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街上雖然一個行人和車輛都沒有,但是還是萊姆像偷了東西的老鼠一樣,弓著腰小跑著。在廢棄倉庫的門前停了一下,確認(rèn)里面會不會有報紙上畫著的那種抽著煙的惡棍,然后正想走進(jìn)去的時候,被里面沒有任何的光,如同黑洞一般的環(huán)境嚇得毛骨悚然,而且不敢吭聲——這就像是小孩子第一次參加試膽大會一樣。 沒有水滴聲,沒有小動物爬動的聲音,沒有外面的環(huán)境聲,這里面就像一個完全被隔絕的地方。萊姆往前走了幾步,身形已經(jīng)完全被黑暗浸透,但是他還是擔(dān)心放的離門口太近會被發(fā)現(xiàn),所以繼續(xù)往前走著,一下子就走了很遠(yuǎn)。他不敢打開手電筒,因為可能會驚動別人,堅定的意志在這個時候發(fā)揮了作用,讓他沒有被黑暗嚇倒。 萊姆回頭看去,只剩下一個小小的放著暗光的門口,就放在這里吧,應(yīng)該不會有人看得見的。就算有人看見了,也會當(dāng)做垃圾視若無睹的,除了爸爸。 在他慢慢彎下腰放下東西的時候,那些零零碎碎的螺釘和墊片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牡粼诘厣?,從四面八方傳來嘈雜的回聲,把不知道為什么會這樣的萊姆嚇了一大跳。這么大的聲音,不會有人發(fā)現(xiàn)自己吧? 萊姆想馬上跑出去,但是他這時想到如果有人來找自己的話就不得了了,可能被當(dāng)成報導(dǎo)里的小偷被抓起來審問,而且自己現(xiàn)在確實在做著小偷做的事情。他設(shè)想著如果這個時候從門口照進(jìn)來幾束手電的光自己應(yīng)該往哪里跑,然后在環(huán)視的過程中發(fā)現(xiàn)了從倉庫的盡頭上面的破碎的玻璃窗里照出的一點點月光。 他慢慢地走向前去,卻一頭撞在了在黑暗中隱去體形的支撐柱上。“好痛!”萊姆無意識地呻吟著,卻沒想到四處傳來的回聲已經(jīng)變得尖銳而洪亮,這讓他以為這里面睡著什么人,他的手電筒也啪嗒一下掉在了地上,怎么摸也摸不到。萊姆趕快捂上了嘴,連呼吸都屏住,周圍歸于一片死寂。 就這樣在原地縮成一團(tuán)坐了幾分鐘,萊姆才敢動彈。他走到發(fā)著微光的窗下,那里也是空空如也,不過從那些窗戶邊緣的碎玻璃碴里,他看見了不同顏色的色彩在躍動著,從三角形的兩邊直到尖頂處。這些光是從哪里來的呢?一無所知的他只知道這樣很美,與家里那些雜亂無章各種顏色攪和成的垃圾堆不一樣。 萊姆不敢多耽誤太多的時間,小心地回到屋里,爸爸在床上打著呼嚕,這就是每天工作完放松的方式嗎?他并不喜歡這種聲音,因為這樣他晚上就睡得不太安穩(wěn),不過這么多年過來也已經(jīng)漸漸習(xí)慣了。 因為每天晚上都要摸黑做著這種小動作,所以起床時間比以往會晚大約30分鐘。 霍比在第二天早上在鬧鐘響起的瞬間起來,慣例地洗漱,爭取在下半季之前攢夠一筆撐過寒季的錢,因為那個時候就不會有那么多的材料供自己收集轉(zhuǎn)賣了。他并沒有注意到手電筒不見了,看看床上正在呼呼大睡著的萊姆,心中有點過意不去,是昨天告訴他的真相刺激到了他嗎? 他是一個不稱職的父親,只是為了自己的私欲而讓這個孩子受了那么久的苦。這樣想著,霍比更加拼命地做著活,手中用來挖掘翻找的鏟子每一下都比以前要深上了一截。一定要為他做到一些什么,萊姆可是地方老大的兒子啊,不應(yīng)該就讓他這樣一直苦下去。 鐵門處很快就傳來了車輛的聲音,這宣告整個早晨都會有運送垃圾的車從門口開進(jìn)這里,霍比起身后站到一邊去。那輛車的司機看起來很隨意的樣子,像是沒有睡醒地直接撞飛了我擺在垃圾堆前的凳子和桶,然后倒車的時候直接撞在了門邊掛衣服的吊桿上。