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柳氏三絕-《紅樓鼎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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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夫人驟然發(fā)難,不留情面的當眾斥責柳湘蓮,說完后大覺暢快。
柳二郎幾次三番“折辱”寶玉,早令她深恨不已,久蓄積怨。昨日寶玉又發(fā)狂癥,柳二郎實為罪魁禍首!——若非他請那幾個丫頭出來玩,寶玉好端端的怎會有此災(zāi)厄!
作為內(nèi)宅婦人,平時沒有機會報復(fù)只得苦苦忍耐。今日北靜郡王和王府太妃當面,若能給柳二郎定下“放誕無禮”“目無尊長”等罪過,即使不能令其丟官罷職,也定然好受不了!
她倒是舒爽,然則廳內(nèi)眾人無不愕然,太妃和水溶更是一頭霧水,一時俱都無語。
作為當事人柳湘蓮此時卻沒有任何補救動作,恍若未聞一般。
他知王夫人不爽他,只是未料到已達此地步,分明欲置他于死地——這年頭“無禮”的殺傷力很大,禮法、禮法,禮在法之先,禮在法之上!某人若被公認為“無禮”,這輩子基本就算廢了。
寶玉再叛逆再混賬,何曾敢有一絲一毫失禮之舉?騎馬經(jīng)過他爹書房,哪怕賈政不在其中,也會主動下馬行禮。不管多厭惡賈雨村,聽到召喚也得過去應(yīng)酬。因他深知,若敢無禮將失去一切!
換作旁人現(xiàn)在該做的便是立刻以國禮規(guī)規(guī)矩矩參拜并請罪,這叫作“聞過即改”,尚可挽救一二。可柳湘蓮并不想叩頭,尤其是被人“逼著”叩頭,哪怕明知這是對方在行“借刀殺人”之計。
既然北靜王水溶自己都說不必多禮,他有何錯?裝傻充愣么,手到擒來。
眼見兒媳忽然昏了頭,竟當著外人的面同柳二郎“自相殘殺”,這不是叫人看賈家的笑話嗎?賈母心里大急,她雖也常被逆孫氣的吃不下飯,卻也不想毀了他。
不動聲色的瞪了王夫人一眼,賈母滿面哀容、聲調(diào)凄婉的嘆說道:“唉!不瞞太妃和殿下,我這外孫幼失怙恃,孤苦伶仃,受盡欺凌,為掙口吃的竟要同戲子伶人登臺唱戲!書里說‘倉廩實而知禮節(jié),衣食足而知榮辱’,一飯一衣尚且難顧,何談禮節(jié)教養(yǎng)?是故舉止散漫,行事無禮,往日我也多次教導(dǎo)他,只是一時難改,倒是讓兩位見笑了,還望恕罪。”
賈母深知柳二郎脾氣執(zhí)拗,不服人管,估計寧愿同北靜王府生嫌隙也絕不會服軟,故而不得不說些慘淡凄涼之事,解釋他何故“失禮”,以期獲得諒解。
王夫人對賈母此舉自是不甘,還欲加油添火再說,但賈母已然不滿,作為媳婦不得不收斂些,只是冷笑不已,其看他今日如何收場!
陪坐在一旁的薛姨媽早看呆了,膽戰(zhàn)心驚,冷汗直冒。
不同于王夫人目中無人,從沒將柳湘蓮當回事兒,她家和柳湘蓮打交道不少,深知其“心機深沉”“狡詐詭譎”“心狠手辣”“不擇手段”“睚眥必報”……這些論斷部分是薛姨媽自己的深切感悟,部分是女兒寶釵的精妙總結(jié),部分是兒子薛蟠說的,可謂集薛家母子三人智慧之大成,是對柳二郎“最正確”的認知!
在她看來,柳二郎雖不怎么關(guān)心愛護寶玉,其實也沒有故意針對,行事言談皆有理。姐姐今日如此做大大的不智,豈不是叫柳二郎以后發(fā)狠對付寶玉么?
