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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臨近中午，蘭心家已有四畝多莜麥躺在地上，它們舒舒服服地享受著溫暖舒適的陽光。

    它們炫耀著對未割的莜麥說：“站著不如躺著。”

    姚五家四個壯勞力，個個汗流浹背，到了中午，一個個不住氣地往村那邊瞧。

    “媽怎么還不來？都割了那么多！”姚飛哪是干活的料，領(lǐng)著一耬莜麥累的要死。

    老大和老二也費了老勁，他們同他爸姚五齊頭并進(jìn)，“爸，割了這么多年，也不見你有什么長進(jìn)！”老二看著姚五說。

    “你爸當(dāng)了這么多年的村干部，干這活有點屈才，這也算下基層鍛煉身體?！闭f著姚五停下來，把鐮一扔，坐在地上摸出煙來。

    老大和老二見爸歇了，緊著湊過來，往地上一坐，爭著喊累。

    姚飛扔了鐮跑到趙樹果這邊說：“明天不去學(xué)校，那什么時候去？就你這個成績耽誤個十天半月，也沒事?！?

    “以后不去學(xué)校了，去上班了?！壁w樹果說完后起勁地干活，她怕姚飛再問。

    她知道別人問一次，自己便傷一次，這種痛別人無法體會，她想自己咀嚼這種痛，自己消化，并用時間埋葬。

    姚飛轉(zhuǎn)過身走了，他不想在趙樹果傷口上撒鹽。

    姚五老婆騎著車來了，姚五掐了煙迎了過去，三個兒子一窩蜂似的圍了籮筐。

    “別動，姚飛拿著?！彼f后把個大海碗遞給姚飛。

    “媽給你先盛?！闭f著她給姚飛盛得滿滿的。

    老大和老二往姚飛碗里瞧，見里面的肉片擠的面魚露不出頭，“媽，光剩下面魚了，肉都讓老三吃了，活也要讓他多干?！崩洗笳f。

    “媽，我和老大是不是你親生的？”老二生著氣問。

    姚五趁老婆和兩個兒子說話的功夫，拿了碗，把剩下的幾片肉撈個精光。

    “媽。”

    “媽?！?

    老大和老二生氣地坐在地上，倆人面對面一言不發(fā)。

    姚五老婆這時笑了笑，從自行車褡褳里拿出個塑料布包著的大海碗，“老大老二，這里有肉，?！闭f后她又沖姚飛說：“三，夠不，這里還有肉?！?

    老大和老二這時蹦起來，餓虎撲食樣的沖過來，直接下了手。

    “媽，真香！”老二邊嚼著肉片邊說。

    “香！”老大緊往嘴里塞，象征性地回了句。

    姚飛吃得起勁，半海碗下去肚子顯撐，慢吞吞地回了句：“媽夠了。”

    姚五看著老婆說：“合伙欺負(fù)我是不是？”

    姚五老婆來句：“你一天三包煙，那錢買成肉，咱家頓頓動葷腥，有你幾片就不錯了?！?

    姚五沒言聲，坐在一旁抽起悶煙來。

    蘭心這邊也開了飯，三人圍成一圈，“給，給。”蘭心遞給趙樹果和趙樹明一人一個雞蛋。

    趙樹明真是餓急了，兩口便吞下一個雞蛋，連嚼都沒嚼，隨手一碗水，把雞蛋往下沖，也難怪，他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干這么多活，消耗太多，急需補充營養(yǎng)。

    “媽，你的呢？”趙樹果看著蘭心。

    “你先吃，這段時間我一吃雞蛋就想吐，可能對雞蛋過敏?！碧m心向來不會說慌，說個慌也會破綻百出。

    “媽，別瞞我，是不是壓跟就沒打算吃?！壁w樹果心疼地看著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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