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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邢夫人連忙喊道:“老爺且住,那是儉哥兒方才帶回來的五彩瓷,在京師可是稀罕貨!”
“嗯?”大老爺輕輕放下五彩茶盞,快步行到一房姬妾身前,抄起茶盞摜在地上。
啪——
茶盞四分五裂,內中驚呼一聲,旋即寂靜無聲。
“欺人太甚!石家當我賈家好欺負不成?”
王熙鳳面上不動,心下極為雜亂。再如何說,面前的二人也是公婆,賈璉不在家中,王熙鳳雖說要管家,不用每日來立規矩,可總要時不時的過來瞧上一眼。今兒極不湊巧,方才來了,便見大老爺賈赦與那三等將軍石光珠鬧得紅了臉兒。
其后邢夫人與大老爺自是破口大罵,來龍去脈略略聽了,卻是大老爺與邢夫人這兩日宴請賓朋,琢磨著將那暖棚方子高價多賣出去幾份。
這公府轉手方子,吃相不能太難看,因是只道新納了姬妾,這才請親朋故舊來歡聚。席間自是無意中提及得了那暖棚方子,順勢將那方子夸贊得天上僅有、地上全無。
這消息泄露出來,自是引得四下商賈匯聚。
那可是李財神的方子,誰見著過李財神賠錢?雖說人家李財神瞧不上眼,可說不得這暖棚就是傳家的好營生。
昨日便有商賈登門,大老爺賈赦好一番拿捏姿態,只推說酒后失言,絕無什么暖棚方子。
按李惟儉的話講,都是成了精的狐貍,跟這兒給誰唱聊齋呢?往來的商賈自是門兒清,因是好幾位砸下重金,有出八百兩的,有的直接喊出兩千兩的高價。
大老爺賈赦與邢夫人自是心動不已,本道再拿捏兩日,抬一抬價碼便順勢轉手賣出去幾份,說不得就能入賬個萬八千的銀錢。誰料今兒一早到晌午,竟是半個登門的也沒有。
賈赦心下納罕,生怕到嘴邊兒的銀錢飛了,連忙打發小廝出去掃聽。這一掃聽不要緊,竟聽聞繕國公府往外發賣那暖棚的方子,五百兩一份兒,童叟無欺!
大老爺賈赦快瘋了!急吼吼打發人給石光珠下了帖子,下晌時石光珠納罕著到訪,二人可謂話不投機半句多。待聽聞石光珠是自李家解雇的菜農口中套出了暖棚方子,大老爺賈赦哪里還忍得住?
冷嘲熱諷兩句,開始還留著顏面。那石光珠年歲不大,矮了賈赦一輩兒,卻是個脾氣不好的,當即出言駁斥。
二人嗆聲幾句,頓時鬧得不歡而散。
王熙鳳聽聞前因后果,心下既擔心,又快意!快意,自是因著大老爺賈赦的如意算盤落了空;擔心的,也是儉兄弟此舉會不會惹惱了大老爺……若果然惹惱了,只怕儉兄弟與二姑娘的事兒怕是要出波折。
李惟儉幾次三番這般回護,王熙鳳自是知恩的,心下拿定心思,待會子總要替儉兄弟轉圜一番才是。
大老爺發泄了一陣,氣哼哼落座,眉頭緊鎖生著悶氣。
此時就聽邢夫人道:“說也古怪,那菜農早不解雇,晚不解雇的,怎地前腳兒剛送來方子,后腳兒就解雇了?老爺,你說儉哥兒是不是存心的?”
“嗯……”大老爺沉吟著沒言語。
心下暗忖,照說李惟儉一門心思的要娶迎春,這先前來府,聽聞還去看望了迎春小半個時辰,照理不該得罪自己吧?
王熙鳳深吸一口氣,說道:“大太太這話只怕不對。”
邢夫人與大老爺一并看將過來,王熙鳳就道:“儉兄弟什么品性,大家伙都有目共睹,可謂一個吐沫一個釘,這般做又沒好處,何必損人不利己?”
“嗯。”賈赦頷首,推己及人,隨即深以為然。
那邢夫人卻不曾多想,蹙眉問道:“璉哥兒媳婦既然這般說,總有旁的道理。不若你說說這是為何啊?”
王熙鳳笑道:“媳婦兒也是頭回聽聞,只能胡亂揣測一二……要我說,說不定那菜農一早兒便被石家籠絡了。說不得在儉兄弟家中鬧得不成樣子……大老爺、大太太也知,儉兄弟雖說封了爵兒,可到底底子薄,哪里惹得起繕國公府?再說儉兄弟也不在意那仨瓜倆棗的,許是沒多想,便將那菜農打發了。”
邢夫人將信將疑,大老爺賈赦聽過這般話,頓時心下篤定。只怕是繕國公家背后使了手段,逼著儉哥兒將那菜農放了出來……
眼看到手的一萬兩銀子啊,就這么飛了!這讓賈赦如何甘心?有道是:忍一時越想越氣,退一步……日你姥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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