這可怎么辦?自己可是早就看中了“寶玉”這位貴婿啊!為此進京之前便已百般籌謀,設(shè)下“金玉良緣”之局——準備了一個金鎖,在項圈上鏨了“不離不棄,芳齡永繼”,正好和寶玉之玉上的篆文“莫失莫忘,仙壽恒昌”湊成一對兒,且讓寶釵也天天貼身帶著。
借住榮府后,主仆齊齊發(fā)動,一方面薛姨媽堂而皇之告訴王夫人等人,說“金鎖是個和尚給的,等日后有玉的方可結(jié)為婚姻”,另一面又將“金玉良緣”告知家中下人,以期廣而告之,在榮府宣傳造勢。真真是費盡心機!
可萬一寶玉遭了柳二郎記恨,將來的前景可不妙啊!自家先前的投入豈不白費?薛姨媽不禁擔心起來。
賈璉夫妻二人也心思各異。
鳳姐暗自埋怨,柳二郎也是的,跪一跪怎么了?府里大老爺二老爺見了不也得跪么!不過,瞧他云淡風輕的,似乎完全不當回事兒,必有倚恃,更顯氣概,勝過璉二何止一籌!便覺得自己把身子給了這般人物,倒也不算吃虧。又想起當日種種親密,不禁臉紅耳熱,鳳姐急忙轉(zhuǎn)移念頭。
賈璉站在柳湘蓮旁邊,面無表情,心里暗爽——柳二郎總是順風順水,這下可算嘗到自己這位向有“寬仁慈厚”之名的嬸嬸的厲害了,不知他們二人以后會怎樣相斗相殺呢?又會是誰輸誰贏?這可真叫人滿懷期待呀!
寶玉坐在賈母腿邊兒的腳踏上,聽了柳二郎“悲慘”過往,倒有幾分同情,不過這會兒沒人關(guān)注他。
賈母說完,太妃也回過神兒來,明白二人必是存了舊怨,王夫人之舉并非仗義執(zhí)言、維護王府體面,不過借刀之計罷了。
她完全不提柳二郎是否失禮,笑說道:“老太君多心了。二郎如今官居三品,已是苦盡甘來。俗話說‘大難不死,必有后福’,定會越來越好的。”
北靜王水溶也豪爽笑道:“老太君不必介懷,小王與人相交,每每覺得規(guī)矩束縛太多太煩。二郎性情灑脫,正合小王心意。”
“這……”賈母一時愣住了,太妃、北靜王如此好說話?竟半點兒不見惱的?
王夫人、薛姨媽、賈璉、鳳姐等無不訝然不解——怎么不但不惱,反倒替柳二郎說起好話來了?
她們卻不知,太妃對柳湘蓮之事早有耳聞,去年理國公府伯侄對簿公堂的新聞轟動西城,勛貴之家誰不知道?甚至拿柳二郎作為教訓子侄的反面教材。在太妃看來,此子必是因幼時受盡人情冷暖變得偏激孤僻,以致行事不合禮數(shù)。既非有意冒犯王府,她也就不放在心上,更不會被“別有用心”之人所利用。
至于北靜王水溶,他本就不在意這等禮節(jié)上的“小事”,何況,柳湘蓮是誰?是今上正重用的臣子!除非哪天失了圣寵,否則旁人只有巴結(jié)的份兒。再過幾年他便會到五軍都督府任職,倘若那時柳湘蓮圣眷如故,則此時交好等于先得一大臂助,何樂而不為!今日賈政之妻不知何故發(fā)難,卻正好給了自己賣好的機會。年輕未必在意威逼利誘,但以情義感之,未為不可!
盡管王妃和北靜王都表示不在意,但融洽氛圍既被破壞,哪里容易修復(fù)?榮府女眷一時都不知說什么好。
北靜王便命人在廳中擺了兩把椅子,面朝太妃、賈母,請柳湘蓮和賈璉落座。而后對太妃并賈母笑說道:“小王素聞柳二郎有三絕,尚不敢全信,今日一見,方知竟無一字虛言!”
知他是要說笑,太妃很配合的笑問:“不知是哪三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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