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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章 半晌余歡-《紅樓鼎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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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榮府車隊行走在回城驛道上,馬車內(nèi)寶玉躺在軟塌上仍舊昏迷著,呼吸平穩(wěn)似無大礙。賈母憂心注目寶貝孫兒,愁容滿面,不知在想什么。

    鳳姐今日雖受波及,惱怒過后已心平氣和,知道柳二郎的目標(biāo)是賈母和王夫人,自己不過是木偶做戲——受人牽連,這會兒反而隱隱為柳二郎擔(dān)心。

    這當(dāng)然不是出于露水情緣,鳳姐才不會因失身幾次就眷戀一個男子。她憂慮的是,這回老太太惱的不輕,假如發(fā)話斷絕榮府和柳二郎往來,那自己怎么辦?還有什么機(jī)會和他見面?難道偷偷私會不成?即便是為了自己的將來考慮,也得給沒良心的柳二郎居中轉(zhuǎn)圜!

    想到此處,鳳姐有些委屈,恨恨的想,他這次要不來點兒實際的安慰,斷不能輕饒了他!

    不便直接提及柳二郎,她就先以“寶玉吉人天佑,定然無事”之類好聽話開解安慰,賈母并無回應(yīng)。鳳姐又婉轉(zhuǎn)試探:“老祖宗,咱們走了妹妹們還在寺里呢,要不要派人接回來?”

    “別和我提她們!要不是為了讓她們出來玩,寶玉豈會遭這份罪!”賈母有氣無處發(fā),開口便是一通埋怨。

    說的也只是氣話,不說別人,這會兒她心里還牽掛著黛玉呢。嘆口氣,又道:“那孽障最疼他這些妹妹,全當(dāng)女兒寵溺,他自己不吃不喝也會供著那群小祖宗的。再者,你珠大嫂子不也在么?”

    李紈年紀(jì)輕輕卻能矢志守節(jié),平時辦事也謹(jǐn)慎妥帖,賈母還是比較滿意的。不過她卻憂心另一件事兒:“你說那孽障到底有沒有去通知老爺?”

    柳二郎說派了人去通知賈政,賈母對此不大信,覺得他是在詐唬寶玉,可又不能肯定。以往寶玉發(fā)病總瞞著賈政,這次可不能漏了底兒,不然不好收場。

    父親管教兒子天經(jīng)地義,作為祖母她也只能以“不孝”壓制賈政。一兩次尚可,總這般鬧豈不弄得母子離心?大兒子賈赦已然離心離德,要是小兒子也反目,作為母親她可太失敗了。

    鳳姐一怔,原來老太太在擔(dān)心這個?笑說道:“老祖宗放心,肯定沒有的事兒。”

    見她說的十分肯定,賈母又奇且疑:“你怎么知道沒有?他告訴你了?”

    鳳姐聽了無語,我不是一直在您老身邊兒嗎!忙道:“老祖宗您想,柳二郎他又不傻,告訴老爺于他有什么好處?吃力不討好,損人不利已,這等事兒他可不會做。”

    賈母想想也是,逆孫別的不行,精明算計卻似商賈。不過更覺得奇怪了:“那他今兒瘋瘋癲癲是為什么?我不過是想讓寶玉和玉兒呆在一個房間,方便照看。他怎么那么大氣性?”

    她真不明白啊,且不說寶、黛二人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就算為了維護(hù)黛玉名聲,也不至于鬧得這么難堪吧?何必呢?你就不能好好說么!

    經(jīng)老太太這么一說,鳳姐也覺得事情似乎不是這么簡單,聯(lián)想到之前柳湘蓮說過的一些話,悚然一驚——莫不是柳二郎借機(jī)發(fā)作,想和賈家翻臉,斷絕關(guān)系?

    還有,他干嘛罵王家?這不是往死里得罪二叔么?

    她剛想到王子騰,便聽賈母問道:“你二叔最近怎么樣?”

    鳳姐一愣,想了想道:“聽嬸嬸說,二叔每月都有家信回來,說是挺好的。”

    “挺好?在北疆邊地整天風(fēng)吹日曬吃沙子,能好到哪兒去!”賈母嗤了一句,皺眉道:“他從京營節(jié)度使的位子退下來去巡邊,快三年了吧?差不多該動一動了。”

    常年在府內(nèi)高樂,但對于世交故舊中的主要人物她還是關(guān)心的,畢竟關(guān)系家族根本利益。

    鳳姐一時沒聽明白:“老祖宗的意思是?”

    見她茫然不解,賈母也無奈,她年輕時賈家權(quán)勢熏天,見慣了官場之事,可如今除了賈政在工部任閑職,并無人做官,小輩不知也難免。指點道:“你不知這里面的門道!朝廷凡有大舉動,必先有蛛絲馬跡顯露。那孽障負(fù)責(zé)京營練兵,正需要賈家支持,卻敢尋我晦氣。這且便罷了,又無端扯上王家做什么?我看吶,他這是準(zhǔn)備動手,先拿自家人作法。”

    鳳姐醒悟過來,這便是俗語說的“擒賊先擒王”。賈家在京營的根基不容小視,只不過因沒了能挑大梁的,才樹倒猢猻散。如今柳二郎若要作法,先挑著賈家也大有可能。

    柳湘蓮竄起速度太怪,無論外人和親近之人,其實都沒適應(yīng)。鳳姐質(zhì)疑道:“京營不成樣子全都城的人都知道,他柳二郎真敢處置?憑什么?”

    賈母哼道:“憑什么?就憑‘圣眷’二字!”

    正說著,前面路上有群馬奔馳之聲傳來。

    榮府領(lǐng)路之人急忙向前,欲喝止對方,讓其在避讓路旁,等候榮府車隊通過后再行,這也是國朝規(guī)矩。

    不料對方視而無睹,并不停車避讓。車隊前開路的是個身著戎裝的年輕人,騎在馬上舉著“京營協(xié)理戎政”的旗子揮了幾揮,算是亮明了身份。而后直接率領(lǐng)一溜十輛形制統(tǒng)一的嶄新馬車,徑自從路側(cè)同榮府車隊逆向而行,狂奔而去,留下塵埃飛散。

    榮府車隊的馬兒養(yǎng)尊處優(yōu),頓時受驚,亂沖亂撞,引發(fā)一片慌亂,雞飛狗跳。

    榮府下人平時盛氣凌人跋扈慣了,何曾如此受辱?暴怒不已,紛紛指著遠(yuǎn)去的車隊破口大罵,又去向璉二爺告狀。

    賈璉目瞪口呆——“京營協(xié)理戎政”不就是柳湘蓮么!自己回城的路還沒走一半兒呢,他怎么就找來馬車了?還這么齊整!

    飆的這么快,是趕著去投胎么!駕車的也都是蠢貨,不怕車散架!他媽的!……賈璉暗罵不已,結(jié)果賈母派人來問,到底是誰家這么囂張跋扈?險些驚了馬,回頭非讓御史彈劾不可!

    賈璉頓時犯了愁,倘若說來者是柳二郎的人,老太太必問柳二郎為何要找車?那自己辦的事兒不就露餡兒了?這可咋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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