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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當蘇曳劫走慈安太后,并且帶著皇帝在京城舉辦了祭天大典之后,承德行宮中很多人就已經沉默了。
所謂另立中樞,所謂召天下督撫來承德瞻仰皇上遺容,所謂讓天下站隊,把蘇曳定性為董卓,慈安太后和小皇帝因為被囚禁,所以旨意無效等等。看上去氣勢驚天,但也是最后的瘋狂。
這種政治攻勢,最終都要化成力量對比。
也就是雙方的軍事力量。
慈禧太后沒有阻止承德這邊瘋狂的政治攻勢,是因為她也想要借勢,讓自己和蘇曳的談判獲得主動權,甚至還要擺出一副我來拯救你的架勢。
因為單純從政治聲勢上看,承德行宮仿佛是碾壓性的。
天下大半的督撫都在承德行宮,大部分蒙古王宮也在承德行宮,而且還有七八萬軍隊。
看上去,仿佛怎么都能贏。
葉赫那拉氏這邊任由承德這邊氣勢驚天,另外一邊卻偷偷派遣榮祿去和蘇曳談判。
目的很簡單。
哀家愿意讓你進入中樞,愿意幫你解決眼下這個天大的麻煩。
但哀家這樣做,不是因為怕了你,而是不愿意見到內戰爆發,不愿意見到江山分裂。
所以,如果當時蘇曳和榮祿談判的話,那就是被矮化的。
屆時,蘇曳頂多只能獲得一個和榮祿平等的職權。
就是典型的勝利不徹底。
至少表面上看,承德行宮這邊依舊占盡優勢,只不過是慈禧太后聲名大義,不愿意爆發內戰,這才雙方談和,有種我葉赫那拉氏饒你一次的感覺。
所以,蘇曳堅決拒絕了談判。
直接率兵護送慈安太后和皇上北上承德,擺出一副完全不惜內戰的方式。
反正,正宮太后在我手中,皇帝也在我手中。
我們要進入承德行宮,誰敢阻攔,我就打誰。
慈安太后這邊完全不想發生內戰,也絕對不支持蘇曳發動內戰,但是承德行宮這邊的人不知道。
蘇曳看上去戰爭意志在太堅決了。
而承德行宮這邊,戰爭意志仿佛也無比堅決,甚至比蘇曳還要堅決。
于是,看上去內戰仿佛一觸即發。
雙方,其實進入了一個瞪眼比賽。
就看誰先承受不住壓力先眨眼。
在蘇曳百戰百勝的威名之下,在蘇曳殺伐果斷的氣勢下。
承德行宮這邊的終于扛不住,輸掉了這一場瞪眼比賽。
慈禧太后和榮祿,都無數遍問自己,一旦開戰的話,能贏嗎?
面對蘇曳的兩萬軍隊,不管拷問內心多少次,都只有一個答案,贏不了。
肅順、恭親王等人也無數遍推演,假如真的爆發內戰,能贏嗎?
每一次推演的結果都是一樣的,根本贏不了。
盡管承德行宮這邊看上去人多勢眾,足足七八萬軍隊。
所以,當蘇曳率軍北上的時候,肅順、恭親王、端華、載垣等人徹底閉嘴了,甚至閉門謝客。
而僧格林沁回到承德行宮后,立刻就病倒了,高燒不退。
這一場病得很突然,完全是猝不及防。
唯有杜翰、匡源、伯彥等人,他們得罪蘇曳太狠了,感覺到自己沒有退路。
所以,這才瘋狂地叫囂。
瘋狂地鼓動內戰。
因為,只有真的爆發內戰,他們才有一線生機。
杜翰在曾國藩等人面前口口聲聲說蘇曳是困獸之斗,但他們自己才是,為此甚至不惜矯詔。
能戰,才能止戰!
