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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機對hn-206的要求有些不解，連忙從后視鏡里的監(jiān)測表確認乘客的健康狀態(tài)，除了必然發(fā)生的意識降低之外一切正常。hn-206依然保持著觀察的姿態(tài)，視線始終放在車外的某個遠處，除了手指略顯焦慮地點著窗框和臉上有些嚴峻的表情，其它的樣子和對此著迷的游客一樣將身心置于窗外。

    “是身體不舒服嗎？像是胸悶或者大腦感到發(fā)涼和壓抑的感覺，這種感覺是正常的。”

    司機邊盯著后視鏡里的hn-206邊按照流程進行慰問和疏導，成熟的高空安全保障機制讓他不必擔心交通事故威脅。

    “沒有，只是……啊，算了，我還是有些事情準備要去做的。”

    hn-206收回了自己的想法，她意識到這樣做似乎會很掃興，在知道自己心境的熟人面前展露一下也不會產(chǎn)生過多誤解。雖然他也是“提奈法人”啊……

    注意力放在窗外青天的hn-206感覺有些昏昏欲睡，這樣的景色在乍一看的新奇勁之后就變得有些乏味，如同初嘗之后就膩到不愿再下口的棉花糖，現(xiàn)在就飄在她的面前。

    “是有事情還需要去做嗎，哦……啊啊啊，我忘記確認客人的時刻表了，如果您事情緊急的話我會立刻帶您去到目的地。”

    “不是很急，只是有點餓。”

    說不上是找理由離開這里，hn-206確實感覺有些饑餓。現(xiàn)在應(yīng)該過了正午十分，陽光照射之下的外部遠比在地面上或者自己熟悉的森林里要劇烈刺眼許多，好在正好位于車頂上，只從上面的小窗照進一片光柵。

    “啊，是這樣嗎，那確實是需要用午餐的時間了，餓起來也不好受，沒法繼續(xù)旅游欣賞了。”司機翻動著車里的儲物柜自言自語著，拿出了一個和在換向處工作人員取遞給自己的藥物的來源一樣，只要輕輕攪動就會發(fā)出沙礫那種“咔啦咔啦”的聲音的一個白色小罐。“本來想著帶你體驗一下在科爾區(qū)就能吃到的世界各地美食的，不過這上面看起來沒有那種東西啊，而且聽說還特別貴。像我們平時一般都吃這種的。”

    保持著懷疑的感覺，hn-206伸手接過了司機倒出遞過來的東西，那是一顆像是糖果一樣的東西，表面撒上了白花花的糖絮，配上鮮艷的紅色試著讓人感覺比較美味。

    這就是在聯(lián)邦的平民之中十分流行的能量含片，一粒。最初做成了膠囊，為了避免因為太像藥物影響銷量而做成了這個樣子，當然也并不是多大的問題，其發(fā)行之后因為低廉的價格而受到了廣泛的歡迎，為此甚至引發(fā)了餐飲協(xié)會與聯(lián)邦藥物與成癮品監(jiān)督管理局的激烈矛盾。但是人們又是如何選擇的呢？

    hn-206放在鼻子下聞了聞，這東西一點味道都沒有。

    “你們在這里就吃這個？”

    “啊，對啊，平時事情多的時候，這個能幫我們省下很多的時間——和錢。第一次吃？”

    “……”

    她沉默不語，還是將這個東西服了下去，在口中確實有了味道，這是，烤肉味？用舌頭去吮著的感覺雖然不像是享用烤肉那般，但是這還是她第一次接觸到的奇妙體驗。不過這股味道一下就變得及其猛烈，如同濃薄荷一般的那股沖勁幾乎就要讓她吐出來，不過這點東西已經(jīng)在她的口中消逝了，口腔里干巴巴的轉(zhuǎn)化而成的能量逐漸填補她空虛的身體。

    “很多人第一次吃都不習慣，我也是，不過這個東西這么方面且便宜，而且這里還有好多的口味。要不要送你一罐帶回去？這個叫什么，紀念品，土特產(chǎn)？我記得只有聯(lián)邦這邊才有售賣的。”

    司機開啟自動駕駛，熱心地從儲物柜里拿出各式各樣口味的“能量罐”向hn-206展示。

    “呃……我覺得他們可能不太喜歡這個。”

    雖然有著委婉拒絕的意味，但是那種香辛的感覺還是在她的心里掀起了漣漪，舌頭在齒唇之間搜刮著那種味道，讓她感覺有些發(fā)毛。

    身旁的空氣被什么東西攪動起來，在車窗之上劃出淡淡的絮線來。一輛不受限速管制的民用飛船從上空掠過，轟鳴的聲音顯得跋扈。hn-206按緊了自自己的帽子，避免被緊隨在遠去的飛船之后襲來的狂風吹掉。