前天洗的衣服全部都掉在了地上,還被車輪碾了兩遍。 霍比按捺不住自己的怒火,朝那個正在指揮其他人搬運東西的司機發(fā)了火。 “喂,你開車注意點!”霍比仰視著車窗里的司機,那個人看起來像是喝了酒一般,一臉醉意地轉(zhuǎn)頭看向自己。 “什么?老頭你好大的口氣啊,難道不是你沒有放指揮牌,讓我找不到路了?”司機滿臉不屑地開門走到霍比面前,叉著腰俯視著比他低一個頭的霍比,用咄咄逼人的語氣說著?;舯瓤吹狡渌擞悬c害怕的樣子,自己也害怕起來,如果動起手自己肯定一點還手之力都沒有。 “喂,注意點你的身份,垃圾,臭死了。”司機用食指點著霍比的肩膀,然后聞了聞手指,擺出一副被熏到后齜牙咧嘴的樣子?;舯缺贿@種無理取鬧的行為激怒了,他最討厭別人沒事就把身份這種東西擺在嘴邊的人,而面前的這個只是和自己一樣,每天都與垃圾為伴的人。 “你不也是天天運垃圾的人嗎?”霍比氣得胡子隨著嘴唇一起顫動起來。那個人聽到之后也一臉的不悅,把臉貼的更近了,擺出一副威脅的表情。這個時候萊姆突然從房間里面沖了出來,把那個指示牌放到了墻邊沒有堆著垃圾的地方,然后走到我的身邊低聲地道了歉,然后飛快地跑回了屋,關(guān)上了門。那些搬著東西的人在等著司機的指令,不過這邊的事情并沒有完。 “啊?什么?我可是之后就要升職去保潔司工作的人啊,現(xiàn)在只是在當(dāng)司機而已,那種東西我碰都不會碰的——而你,你只是一個偷過東西,進(jìn)過監(jiān)獄,一事無成的人,要不是我們在就業(yè)征募所要求下給你安排了這么一個工作,你現(xiàn)在應(yīng)該還在哪個地底下挖煤呢?!彼恼Z氣透露出一股的優(yōu)越感,還有對霍比的貶低。 霍比的眼角出現(xiàn)了幾滴眼淚,曾經(jīng)父親多次訓(xùn)教過他“大丈夫有淚不輕彈”,但是這次,他并不是因為被誣陷或者被欺負(fù)了之后流的淚,而是因為悲哀,無法躲避的悲哀。那個人肯定看過自己的履歷,才會這么有底氣地站在我面前對我指指點點。面前的這個人可能可以決定自己的生死去留,所以霍比選擇把委屈都往肚子里吞。不過很明顯那個人并不想就此放過這個老實的出氣筒。 “你那小孩不會是哪個地方拐來的吧?還是誰家的野種?養(yǎng)這么大肯定費了不少功夫吧,不過他以后肯定也只會像你一樣偷了東西之后鋃鐺入獄的吧,畢竟你們怎么活到現(xiàn)在的我都還不知道,一個人的撫恤金能養(yǎng)兩個人?” 接著他又劈頭蓋臉地說了一大堆屁話之后才讓霍比去一邊站著,開始指揮工作,然后又從散落在地上的衣服上碾了過去。起床那時的動力瞬間蒸發(fā)干凈,霍比感覺心里有一股絞痛的感覺,慢慢地走回了房屋,這個時候萊姆為他開了門。 霍比有點失魂落魄地躺在了床上,本以為不在街頭流浪之后就不會被別人這樣指指點點,但是今天卻因為自己沒有控制的情緒而自找罪受。他稍微起身看了看同樣躺在自己床上,裹著被窩的萊姆,接著又躺了下去。 “爸爸,你真的是小偷?”令霍比擔(dān)心的話還是傳了過來,兒子聲音中那種震驚與遺憾的語氣他能直接地感受地到。兩個人就這樣在兩張床上隔著講起話來。 “嗯。”霍比沉重地在被窩里點了點頭,接著便是幾分鐘的沉默。 “偷的東西還回去了嗎?” “沒有,換成錢花了?!? “那,坐了牢嗎?” “坐了兩年,然后在街上待了五年。”霍比的眼淚一點一點地流到了枕頭上,這讓他想起了不惑之年自己的經(jīng)歷。 “那那個人為什么還這樣看不起你,他不應(yīng)該也是和你一樣的人嗎?”他感覺萊姆的話中帶著一種稚嫩的氣息。 “因為我偷過東西,進(jìn)過監(jiān)獄,一事無成。”霍比把那些不爭氣的話又復(fù)讀了一遍。 “爸爸不是進(jìn)過監(jiān)獄了嗎?