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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二狗等人在遮掩行跡方面已經算是足夠小心了。
奈何他們這一行人的外在特征實在是過于特別了些,尤其是在過黃河的時候,正好趕上夜間。正常時候這得在渡口等一夜,須得到天明時分才能渡河。
但是二狗他們擔心夜長夢多,為了盡快渡河,只好多使了些銀錢找那私人野渡過河。
須知此時節的黃河水大浪急,白日行船尚且要小心再三,若是夜間行船渡河,一般人是做不了的,只有那些本事高絕的水中強人才有些手段。
二狗等人找到的船老大就是這么一個人物。
其人姓沙,名紀,乃是黃河水面上混飯吃的強人,這人的駕船技藝一流,又有一身好水性,可赤手入那混濁的黃河底下捉鱉,故有個“浪底鰲”的諢號。
這廝平日里好作得無本的買賣,算是跟【水滸傳】里的“船火兒”張橫一個職業,不過沙紀有個優點是懂得分寸,常常只劫財不傷命。
而且他的打劫方式很隱秘,技術水平比之張橫之流強了十倍不止,很多時候便是那些受害者甚至也不知道自己上了當。
你道這沙紀如何做買賣?
每次他相中了要打劫的客人,卻也不會直接明目張膽的搶掠,而是駕一艘表面光鮮的破船接客擺渡,待得船只載著客人入得黃河中間,便就會出現漏水滲冒的險情。
這個時候沙紀就會建議客人將身上沉重的財物拋入水中,以減輕船只的載重,以免船只過快傾覆。
一般這個時候,絕大多數客人都會舍財保命,而沙紀的船也會恰好撐到有其他船只過路,使得嚇壞了的乘客僥幸脫險。
當然那艘中看不中用的船是必定會“沉沒”的,如此客人失財,沙紀沉船,兩廂都有損失,一般的乘客卻也說不得甚么。
但若有那不依不饒的刁鉆客人,那沙紀被逼的惱羞成怒,便會一個想不開,直接跳河“自盡”了事,如此便是那客人再蠻橫,卻也只好認栽倒霉。
當然這一切都是沙紀與同伙作得局,他等讓客人拋卻財物的地方,也都是些比較特別的水流遲緩區域,待得客人去后,沙紀便去那水域打撈財物,收入自家囊中。
因這沙紀的局面作得精細,十幾年來幾乎少有出錯,便是好些個有身份的官員也因此吃了悶虧卻不自知。
只不過這廝隨著買賣作得多了,家資生發起來以后,卻被佛門和尚給盯上了家產。
那些個大和尚可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貪主兒,他們不但覬覦沙紀的家產,更眼饞他的生財之道,由是和尚們經過深入調查,卻才發現了沙紀的生財之之秘。
你還別說,似沙紀這般的本事,正是和尚們最喜歡的特殊人才,他們卻是費了好些手腳,才把沙紀一家渡入了佛門,為了能收沙紀之心,坡臺寺的大和尚甚至特意收了沙紀的兒子沙智常做弟子,更傳他些武僧的真本事。
從此這沙紀一家有了佛門做靠山,貌似行事多有些底氣,由此成為了陳橋渡口真正的霸主。
二狗等人要找人野渡,自然是避不開沙紀一家的買賣。
關鍵是二狗他等此番逃行,卻帶著了幾副繳獲的鐵甲。這些鐵甲平日里見不得光,卻須得打成裹兒遮掩,等閑不得讓旁人沾手,由此卻被沙紀等人看在眼里,只當二狗一行是那少見的超級肥羊。
須知大宋一副步人鐵甲足有七八十斤重,如此三五副甲衣足有幾百斤重,此番卻被沙紀一伙兒視作了大好彩頭兒,便是只些銅錢,那也是好幾百貫的財貨,更何況看二狗等人看護的如此緊俏,只怕多是些紅白之物哩!
所以當二狗出手豪氣的尋求野渡之時,沙家父子只覺得財神天降,卻也十分歡喜的接了這單生意。
沙家的渡船因著常年做買賣,卻也已然升級換代,若得客人稀少,財貨不豐,便只一條小舟渡河,這般生意可做可不做,一切只看沙家父子的喜好。
若得有大宗買賣,沙家便會出動一大一小兩條船,大船載渡,小船護航。
如此大船卻是必然會漏水的,小船卻也說不好,一切只看那受害者舍不舍得身外之財。
如二狗這一行人,卻便就上了沙家的大船。
其實沙家所謂的大船,也只是一艘載重不過一兩噸的烏篷船,這種船適宜客貨兩運,不過卻不是時下內河航運的主流,一般走不得遠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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