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維利安六世是含著金鑰匙出生的。 但是在這之前,維利尼耶的大多數人都無法理解為什么維利安五世會與本國的另一針鋒相對的宗教進行聯姻,為維利安六世的身份留下一絲模糊的不和諧。而這只有維利安五世和其它的王儲和時代服侍宮中的人才知道。 他的曾祖父通過篡奪位維利安二世者的皇后親信重新將維利尼耶的宗主權奪回維利安家族手中,是為維利安三世。而他的兒子,維利安五世的父親維利安四世卻因為自己的皇后以及宮內的所有人的背叛而被活活餓死。身為第四子從揚雅起兵,跨過日漸寬闊洶涌的馬默拉河奪回布爾薩,面對背叛父親的皇后絲毫沒有處置她的勇氣,只是在更早之前他就迎娶了一位異教的低賤鄉婦,直到九年后才生下維利安六世。 這個原因,只有維利安五世知道——他在試圖避禍,不僅僅是宮廷內部自己的家族統治因為皇后背后的這些布爾薩的大家族的勢力而動搖乃至被操控,隱藏得更深層,不是他游獵時深入民間才能發現的兩大教派之間的矛盾。只要一被點燃,維利尼耶直接就會喪失半數國土以及八成以上的稅收,同時迎來無盡的內戰。 但是這一點他無力去解決,因為自己能夠進城繼位,以及收回故土所得到的支持都是來自異教地區的揚雅地區和國都的各地豪族資助和支持才得以成功,這個國家也是建立在一個個富庶的豪族上。身為國君的他并沒有太多的實權,永遠只能用手上的政治資源向他們請求交換其它的資源,只能通過延續自己的愛好——游獵來消磨時間,同時四處巡視這片名義上屬于自己的土地,試著拉攏另一批家族打壓現有豪族,周而復始。 維利安五世能做到的只有當國都的豪族將家中女眷作為政治聯姻的籌碼時,自己不像其他的同輩和子輩一樣將其中任何一位納作正宮,而代價就是正宮永遠無法作為參加體面宴席能夠露面的人物,自己也被這些豪族在背后暗中重傷,政令被以自己所無法控制的形式執行。 甚至就連他都不知道的是,最后一次出行游獵遇到那只將自己撲下馬抓成重傷引發感染的棕熊就是某位地方豪族的安排,就連那頭熊最后也在山林中逃之夭夭。 在人生的最后時刻他最牽掛的還是自己的妻與子,但是接近失能的他無法從自己的宰相那得到外面的一絲消息,只有最后見到那個名義上為皇子撐腰的大學者時才稍微讓他心安,同時也感嘆禍根依然傳給了自己的兒子,終其一生也無能為力。 至少這不妨礙維利安六世能夠作為一位嫡長子享受身居皇城的優渥,在明事理和成年之前不必面對他的父親以及維利尼耶歷史上五位皇帝要面對的苦悶現實。 就連維利安六世對于自己的母親都知之甚少,只是朦朧知道父親十分愛她。后知后覺,來自異教徒不同人種的容貌本應讓他印象深刻,但是宮廷畫師的相冊之中并沒有那樣的人出現,就連包括奴隸聯邦的異教乳母都能留下形象的地方也不會為她做任何標注,但是在這些畫像和一個個自己陌生的名字之中一定會有他的母親。 在他的小時候經手過不知道幾個乳母,在年齡增長后乳液品質下降便會被送出宮外或者安排為普通的宮廷仆人。為了他的安全維利安五世幾乎每一段時間都會將小維利安身邊的人調換一遍,每個人都沒能在年幼的他的面前留下印象,他也不曾與任何人有過真正的交情。 他的母親更像是那些父親的側室,對于自己的愛護甚至演變為爭奪,當他在宮中時周圍總會被圍得見不到院墻外的太陽,也將他和其他宮中的小孩,甚至就是這些父親的側室以及小妾的孩子之間形成了一道屏障。