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狐貍”以手指向彼此,烏爾班害怕地左顧右盼確認四下無人。 “我想要你保證,不然說的這一切只是一廂情愿的幻想。” “當然,絕對的保證,今晚我就會派出夜行人將您的意見傳遞到每一個據險觀望的營地手里。” “狐貍”扯過羊皮地圖,端著油燈照亮畫的十分詳細的布爾薩城及其周圍一片。通過“狐貍”與各方勢力的秘密聯系,在地圖上已經標識了各方勢力的存在,甚至包括烏爾班處置的西側與北側城墻。 “不只是西部艾翁亞海和馬默拉江畔的那些地主,還有兩邊的敵人軍中那些渴望從布爾薩城手上拿到什么的人,在某個時間他們就會為您所用,從側面和內部消解這一切麻煩事。他們數量不算多,但是人數從來不是戰爭勝利的關鍵,只需要讓他們在正確時間出現在正確的地方做正確的事情,再多的敵人也會作鳥獸散。” “狐貍”的演說震撼了,面前這個有著絕對把握的年輕少爺攥起拳頭放在地圖上的樣子實屬難得一見,文韜武略相具備的人烏爾班只在布爾薩見過他一個。所以他選擇相信這個和自己大部分利益相符的人。 “這一切不會是免費的,事成之后,你想要什么?” “和他們一樣,差不多的權力就行,我還是不希望我的家族過于耀眼。您亦須對此留心。” 在奴隸騎兵的驅趕下流民與奴隸組成的混亂陣容高呼著雜亂的口號喚醒清晨,奮不顧身地沖向布爾薩城下,在箭雨和沸油的招呼下倒地成尸鋪滿了抽干的護城河和周邊的平原,攻城戰一觸即發。 在日出之前就清醒過來的布爾薩守軍已經填滿了城墻任何一處過路,就連民兵都要登上城樓湊數。城中加上周邊駐扎軍營,以及西海岸沙漠來的一千五百人,能夠聚集起的守軍八千有余,烏爾班和巴爾塔奧盧那邊分走了五千人,“狐貍”這邊的形勢甚至要求每個守軍不止以一當十。 每名軍官都高舉長劍大聲呼喊激勵士氣,身先士卒頂在最前排持盾抵擋高拋箭矢的盾牌后,但在投石機面前這些都會化作齏粉,可是為了讓城墻上顯得擁擠來營造守備充足的場面來穩定軍心和動搖敵人也不得不如此不惜眾人性命。 從抵在城垛上的盾墻中露出的射擊孔藏著眾多的弓弩手,他們瞄準那些地位較高裝備精良的奴隸騎兵進行狙擊,浪費有限的箭矢在不值一文的填線步卒上是“狐貍”不想見到的。 高處哨塔上的投石車與守城弩炮齊發,目標直指緩緩向前來的攻城塔及周圍的兵卒,奴隸苦力正冒著被砸成肉醬的危險填埋著守軍挖出阻礙攻城器械推進的陷輪坑。他們頭頂空中突然如同群鴉飛過,分散開來的石塊重重地砸在迎著前進的攻城塔上,擋板瞬間被砸穿三層,木屑飛濺,又有三支弩箭在耳邊劃出“咻”的一道聲音,兩發弩箭直接釘穿了兩名掩護苦力推動攻城塔的持盾士兵身體釘在地上,一發正中左前輪將圓形的輪轂直接削去一大截。 突然的失衡讓攻城塔上的弓箭手不少都摔落下來當場喪命,沒人顧得上這些,工程師立刻拿余料上來和戰場上的所有人一樣冒著巨大危險修理木輪。攻城方的叛軍士兵沒有得到指令,即使攻城器械停擺也不許停下腳步,組成的方陣繞過攻城塔繼續朝著城墻下推進,那些送死的步卒攜帶的攻城器械會派上用場。 每個人的頭頂都盤旋著烏鴉與禿鷲,誰都不希望空中不斷掠過的陰影什么時候會落在自己的頭上。一架架攻城梯從被填平的護城河上向上搭在城墻邊緣,先登死士鼓噪舉盾沖鋒,守城的士兵也在短兵相接的緊身搏斗中幾個一齊用力將沉重的攻城梯連帶上面的士兵推倒下去,不惜冒著被箭矢命中和被砍斷手腕的危險,從戰斗開始到結束。 最大的飛鳥降臨布爾薩城,遠處的下掛載重投石機在長時間儲能蓄力后在同一時刻發射,一瞬之間城墻上慘叫連連,被撞碎的城垛和濺起的碎石裹挾著一個區域里的守城士兵向后倒去,一些直接翻下十數米高的城墻墜落身亡。一些巨石也越過城墻直接飛入城內砸塌房頂和屋棚,正在兵營中等待突襲命令的駱駝騎兵和輕騎兵立刻拉緊栓繩吁騎。 各路傳令員從各處到指揮哨所來回傳令協調運送物資,而只身一人坐在火爐前,從射擊孔中能看見戰局形勢的“狐貍”并不會為一旁被砸的變形,下一發就會直接撞碎破墻飛入室內的毀滅場景擔憂,他正在一點點過目昨晚與各個勢力交流得到的書信,隨后丟進火中燒成灰燼。 從傳令官的口中得到的消息并沒有太出乎意料,傷亡比預想中較大,但是也讓對方的攻城進度遲遲不進,所有人都在置之死地而欲后生。