正是在蘇曳軍隊堅定碾壓過來的時候,慈禧意志崩潰,正好沙俄大軍涌入,給了一個正當的理由向蘇曳認輸。
杜翰、匡源、伯彥訥謨祜三人,正在進行最后的掙扎。
他們再一次四處拜訪,試圖引爆內戰。
只不過這一次,他們幾乎全部吃了閉門羹。
肅順、恭親王、曾國藩等人都不接見他們了。
然后,三個人聚在了一起。
「無恥之徒,無恥之徒……」杜翰道:「天下最卑鄙,最無恥之人,當屬榮祿。」
「此人只怕早就和蘇曳勾結,早就暗中認輸了。」伯彥嘶啞道。
匡源道:「其他人皆可退,唯獨我們三人不能退。」
杜翰道:「我們三人得罪蘇曳太狠,尤其這一次另立承德中樞,給蘇曳定董卓之罪,皆出自我們三人之手,兩三日后圣母皇太后就要和蘇曳談判了,屆時我們將死無葬身之地。」
匡源道:「對,只要談判結果一出來,我們必死。」
伯彥嘶吼道:「不能坐以待斃。」
「對,不能坐以待斃。」
「不如奮死一搏!」
匡源道:「什么計劃?」
伯彥道:「弄到蘇曳和太后的談判地點,然后我調集幾門大炮,轟擊談判地點。」
匡源道:「屆時談判地點,肯定會被清場,會被包圍得水泄不通,至少周圍二里地內都被布防。」
伯彥道:「我們的先進火炮,能打得非常非常遠,蘇曳和榮祿的軍隊,不可能控制方圓四五里的地方,他們的軍隊遠遠不夠,最多只是巡邏。」
匡源道:「四五里?那這樣火炮哪有半點精準可言?」
杜翰道:「不需要精準,只要不斷轟擊,不斷轟炸。接著派遣使者沖入承德行宮,大聲高呼圣母皇太后被蘇曳炸死了,直接下令大軍出動,為圣母皇太后報仇,促使內戰爆發。」
「伯彥世子,科爾沁騎兵你指揮得動嗎?」
伯彥訥謨祜道:「大約幾千人。」
杜翰道:「足夠了,現在蘇曳和承德行宮這邊,互相的猜疑之心到達了極點。只要稍稍一個火星,就可能引爆內戰。幾千人完全足夠了,只要造成內戰事實,那也由不得他們了。」
然后,三個人陷入了沉默。
到底干不干?
如果真做了,那可是真正的謀反啊。
但是現在如果什么都不做,那就是等死,幾乎必死無疑。
如果真的去做了,那就是九死一生。
三個人,正在做生死抉擇。
體內,仿佛火山即將噴發。
足足好一會兒,伯彥猛地一拳砸下去道:「做!」
「做!」
「寧愿轟轟烈烈而死,也不愿意淪為階下之囚。」
頓時,三人伸手相握,決定做最后的拼死一搏。
「或許聽上去非常可笑,但至少在這一刻,我們三個人算是大清真正的忠臣了。」
……………………………………
時間回到驛站這邊的談判。
聽到慈禧太后的話,蘇曳沒有回答。
「你怎么不說話啊?」葉赫那拉氏道:「你好狠的心啊,你就是鐵了心要逼死我嗎?」
蘇曳道:「太后娘娘,我先后派了兩次人去找您吧。」
「第一次是桂兒,那個時候您只需要和我坦誠相待,而后一聲令下,
我就立刻前往承德,幫你鏟除政敵,你就能獲得最主動的位置。」
「第二次是增祿,那個時候您只要和母后皇太后帶著小皇上進京,進行祭天大典,誰能阻攔您,那個時候您依舊能夠掌握主動權。」
「但是兩次機會,您都拒絕了,所以才逼得我率軍北上,差一點爆發內戰。」
葉赫那拉氏道:「到了這個時候,你還要怪我嗎?」
「你每次都這樣,每次都這樣。」
「從南方戰場回來之后,你就變得如此跋扈,先帝在的時候,我兩次約你見面,你每一次都要頂撞我。」
「你是不是要逼死我才高興啊。」
蘇曳沉默了一會兒道:「太后,你現在老實告訴我,先帝是不是有要殺我的計劃。」
葉赫那拉氏道:「我不知道。」
