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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黑壓壓,也不知道多少人。”
“距離我們的營地,只有不到十里了。”
很快,斥候來報。
頓時,整個新軍營地立刻變得緊張起來。
“再探!”
然后,蘇曳立刻召開了領官以上的軍官會議。
兩千余名新軍,總共四個臨時統帶(營官),二十個領官。
另外,二十名西洋軍官也參加會議,這里面有一大半的人,不會說中文,需要蘇曳進行翻譯。
反而幾十名西洋雇傭軍,大部分能說簡單的漢語。
蘇曳道:“天津綠營的人打上門來,如何辦?”
全場靜默。
在場的軍官一半服從蘇曳,一半服從伯彥。
涇渭分明。
服從伯彥的那一部分軍官不由得朝著蘇曳望去一眼。
之所以有今天的禍事,還不是因為你蘇曳?
你當時要逞威風,打斷人家天津綠營游擊將軍的雙腿雙手,現在人家天津綠營打上門來了。
你自己造孽,自己去收場。
奕劻道:“翼帥,都是大清的軍隊,互相斗毆的話,后果嚴重,傳到朝堂上,對新軍只怕不利啊?!?
這種事情,說嚴重也嚴重,說不嚴重也不嚴重。
這些年,各軍斗毆還少嗎?
甚至軍隊嘩變,也不是沒有發生過。
尤其是湘軍,嘩變貫穿著從成立到結束。
最大的一次嘩變,直接殺死甘肅提督,豎起反旗。
威廉上校道:“最重要的只有一點,能夠打得過嗎?”
漢斯中校道:“對方有多少人?”
奕劻道:“應該是兩千多人。”
頓時,所有人朝著他望去,伱怎么知道有兩千多人?
伯彥頓時朝著奕劻望去一眼,目含警告。
奕劻道:“我猜的,我猜的。”
現在的局面已經非常清楚了。
伯彥那邊覺得,這一次的風波完全是蘇曳招惹來的,那就不關我們事情。
你自己的惹的麻煩,你自己解決。
再一次把蘇曳架在火上。
你如果決定要打,那伯彥控制的一千多新兵,絕對不會幫忙。
就由你蘇曳控制的一千多農民新兵去打。
對方是職業軍隊,總共兩千多人。
而你蘇曳這邊,只有一千農民。
怎么打?
不可能打得過。
打輸了之后,你主帥蘇曳顏面掃地。
天津綠營直接扣押蘇曳的農民新兵幾十上百人,甚至直接把你蘇曳也扣押起來。
屆時,伯彥出面,平息風波。
逼退天津綠營參將,讓他們交人。
頓時間,伯彥威信就立起來了。
因為天津參將聽伯彥的,不會聽蘇曳的。
僧王之子的身份,就是這么好用。
此消彼長之下,伯彥的威信就超過蘇曳。
但如果不打呢?
那對蘇曳這個主帥的威信,就更加不利了。
別人綠營都打上門來了,你還做縮頭烏龜?
你蘇曳不是牛逼嗎?不是狠嗎?
這個時候怎么慫了?
依舊是威信掃地。
所以,對于伯彥來說,怎么都是贏。
蘇曳怎么都是輸?
這次會議,蘇曳就是給對方一個機會,哪怕有幾個人出面表態。
但從頭到尾都是沉默。
懂了!
對方這是要一條路走到黑了。
蘇曳起身,離開會議室。
蘇曳一系的軍官,全部離場。
二十名西洋軍官,也全部離場。
留下伯彥一系的軍官,依舊留在會議室。
過了好一會兒,有一個軍官笑道:“還真是可笑,他自己惹出來的禍事,卻還想把我們也拖下水。”
“他這個翼帥這么威風,這么有本事,就自己平息這個風波??!”
“他靠什么平息?天津綠營會聽他的嗎?做夢吧?!?
“天津綠營只會聽伯彥世子……”
這話沒有說完,伯彥心腹立刻喝止。
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就行了,還要說出口,授人把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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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一間會議室內。
威廉上校道:“翼帥,我們這支軍隊的內斗,實在是太嚴重了。”
漢斯中校道:“現在局勢非常明了,這場風波,就是有人內外勾結,給你布置的陷阱?!?
威廉上校道:“蘇曳爵士,您不是皇族宗室嗎?為何在貴國的貴族序列中,好像遠遠不如這個伯彥?”
他當然不知道,蘇曳這個宗室已經隔了好幾百年了。
若不是他發跡了,他這一家雖然也是遠支宗室,但和平民已經沒有什么區別了。
而伯彥,科爾沁親王之子。
清廷真正的頂級權貴,蘇曳家和人家比起來,十萬八千里。
蘇曳道:“威廉上校,在你們國家的軍隊中,這種情形常見嗎?”