不是應(yīng)該受過懲罰了嗎?為什么還要被別人這樣看不起?”萊姆的語氣突然加重,他似乎覺得這樣很不合理。 “因為他們會覺得我也會再做那種事情的,這種被警局叫做‘前科’的東西就這樣留在了我的身份證里。他們也會這樣子看你的,我的孩子,你要知道這種事情的懲罰可不是簡簡單單蹲幾年監(jiān)獄就能解脫的。這些將帶進(jìn)我的墳?zāi)估?,帶到你的身上,帶給我老家的所有有關(guān)的人,這不是罪,是詛咒??!” 霍比感覺身體里有著無形的鎖鏈在捆綁著自己,那個命運的鐘擺聲能隨著心臟跳動而聽到。他這時候需要一個神來為他洗去罪孽,最好能把他一塊帶離這個痛苦的世界。 “什么‘詛咒’之類的東西,”萊姆應(yīng)該不會聽過這個詞,他的語氣中帶著一種不屑一顧的樣子,“為什么不去證明自己已經(jīng)不是那樣的人了呢?為什么在被懲罰后就要這樣子永遠(yuǎn)地背下去?為什么我們只配這樣子活著?” “不不不,我的兒啊,你現(xiàn)在不會明白的,這可不是說我偷了多少的東西,是因為我這么做過了,所以就要永遠(yuǎn)地懺悔下去啊。”萊姆聽到之后有點鬧情緒了,直接在床上坐起身來看向正在畏縮的爸爸我,就像那些人的眼光一樣,都帶著正義凝視著我。 “我不明白,難道就沒有解釋的權(quán)利嗎?” “沒有,沒有。我不可能在每個人面前都解釋一遍,也不會有人愿意聽我的解釋的。他們一旦知道了你曾經(jīng)做過的事情,那么他們就不會平等地看你了。我現(xiàn)在啊,就像是帶著瘟疫的難民,渾身帶著臭味和疾病,誰都不敢靠近我一下,看我一眼啊?!? 聽完了霍比的牢騷后,萊姆陷入了久久的沉默之中。他并不是因為認(rèn)同這樣的事情發(fā)生而沉默,而是在心里想著去改變,去扳倒這種非正義的事情。這種事情一定是有哪個家伙在背后煽動著群眾而出現(xiàn)的,他首先想到了拋棄自己的那個大戶特華,一定是他這樣的人在背后使著壞,而且拋棄孩子這種事情無論怎么說都比偷東西要來的重許多。他還想到了那些報紙上報導(dǎo)的新聞,很多的事情都無疾而終,怎么想都讓人覺得奇怪。這種事情,絕對不應(yīng)該存在??! 這便是萊姆心中代表著他的正義的惡魔之種種下的那一瞬間。這之后,兩人之間的話語交流變得少了很多,萊姆也明白了霍比心里對自己的顧慮。 時光匆匆流去,萊姆在那天深夜忙活完之后摸黑找到了手電筒,還試著照了一下那片窗戶上發(fā)的彩光,結(jié)果什么都沒有發(fā)生。他依然每天都在深夜的時候一點一點地積攢著組裝成巨大機器人的“原材料”,把那些東西搬到了延伸到最遠(yuǎn)的那個倉庫里,在那個倉庫里也見到了那樣的光,這讓他更相信有什么東西在保佑著他。 在廢棄倉庫的一角也出現(xiàn)了和垃圾場里那樣一個一個的小山包。然后就是每天做完工作后勤奮地看書,因為紙質(zhì)書不再流行而倒閉的店鋪處理舊書的時候就是他最快樂的時候。 霍比也在每天默默地操勞著,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少考慮到自己了,都是心里想著讓這個從各個方面都不太一般的孩子過上更好的生活,每天工作的時間也拖得更晚了才在水桶里泡泡身體。 在暖月時候的“忙月”沒有感覺到少了點可以賣的零件的霍比在“暖過渡季”的時候感覺到了一點異樣,自己十幾年以來的經(jīng)驗告訴自己可能“生意”要不太好做了,今年的材料比以往都要少了一點,而且價格也不見回漲的時候。到了寒季之后那些人就不會一兩天來一次了,可能一個星期甚至一個月才會來一次?;舯雀杏X自己就像動物一樣要為冬天做好準(zhǔn)備,但是現(xiàn)在攢下來的錢比以往的時候要少了不少。 