蘇曳沒有說話,就靜靜地看著她。
足足好一會兒,葉赫那拉氏道:「對,他給我密旨,說讓我召你進入中樞,私下會見你的時候,讓榮祿和僧格林沁埋伏派兵埋伏在我宮室之內,只要我一聲令下,就將你亂槍打死。」
「還不僅如此,如果我不下令的話,先帝命令他們,將我和你一起打死。」
「唉!」蘇曳不由得一聲嘆息,不知道如何評價這個計劃。
葉赫那拉氏:「我從頭到尾都沒有想要執行這個密旨,我只是想要完全掌握朝堂權力之后,再召你將進入中樞,那個時候只怕你才會乖巧一些。結果你步步緊逼,直到今日把我逼到這等局面。」
蘇曳道:「你聰明絕頂之人,為何要把勢用盡?」
葉赫那拉氏眼淚滾落出來,哭聲道:「好啊,好啊,你現在還來責怪我。你果然是想要逼死我,那我就死了讓你如愿好了。」
然后,她直接從袖子里面抽出一支匕首橫在自己的雪白脖頸上。
「我死了,你也好如愿了!」
蘇曳上前一把抓住她的小手,奪過她手中的匕首。
然后,輕輕摟住她的小蠻腰。
葉赫那拉氏心中竊喜,嗔怒道:「你別碰我!」
接著,她開始用力地掙扎。
演得差不多了啊。
蘇曳在她的腚上,狠狠用力拍了一巴掌。
「啪!」
葉赫那拉氏嬌軀一顫,怒道:「蘇曳,我是圣母皇太后,你敢這樣輕薄我?」
「啪啪啪啪……」蘇曳掀開她的袞服,繼續拍打她的滿月。
而就在這個時候。
「嗖嗖嗖嗖嗖嗖……」
外面空中,傳來了一陣陣呼嘯之聲。
蘇曳聽到這呼嘯之聲,立刻猛地將太后撲到在地上,用身體覆蓋在她的嬌軀之上。
緊接著,一枚一枚炮彈,猛地落下。
「轟轟轟轟……」
超過十幾枚炮彈,猛烈地爆炸。
這是從很遠的地方打過來的,準頭是完全不夠的,就是一團亂炸。
還真的有一枚直接落入驛站范圍內,猛地爆炸。
「轟……」
葉赫那拉氏冷艷美麗的面孔驚變,顫聲道:「怎么了?怎么了?」
與此同時,外面布防的幾千人,頓時完全慌了。
仿佛天崩地裂一般,潮水一般涌進來。
「保護太后,保護太后!」
「保護大帥,保護大帥!」
兩支軍隊的信任度太脆弱了,這一頓炮擊,幾乎就要把槍相向。
「住手,不要將槍口瞄準蘇曳大帥的軍隊。」榮祿大聲高呼。
兆布大吼道:「不要
將槍口對準天津新軍。」
接著,榮祿和兆布率兵就要沖入蘇曳和慈禧太后的談判房間之內。
但是,兩個人卻又非常默契地停了下來。
來到門外,榮祿躬身道:「太后娘娘……」
兆布道:「大帥。」
兩個人都沒有貿然沖進去。
葉赫那拉氏狠狠剮了蘇曳一個白眼,努力將他推開,朝著外面道:「我沒事。」
蘇曳道:「沒事。」
片刻后,蘇曳道:「榮祿大人,你進來。」
榮祿在外面一愕,竟然是蘇曳發號施令?
他在外面等了一會兒,沒有等到慈禧太后的聲音,便推門進去,直接下跪道:「拜見太后,拜見大帥。」
蘇曳道:「這是伯彥那邊在狗急跳墻,試圖引爆內戰。接下來他們會說太后已死,煽動承德行宮的大軍南下,你立刻用最快速度返回承德,告訴所有人太后沒事。」
葉赫那拉氏聽到蘇曳的話后,也頓時臉色一變。
如果這個時候再爆發內戰,那完全后果不堪設想了。
「還不快去。」太后下令道。
榮祿叩首道:「嗻!」
然后,榮祿立刻點一二百名的騎兵,翻身上馬,用最快的速度朝著承德行宮狂奔而去。
快,快,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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