威廉道:“當然常見,權力是排他性的,哪里有人,哪里就有斗爭。你們有一句話古話,叫作什么外,什么內?!?
蘇曳道:“攘外必先安內?!?
北宋趙普說的。
威廉上校道:“所以,這已經是陽謀了。”
漢斯中校道:“軍隊的問題,最終開始要靠拳頭來解決,誰拳頭大,誰就有權力。”
“現在最關鍵的問題是,蘇曳爵士靠著一千名農民新兵,能不能打贏?”
威廉上校道:“很難,但也不難。”
漢斯中校道:“這一千多名農民新兵,剛剛脫離農民身份不久,還不是真正的軍人,所以肯定是打不過兩千綠營軍隊的?!?
這也是伯彥等人篤定這一場斗爭,他們必贏的原因。
威廉上校道:“但是蘇曳爵士,你有兩支非常勇猛的隊伍。一支是王天揚帶來的鏢師,還有一支是白奇隊長帶來的幾十人?!?
王天揚的鏢師,白奇帶來的走私海盜,加起來總共一百人左右。
黑弓等人不在這里,蘇曳安排他們去執行其他秘密任務去了。
蘇曳道:“康斯坦丁,你們的雇傭軍這次會參戰嗎?”
雇傭兵隊長康斯坦丁喝下烈酒道:“當然,我們最喜歡的就是打架,之前在上海的時候,天天都在打架?!?
蘇曳道:“威廉上校,你們呢?”
威廉上校道:“我們是紳士,所以參加械斗,不在我們的范圍之內?!?
現在,蘇曳手中有一百三十九人的嫡系核心力量。
一百三十九人,帶著一千名農民新兵,打兩千多綠營兵。
械斗,能打贏嗎?
這一千多農民新軍,大概只能打順風戰的。
威廉上校道:“蘇曳爵士,這就是你等的機會嗎?”
漢斯中校道:“這一戰,蘇曳爵士若是打贏了,那什么主動權都有了。如果打輸了,最后伯彥將軍來收拾殘局,那蘇曳爵士你在這支軍隊的威信,就全部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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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曳再一次來找伯彥。
“伯彥臺吉,你可知道,當我知道皇上要派你來做我的副手,我心中是非常高興的。”蘇曳道:“因為你家在軍方的威信高,地位高,能夠挑選最優秀的兵源。”
伯彥沉默。
蘇曳道:“果然,你沒有讓我失望,你果然挑選來了一千名最精銳的武卒,這一點我要感激你?!?
伯彥依舊沉默。
蘇曳道:“伯彥臺吉,我知道你心高氣傲,雖然是科爾沁親王之子,但你的功勞是實打實打出來的,令尊非但沒有提拔你,反而還壓著你。所以傅奇家世不如你,已經做了一等侍衛。你功勞更大,家世更高,反而只是二等侍衛。”
伯彥目光冷意,稍稍緩解。
蘇曳道:“而在你看來,我沒有任何軍功,就憑借著三寸不爛之舌,成為了這支新軍的主將。你堂堂親王之子,立下了許多戰功,反而要給我做副手。如果我是你,我也不服。在這一點上,我很理解你?!?
伯彥飲下一口烈酒,依舊沒有回答。
蘇曳道:“其實,我不介意競爭。練兵以來,你那一千人人軍官的提拔,我就沒有任何干涉,不是嗎?我這個主帥,也沒有奪你的權,對嗎?”
這段時間來,蘇曳絕對表現得足夠胸懷肚量,任何人都要承認。
“我一直覺得,兄弟登山,各自努力。既然在一口鍋里面吃飯,那就是緣分。你不服我,那就爭一爭嗎?若是伯彥你本事更大,那我這個主帥也是愿意讓賢的。”
“但這是競爭,而不是內斗。一個有格局的主帥,應該把握斗爭的底線?!?
“就如同我說的那樣,兄弟相爭,刀口對外。”
“而如今,天津綠營兩千多人打過來了,這個時候我們新軍,難道不該團結一心,一致對外嗎?有什么矛盾,打完之后再說嘛。”
“今日與我并肩作戰,那就是兄弟?!?
蘇曳朝著伯彥伸出手,道:“伯彥,今日與我并肩作戰否?”
伯彥望著蘇曳伸出來的手,目光稍稍有點復雜。
但他還是迅速變冷,轉過臉去。
蘇曳道:“伯彥臺吉,這應該是最后的機會了。若此時不握手,今后再無機會?!?
伯彥冷道:“此事,乃是你和天津綠營私人矛盾,不必上升于此?!?
沒意思了!
天津綠營那邊,直隸總督府那邊,派人進入兵營,煽動農民新軍去干農活。
這事情是誰暗中策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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