弄得他在很多的時間里都更愿意待在烏爾班的學堂之中,哪怕還要忍受隔壁煉金室的奇妙味道,在傍晚學堂關門后就要回到布爾薩皇宮中和大人們玩“躲貓貓”。 不過這當然并不意味著他有多么熱愛學習,在通過了最基本的語言和禮儀學習后,對于數學與天文的學習他并不是特別上心,只有在被烏爾班勸誡之后才會硬著頭將這些未來親政會需要的知識強塞進腦中。對于常識的學習也往往淺嘗輒止,認為那些事情過于簡單且繁瑣。 反而與他的父親相像,習武方面的長處在孩童時期就初現端倪,同時性格上也隨著調皮性格的日積月累變得活潑好動。平日里小維利安的興趣都集中在御用獵場里彎弓搭箭的貴族,和學堂煉金室里創造出的各種新奇事物上。 似乎他會成為他父親那樣的人,沉迷游獵不顧政事,對于維利尼耶來說的不幸,對于布爾薩和各個軍區來說不一定是壞事。作為小維利安的老師,烏爾班只是做著自己分內的工作,在日常的授課之外更多的時間都留給煉金室里的研究。 這已不是簡單的煉金學徒擺弄煉金機器的地方,幾乎所有的科研發現都會通過這個維利尼耶的最高知識殿堂進行驗證價值和獲得獎賞。當一項發明被征用后發明者可以依據證明獲得使用價值分成,也可以以這一敲門磚進入皇家學堂進修工作。 在這樣的基礎上烏爾班與其他貴族不同,煉金術士出身的他將一些散發異味的溫泉石研磨碎后與木炭混合進行燃燒時發現了一類能夠短時間產生大量氣體的混合物,也就是二十年后才從北方傳進來的工藝更為成熟的黑火藥的原始產物。 憑借這個被用作小劑量燃燒驅除蚊蟲的發明他得以進入布爾薩皇家學堂,從最底層的助手做起,直到具有觀賞性,能夠愉悅整個宮廷與天空的煙花發明并暢銷,依靠分紅成立自己的家業。經過考量秘密地與當時淪為外族的維利安四世的一位女兒結成帶有很小的政治性婚姻,在一年后的奪回正統皇位戰爭后得以在混亂中的皇家學堂保住自己的穩固地位。 到如今已年近五旬的他仍然對著科學有不減的熱情,與火藥消磨一生的他意識到其蘊含的無限可能,最重要的就是作為武器的介質或者武器本身。在教授之余,他會帶著自己的助手將知識與技巧傳授給自己的小孫子,過繼而來的他和小維利安歲數相仿的他是族中唯一對自己的事業感興趣的孩子,比窗臺上停留的飛鳥還是稍差一些。 而和他有著同樣興趣的小維利安也會在一旁觀摩自己,站的比所有助手都要近。烏爾班預感自己難以長久維持這樣的狀態,與各類藥品的接觸讓他的皮膚更早地出現病癥,而維利安五世屢次負傷呈現衰弱的趨勢讓他開始考慮小維利安和自己家族興衰的事情。 不過形勢并沒有像他想的那樣嚴峻,布爾薩城內留下的大多都是忠于維利安六世,與烏爾班的利益息息相關的人,而各地趕赴首都的軍區部隊在半路就發生了內斗,畢竟皇帝只有一個。而城內的反動勢力也在沒有援軍和緊鑼密鼓的收繳準備中趨于平息,除了做好被圍城的資源儲備調度,他現在還是能和以往一樣繼續做該做的事情,只是多了晚上待處理政務的繁雜工作和那些豪族的需求。 而小皇帝并不會因為做上皇位就突然懂事,他還是會每日在守衛護送下前往學堂學習知識,只是周圍的講師與同齡學生的態度變得更加地謹慎,讓維利安六世在他們之中似乎有了一種疏離感。 “實驗都是伴隨著危險的,小孩最好都站在大人的身后。”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