到了不久后午餐時間他們就會有所動作,他們現在正在各自營寨中按兵不動,讓叛軍的大部分計劃都落了空。稍后自己就會將辨別敵我的方式通過傳令官告知仍在戰斗的每一個人,這邊的大局便可平定。 那現在讓他在意和思慮的就是烏爾班那邊了,雖然那邊由科斯坦堡發起攻城也同步開始,比這邊要激烈更多危險更大,但是重點不是在現在一時,而是長遠之計,可有一世。 烏爾班的態度仍然沒有達到的預想,需要一些略顯強硬的措施。在權力的問題上他和自己中的一個要更加稚嫩,希望自己不是那個。狐貍如此想著,起身離開幾秒后被巨石破墻砸中撞成碎片的桌前。 在士兵數量不足的當口還有這樣是否…… 烏爾班站在一旁默默不語,他此時和在場的不少人有著相同的想法,但是都只是注視著目光的焦點下,大將軍巴爾塔奧盧親自對一名散播消極言論的逃兵行刑的過程。 面色凌厲的獨眼將軍在周圍所有的士兵注視下從鐵爐中取出尖端幾乎要被熔化的炙熱長矛,走到被反向束縛趴在刑臺上的臨刑逃兵面前,托起他的下巴檢視他的面貌。逃兵全身能活動的關節都被粗繩捆綁固定,雙眼哭得通紅眼淚已經流干,但是這不足以打動這位披荊斬棘戰功無數的老將軍。 巴爾塔奧盧提著正在滴著鐵水的長矛繞至逃兵側面,以兇狠的目光掃視周圍,在場的人莫不戰栗。隨后他不帶遲鈍地舉起手臂,矛尖重重地向下方刺去,貫穿脊椎直直刺入心臟,在老將軍的使力下直至沒入身體中,順著矛柄噴涌而出的不知是發著黃光的鮮血還是鐵水。 逃兵的手腳在劇烈的抽搐,失禁而出的液體從身體下流了出來。在這一瞬間巴爾塔奧盧立刻掏出斬骨刀將正在掙扎的逃兵一刀斬首,在如同痙攣上下猛烈跳到一下后逃兵的尸體靜止了活動耷拉在刑臺上,長矛下冷卻凝固后的黑色鐵水止住了心臟部位的創口不再噴涌出鮮血。 “此城若失,眾皆無往!退無可退,更應奮死一戰!御敵斬將,自有萬盛獎賞!臨陣退逃,便有此亡!” 巴爾塔奧盧抬頭向周圍城上城下的士兵發出慷慨激蕩的演講,提振軍心,在場的士兵無不高呼吶喊。就在這時一發巨石砸中了一座哨塔,飛散的石片傷及數人,羅姆帝國在西部與北部的攻城戰也在清晨十分打響。 “全軍就位!守衛城墻!” 巴爾塔奧盧高舉斬骨刀發出戰斗準備,一旁的隨行軍官立刻抽刀趕往登墻梯方向實地督戰,而自己在隨后立刻趕往城門前的大道上準備率軍突擊。在經過烏爾班的身旁時這名老將軍以目示意,目光不改兇狠之勢。他只是以君臣之事奉命出擊,而同樣在他眼中的這個身穿全幅甲胄的烏爾班也只是一個缺少武力,做不到上陣殺敵的文人懦夫。 “您需要躲到地下堡壘去,這里哪都不安全。” “我會注意的。” 烏爾班對這名勇武冠絕的老將軍保持著最大的敬意,在最后望了一眼已經殺作一團的城墻上后立刻領著先帝留下的謀士團體回到了地下總參謀部中繼續謀劃。 相比起外面的動蕩不安,略顯寒冷地下室內顯得安靜到無以復加,甚至讓烏爾班感覺到幽閉之感,每個人的翻書聲與腳步聲都會被回音放大在每個人耳邊回響,因此說話的方式都是通過傳令員輕輕耳語的方式進行。 現在眾人的焦點都集中在了烏爾班面前桌上的這沓信件上,可是除了坐在桌前的烏爾班,其他人的目光都刻意地避開來,坐在門前各自的長座上捋著小胡子閉目沉思,等待烏爾班對此做下決定。這些信件來自那些態度十分不堅定的地方勢力,似乎“狐貍”已經完成了與他們的通信,現在這些內容又被復述傳遞到自己這邊。 他已經閱覽過這些措辭相近的信件,這些地方勢力十分樂意在戰場上倒戈內外呼應,而這份保障已經由“狐貍”代為提出。也就是說,自己只是收到了這樣的消息通知,沒有機會去改變他們的目的而且也改變不了什么。 烏爾班知道自己無法拒絕任何支援請求,但是在這一條件下,他們沒有一個在信件中提出任何要求,氣氛和睦到仿佛這些都是因為共同舉義而做的。他想要和他們中的一些代表進行利益關系確認,也想找到“狐貍”問問他所設計的計劃為何。 “我們有能力在他們發起動亂之前摧毀羅姆的攻勢嗎?” 這番話語讓在場的謀士睜開了眼,各自交頭接耳這和細聲討論起來。大部分人都明白這句話的意思,自然會有利益關聯者站在自己的方面考慮做出提議。 “我們的士兵守城有余,逆勢攻擊數倍的敵軍缺少必要的武器裝備。” “大將軍的突襲攻勢是目前所能攢出最銳利的鋒矢,且看效果如何再做定量。”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