    “好了好了，我們可以下去了。”

    經(jīng)過司機與控制臺的交流之后得到換道進入換向區(qū)的許可，他們在最近的一個路口停下。實際上他們并沒有行駛過另一個換向區(qū)，短暫的‘天際’之行便結(jié)束了。

    這里是一片向外延伸的平臺，準備通過換向區(qū)的斜向通道回到地面的科爾區(qū)主城區(qū)。在短暫的等待換向平臺升上來的過程中hn-206從車里探出頭來，回頭看去，似乎在自己的注意力真的放在其上之后天邊的云才開始流動起來，背對自己的陽光在表面鋪上混凝土的鋼制地面投出一個眼神更藍更深的影子。

    她這時在天邊看見了星星，那些點點的光芒比起下方的那些魔法看起來更加地自然。

    “我們還能再到上面去嗎？”

    “上面？”

    “更高的地方，那里好像還有什么。”

    hn-206拿出隨身的小筆記本，做出像是寫生畫家一樣的樣子面對天空，瞇著眼看起來有點心不在焉地寫了點什么之后就收回了胸前衣兜里——不需要穿防彈衣之后身上輕松了許多。

    “那就是人們在外太空的中轉(zhuǎn)站和低空衛(wèi)星了，更外面就是其他的星星了，上面據(jù)說也有人住著，不過我覺得我們這樣的人是沒什么機會到那邊去的，我只有這輛車。”

    司機無奈地攤了攤手，隨后在電子屏幕操控著換向平臺將車輛送進換向區(qū)。

    “接下來準備去哪？在這的幾天我都負責你的交通。”

    “你們現(xiàn)在住的地方。”

    到此hn-206對這座城市了解一個大概，可是她依然缺少對這里的興趣——她并不屬于這里，只是因為某些原因不得不從這經(jīng)過，一如旅人踏過的每一寸彼此不同的土地。

    但是還是有讓她有所掛念的事物，一些生活在這片奇妙土地上的人，他們和自己是同族，同類，同胞，甚至外表上相似到了一種程度。可是在這些人的面前，她卻沒有開口的動力。

    “我先去總部登記一下接下來幾天的行程。”

    “我也一起去。”

    離開科爾區(qū)回到東川區(qū)，沿著與北江區(qū)的邊境高速跟著司機前往“巨蛋體育場”的hn-206也見到了t-14口中的同胞，那些生活在另一座島上的“藍精靈”，面面相覷之間。這些藍精靈對于外來的同胞投來了好奇的眼光，隨后加快腳步趕上工作的進度，不知心中所想，但是看起來容不得一絲馬虎，就像hn-206在外面看到的聯(lián)邦居民一樣。

    這也是她第一次涉足聯(lián)邦的私人軍事樞紐，每個人看起來都比她高大，威猛，身上的裝備，武器，言行談吐舉止都顯露出一個經(jīng)驗老道的雇傭兵該有的樣子。

    “好了，已經(jīng)處理完了。啊，我忘了你是第一次來這個地方了，這里就是我們工作的地方，a哥——咳，他不太喜歡這樣的稱呼，不過這里的人類是這么叫他的——他平時都會在這里的辦公室處理我們的事情。”

    hn-206靠在支撐柱邊，目光望向中間熙熙攘攘的服務(wù)中心。一隊雇傭兵正在大大咧咧地向外走去，這對于他們來說是一個光榮而且賺錢的事情。

    “所以，你們這樣算是屬于聯(lián)邦了嗎？”

    “唔，算是吧，一半一半，我們的組織還是一個‘國際’上的獨立軍事組織，不過聯(lián)邦給了我們這樣的平臺，我們可能還是和聯(lián)邦比較親近一些，如果能夠加入到聯(lián)邦，作為官方的編制其中就好了。”

    “國際”一詞對于hn-206是一個新鮮的詞匯，不過用的是世界語她也能從中大致明白是一個很寬泛，包括了之前她所去到過所有地方的代稱。

    “這樣好么？”

    “誒？”司機并沒有理解她這句話中的想法。“不過a哥覺得這樣對于現(xiàn)在的情況來說是最好的，畢竟我們現(xiàn)在的很多都是聯(lián)邦給的……”

    嘈雜的環(huán)境隱去了兩人的聲音，hn-206點了點頭來打消司機的疑惑。她也知道自己只是個外來者，沒法對這里的一切做點什么，可是她又想到了虛弱的d-288那番話語。他在試著連接流落到兩地的彼此，這樣真的一定沒有問題嗎？

