梁氏與李惟儉往宅院里行去。不多時過得二進院兒,轉眼便到了正房前。

    遙遙便見內中端坐一老者,瞥見李惟儉,老者抬手撐在桌案上,好似要起身,卻又抄起茶盞來,慢騰騰飲了一口茶水。

    李惟儉進得內中,撩開衣袍跪拜下來:“大伯,侄兒李惟儉有禮了。”

    李守中強忍著動容,板著臉應承一聲,說道:“自家人不用多禮,儉哥兒起來吧。”

    梁氏好似正趕上更年期,瞧著李守中這般裝模作樣,頓時皺起了眉頭。

    待李惟儉落座,李守中便問:“此番受命南下,差事辦得如何了?”

    李惟儉簡略說了蔗糖務與水泥務,前一樁李守中還不知,只因廣州距此太過遙遠,可那水泥務引得江南震動,無數士紳為之奔走,便是李家老宅都有金陵士紳求上門來,只求買上一些水泥務的股子。

    李守中道學先生一般的性情,最是瞧不上奇巧淫技,可這水泥務卻是不同。造石塘省了大半拋費,修正河道、修筑石塘,防水患不說,還圩田無算,這可是利國利民的大好事。

    因是李守中便是再不待見實學,這會子也與有榮焉。不過當著侄子的面,李守中自是不會表露出來。

    李惟儉說過這兩樁事,轉而又道:“過兩日侄兒還要去一趟當涂,看看能否在當地設立鐵廠。”

    李守中略略頷首,問道:“林鹽司于你有提攜之恩,此番可曾去揚州看望過林鹽司。”

    “回大伯,看過了。林叔父情形極糟,只怕就這幾個月了。”

    李守中蹙眉道:“可惜了……”

    林如海正經科舉探花,又值館閣,乃是清流出身。李守中與其素無往來,卻天生親近。感嘆了一番,李守中轉而道:“近來可看了邸報。”

    “看了。”李惟儉硬著頭皮應承一嘴,心下暗忖,到底還是要提起恩師啊。

    “哼,你那老師多行不義,此番被打入天牢,也就是今上寬宥,換做前朝定會剝皮充草!儉哥兒這般年歲,識人不明也是有的。老夫在朝中還有幾個故舊,回頭儉哥兒上書一封,揭露此獠行跡,以為切割,免得引火上身。”

    李惟儉訕笑著不語。這依舊是養育了自己的親大伯,換做旁人李惟儉早就啐過去了!你知道什么啊就切割?再說,已然拜了師,這會子再翻臉,讓天下人如何看他李惟儉?

    梁氏看出李惟儉臉上的不自在,因是蹙眉勸道:“老爺,儉哥兒舟車勞頓的,方才回來,不若讓他先去歇息一陣?”

    李守中沒吭聲,又道:“還有那賈璉,自打到了金陵,每日家眠花宿柳,實在不成樣子。我聽聞你與他交好?這等紈绔世家子弟,以后還是莫要往來了。”

    李惟儉心下暗嘆,無怪圣人不待見大伯啊,這等食古不化、半點政治智慧也無的道學先生,真真兒是于國于民無益。

    李惟儉唯唯應下,李守中這才道:“罷了,旁的事過后再說,你且先下去歸置吧。”

    梁氏趕忙道:“儉哥兒那院子,素日都有人灑掃。也是趕巧,你那丫鬟琇瑩昨兒說去走親戚,須得明兒才回來。明哥兒,你帶著儉哥兒去安置,我與老爺說幾句話。”

    李信明起身引著李惟儉行將出去,那李紋、李綺默不作聲隨在其后,一行人出得正房,朝著偏院尋去自是不提。

    待他們走了,梁氏臉上陡然沒了笑模樣,扭頭厲聲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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