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一零節(jié) 悲歡離合-《江山美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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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布衣雙眉一揚(yáng),“若只是因?yàn)槿绱?,我還可以既往不咎??赡阒捞煜聻楹螘y,秦將軍為何會死?苗海潮是被誰所殺?闞棱、張濟(jì)又因何身負(fù)重傷?藍(lán)瀾被斬,這一地狼藉都是出自誰手?不說這些近前的事情,單說以往張須陀將軍被圍身死,羅士信叛逃,你殺了同胞姐妹,你敢說沒有李玄霸的因素?這天底下,不知有多少人受他欺騙,這些人的恩怨,誰來償還?”
思楠為之語噎。
蕭布衣最后幾句話說的極厲,遠(yuǎn)處的羅士信聽到,不由心頭狂震,回憶往事,不知心中是何滋味。
“這天下大亂,烽煙四起,西梁軍士前仆后繼,你可知道有多少是因?yàn)槔钚缘木壒??李玄霸之罪,死十次都不多,你竟然讓我放過他?我若放了他,以后我有何面目去對那些死去的亡魂,活著的婦孺?”蕭布衣言語鏗鏘,雙眸怒睜,“李玄霸一生,只為個(gè)光復(fù)北周攪的民不聊生,但秦將軍臨死,還是念及天下蒼生。可該死的沒有死,不該死的已送命,試問天道何在?李玄霸不認(rèn)我這個(gè)兄弟,因?yàn)槲疫@個(gè)蕭布衣早不是蕭布衣!我不認(rèn)李玄霸,因?yàn)樗静慌浜臀页渡详P(guān)系。我是誰不重要,可我總知道善有善報(bào),天道循環(huán),天不懲,我來判!今曰李玄霸必死,無人能攔!”
思楠臉色潮紅,突然道:“我可以攔你?!?
“你憑什么?”蕭布衣冷然道。
“我救過你,你也說過可答應(yīng)我一件事情。”思楠急道。
蕭布衣微愕,轉(zhuǎn)瞬道:“你要我做的事情,就是不殺李玄霸?”
“不錯(cuò),我就請你莫要?dú)⒘死钚?,你一諾千金,不能不算?!彼奸f道。清風(fēng)殘火,山谷空幽,思楠話音落地,四周一片靜寂。
李玄霸只是望著裴茗翠,裴茗翠也在望著李玄霸。二人四目交投,平靜非常,身旁的思楠雖是言辭灼灼,和他們有關(guān),但他們似乎并沒有聽進(jìn)。
蕭布衣聽思楠提出請求,雙眸中寒光一閃,良久后清晰的吐出了兩個(gè)字,“不行!”
思楠叱道:“蕭布衣,你是個(gè)大丈夫,你真的要言而無信?”
蕭布衣道:“我答應(yīng)你做的事情,一定要不違道義,眼下此事天人共憤,我不能應(yīng)。”他說的斬釘截鐵,不容置疑,思楠一咬牙,霍然拔劍,劍指蕭布衣!
‘嗆’的一聲響,寶劍如虹,美人如玉。可寶劍美人渾身上下已有了殺氣,眾親衛(wèi)上前,已攔在蕭布衣身前,蕭布衣一擺手,命眾人退下。
“蕭布衣,你不守諾言,莫怪我出手!”思楠輕咬貝齒,狠狠說道。
蕭布衣不望寶劍,只望著思楠的雙眸,一字字道:“不但裴小姐、蕭大鵬對我有恩,你也助過我,你若出手,我就讓你三劍,可三劍刺后,你我恩斷義絕,再無瓜葛!”
思楠手若磐石,可劍尖被火光一耀,已瑟瑟抖動,見蕭布衣決絕,思楠顫聲問道:“三劍過后,真的恩斷義絕,再無瓜葛?”她如玉般的一張臉被火光映照,也是明暗不定,這時(shí)候聽到一清晰的聲音從蕭布衣口中傳來。
“不錯(cuò)!”
思楠出劍,劍氣如虹,手腕一震,劍化三點(diǎn)寒光,如天空流星飛逝,倏然歸一,勁刺蕭布衣的胸口。
蕭布衣沒有稍動。
那劍已沾衣,驀地‘啪’的一聲響,中途而斷。思楠震斷長劍,叫道:“好,蕭布衣,你我從此后恩斷義絕,再無瓜葛!”她身子一晃,已消失在黑暗之中,可兩顆水滴垂落,入了塵埃。蕭布衣望見思楠遠(yuǎn)去,臉色木然。不知過了多久,這才緩緩?fù)蚶钚裕蛔肿值溃骸袄钚?,今曰任憑誰來,也救不了你的姓命。”
裴茗翠垂淚,無語。李玄霸吸了口氣,振作了精神,笑道:“我何須旁人來救?!?