    “如果住在這里，會不會太擁擠和吵鬧了？”

    “哈哈哈，當然不會住在這里，就在離這不遠的地方，我們平時都坐地下鐵路過來的。”

    “這下面就是地鐵的線，不過那可比我這輛車快太多了。”

    就像科爾區(qū)與聯(lián)邦的其它區(qū)之間隔開了一圈河谷一般，巨蛋體育場的周圍一圈也被清理成為空地，作為隔離空間與東川區(qū)隔開來，道路兩旁只有高高的變壓電線塔這一種建筑，延伸的電線導向不遠處的山上，還能看見微微發(fā)出閃爍光芒的雷達信號站。

    在以“巨蛋體育場”為中心形成的城區(qū)里保留著一些過去作為體育館的陪襯痕跡，離開隔離區(qū)，再向外的一圈就是經(jīng)營了數(shù)十年的老牌飲食店鋪和依附于現(xiàn)代設(shè)施保留下來的老城區(qū)，從斑駁的墻體上能感受出當時的氛圍，涂鴉與槍眼也見證過一些故事。

    再外圍就是改造之后新出現(xiàn)的事物，嶄新且規(guī)整地繞著圓周展開。“藍精靈”們居住的公寓就是這一圈花邊上的一縷，電梯上行至五十層，還沒等電梯門打開就能聽見走廊里藍精靈追逐打鬧的聲音。

    “g！躲開躲開！”

    “吃我一炮！”

    電梯門打開的一瞬間，一個飛速運動的影子從兩人面前幾米處掠過。

    “你們又在走廊上丟沙包，a哥回來又要訓你們了。”

    司機的話語看起來有些無奈，不過也只是出于勸告沒有太過苛責。

    “沒事，他這次不會知道的。”

    “可是，墻上的那些凹痕，還有地上這些沙子……”hn-206低聲說道，隨后默默地站到司機身后跟著他走著。

    “k，她是？”正方形場地里的一個藍精靈問道。

    “她啊就是和我們分開，留在了島上的同胞啊。a哥還叮囑我要關(guān)照好她，這幾天她都會在這邊到處參觀的。”

    “哦。”就在對方若有所思之時一記沙包重重地砸在了他的背上，“唔……噗噗噗，疼死了。”

    “哈哈哈哈，都沒有說暫停啊。”

    “好了，換人！”

    投擲沙包的藍精靈立刻取下手中的護手手套拋進場內(nèi)，被砸中了藍精靈接住之后麻利地穿上，從地上撈起沙包后跑到了正方形場地的一條邊上，旋即輕輕高拋給對邊的投擲手上進行一次‘木頭人’投擲。不過一個沒有定住站穩(wěn)的藍精靈就提前被判和投擲手交換了。

    “這里就是我們住的地方，他們把這個叫做‘公寓’，算是不好也不壞的房間，我們的人太多了嘛。”

    從四個角的方向其中一個離開正在激烈對戰(zhàn)的正方形電梯間，hn-206在司機的帶領(lǐng)下走在有些狹窄的走廊里，紅地毯和雪白色的墻面在沒有打開的燈光下顯得十分安靜，金絲邊框緊密掛畫讓這里看起來更像是一座博物館。

    “這一層和上面一層都是a哥幫我們爭取到的，有活動室還有練槍房，就在走廊的盡頭——是這邊吧，我也沒有去過。”

    一個藍精靈正在推著餐車從相向的方向過來，口中哼著像是在“巨蛋體育場”能聽到的那種語速很快很模糊的說唱。

    “下班啦？”

    “喲，k！不是要上班嗎？”

    “現(xiàn)在就是在上班啊，這位就是客人。”

    對方爽快地比出一個手槍的手勢表示歡迎地打了招呼，隨后盯著hn-206的胸前。

    “嗯……從我的記憶中來看這個編號并沒有出現(xiàn)過。”

    “啊啊，我是從維斯特拉瑪大陸上來的。”

    “哦，哦，哦！就是那里，我聽說過的，你們就是我們失散的那些人嗎？”

    “應(yīng)該算是吧……”

    “那太好了，如果有機會的話一定要來團聚哈，這里的條件比那邊和極東之地好多了。”

    “好的……”

    “好好招待我們的朋友啊，k。”

    看起來心情很好的藍精靈同樣向著代號簡稱k的司機比了個手勢，隨后哼著小曲繼續(xù)推著餐車，在某個房間門口停下敲了敲門。

    “b，你要的果凍做好了，周末再多加兩個小時的時間。”

    “能不能換成工作日的一個小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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