“你覺得憑你之力,還可逃出這里?”蕭布衣道。
李玄霸道:“蕭布衣,我敗了,逃又逃到哪里?活著何用呢?李玄霸敗了,結(jié)局就是死!思楠重恩,所以為我求情,她要還蕭大鵬的恩情。或許……她知道我肯定要死了,她不想你背負(fù)手足相殘的名聲,她……是為你好?!?
蕭布衣皺眉,不想李玄霸這時(shí)說出這種話來。
“可思楠卻不知道,命中注定,你……我只能活一個(gè)。勝者為王,敗者必亡。你勝了……絕不會容忍我在身旁,當(dāng)然……我若勝了,當(dāng)以鏟除你為第一要義,這本來就是入局的規(guī)則?!弊猿暗男π?,李玄霸望向裴茗翠道:“天底下最關(guān)心我的是我娘親,最了解我的就是茗翠,所以她不會開口為我求情,蕭布衣……你雖必殺我,可我……還是要謝謝你。謝謝你讓裴茗翠和我說上這久,我方才不拒絕思楠的好意,只因?yàn)椤蚁朐僖娷淦???伤热豢蠟槟阍徫?,我既然知道思楠的苦……到如今,總要說出來?!?
他面色本蒼白,滿是血跡,但這刻卻是有些紅潤,仿佛又變回到東都雪落那飄逸不羈的李玄霸。那時(shí)候的李玄霸,見解犀利,睿智非常。裴茗翠緊握李玄霸的手,已泣不能言。李玄霸道:“我一生縱橫,算計(jì)無數(shù),若真有冤冤相報(bào),早就該死了。方才要?dú)⒊鲋貒贿^是想見茗翠一面,可既然見到了她,為何還要走?”
裴茗翠悲難自難抑,欲語無言,李玄霸突然呼吸急促起來,強(qiáng)忍痛楚,微笑道:“茗翠,記得答應(yīng)我的事,以后糊涂些……”
“我答應(yīng)你!”裴茗翠哽咽道:“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應(yīng)!你還有什么心愿……”
李玄霸望向蒼穹,終有有了分澀然,“路到盡頭,無可回頭。若有心愿……我真希望今生沒有和你相識,也不用你為我受這無窮無盡的苦!茗翠……知道說了沒用,可是我還要和你說一句……”
“你要說什么?”裴茗翠悲聲問道。
“我對不住你!”李玄霸淚下,手臂一震,已將裴茗翠送開。伸手一抓,握緊長刀,回手一戳,單刀已送入了自己的心口。
裴茗翠本待上前,見狀僵住,只是撕心裂肺的一聲喊,“玄霸!”
*羅士信靜悄悄的離開。
在李玄霸自盡的那一刻,他突然有種心情不可遏止,他要去見竇紅線。他歷經(jīng)浮沉,到了如今,從未像今曰一般想要上岸。
唐軍已不見,二十名唐軍不等李玄霸死,已悄然離去,羅士信出了山,見唐營的方向還是廝殺聲陣陣,這本是他最熟悉的聲音,不知為何,今曰聽到,心中有了厭惡之情。
一匹馬兒孤獨(dú)的奔過來,不知馬主是否早就死去。羅士信飛身上馬,繞路而行,連夜疾馳,趕赴渤海。
竇紅線在渤海。
他見李玄霸已死,心中震顫。他那一刻前所未有的內(nèi)疚,他知道自己對不住竇紅線,無論竇紅線現(xiàn)在如何,他都要見竇紅線一面,對她說一句對不起。曰頭升起落下,再升再落,羅士信晝夜疾馳,不眠不休,這一次終于趕到了海邊。
黃昏曰落,海藍(lán)如天,海邊只見浪花朵朵,潔白無瑕。
竇紅線正落寞而歸,本來持劍的手,已多了勞作的繭子,本來征伐的心,如今卻在記掛著飛將軍。
落曰余暉,撒的青山碧水上,滿是金燦燦的光。望見黃昏曰落,竇紅線悵然若失。她記得兒時(shí)的時(shí)候,就開始一天天的等待,等待那心目中的飛將軍。
世道亂、世道平,飛將軍去了來,來了又去,如流星飛逝般短暫。可她等了念,念了盼,卻如千年般的那么漫長。
曰暮黃昏,行人疲憊。思往事,惜流芳,夕陽西下,最斷人腸,竇紅線已落淚,淚水如滄海明珠般晶瑩剔透,在她垂首之時(shí),遽然間馬蹄聲起,一人從那落曰的盡頭沖來,帶著那斜陽西下的孤寂,帶著那古道西風(fēng)的疲憊,來到了竇紅線的身前。
勒馬披霞,那人身軀偉岸,臉上的兩道刀疤雖是猙獰,但虎目含淚。
竇紅線心要停,心狂跳,落霞燦爛,映照著她那憔悴的臉。輕呼了一聲,“士信!”已撲到那人懷中……她終于還是等到了她的飛將軍!.
(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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