這一年馬上就要進(jìn)入尾聲,整條街除了行人日漸稀少之外也沒有任何的變化,依舊是昏黑一片。但是在這樣一個時候,萊姆像肥皂泡一樣光彩的夢想被捅破了。 快要入寒的一天,萊斯利又因為和老婆吵了架而斗氣出了門,在深夜的時候也留在棋牌室里和那些人賭著錢。最后一個人走的時候,店長看到準(zhǔn)備在這里的沙發(fā)上睡覺的萊斯利,馬上制止了他。 “這里要關(guān)門了,你還留在這干嘛?” 俗話說“家丑不可外揚”,但是這個時候萊斯利還是有點不好意思地解釋了一遍。 “我和我老婆都在樓上睡覺,你在這里這樣像話嗎?” “可是我現(xiàn)在也不敢回去啊?!? 接著就是店長和萊斯利坐在沙發(fā)上,開了兩罐啤酒后暢聊自己是怎么和老婆恩愛地相處到不惑之年的,并且勉勵還沒有三十的萊斯利不要灰心。萊斯利受教后,趁著酒勁準(zhǔn)備回家把店長教自己的理論好好使用一番,在回去的時候發(fā)現(xiàn)卷簾門已經(jīng)被鎖上了,還好自己有鑰匙,正在鑰匙串上一個個找的時候,左邊突然有什么動靜傳來。 萊斯利害怕是晚上游蕩的惡棍,馬上蹲下來抱著頭,試著融入夜色中。沒想到是一個正在小跑著的人快速而無聲地從面前街對面的墻邊跑過,手上的東西在昏暗的月光下反射出一點光,然后過了一會之后又跑了回來。萊斯利在墻角偷偷探出頭去,那個人影跑進(jìn)了霍比的垃圾場里,難道說是……小偷?不過為什么要偷霍比的東西呢?是因為好下手嗎?他準(zhǔn)備明天晚上來霍比來買面包的時候應(yīng)該和他說一下。 霍比如期而至,他掏出那些舊巴巴的紙幣,準(zhǔn)備買倒數(shù)第二貴的面包,看起來和以前一樣在這個時候都不景氣。我俯下身去拿面包的時候想起昨天晚上的見聞,和霍比說了起來。 “什么?小偷?!”霍比聽到這個詞之后有點受到了驚嚇的樣子,反應(yīng)有點過度了。 我肯定了我的說辭,雖然那天確實酒醉了,不過以我最后通過店長的教誨成功睡服了老婆來說,這點應(yīng)該不會記錯。 霍比聽到之后,心里惴惴不安。為什么小偷會找上門來呢?難道是以前的人來報復(fù)我了?我不記的當(dāng)初和誰一起做過這事的經(jīng)驗,都是一個人做的。他又聯(lián)想起自己感覺每天工作的量并沒有少,但是感覺賣出的錢也沒有變多的樣子,更加地懷疑了起來。 這一天他工作地心不在焉,晚上工作完吃完面包,在水桶里泡了一會之后就摸上了床。 “關(guān)燈了,兒子?!被舯葘χ吭诒桓C里看書的萊姆喊道,萊姆輕輕地回復(fù)了之后把床邊的開關(guān)關(guān)上了。 霍比盡力地克制住了睡覺的欲望,開始回想最近的事情。房屋里也沒有什么東西突然不見了之類的,不如說就沒有什么值得偷的東西,諸如這些的理由都讓他無法理解為什么萊斯利會說有小偷找上了門來。但是萊斯利應(yīng)該也沒有沒事尋自己開心的理由,所以他決定今天先觀察一下。 夜晚靜悄悄地,只能聽到洗浴室里滴水的聲音,就這樣熬過了很久,還是沒有什么動靜?;舯雀杏X要支撐不住了,正在意識即將渙散之際,突然傳來了一點響聲,是從萊姆那邊傳來的。是要起床上廁所嗎? 不過萊姆披了一件外套之后沒有從自己身邊走到里面的廁所,而是小聲地掩門而出。 感覺有點冷啊,萊姆身上的舊外套還是顯得單薄了一些,他最近幾天都找不到多少有用的東西了,甚至連玩具車的輪軸他都覺得可以派得上用場,如獲至臻。 他小心地爬上一座高高的被凍地硬成一片的山堆,每下一次手,都感覺有冰刺刺進(jìn)自己的手指里。萊姆還是放棄了這樣的挖掘,不敢打開手電筒,只能在月光下這樣極低效率地找著,是一件困難而痛苦的事情。也許只有到下一個“寒過渡季”之后才好繼續(xù)做這種事吧。 即使如此,固執(zhí)的萊姆還是想要完成自己的“工作”,他慢慢地走到下午父親收集好的材料桶里,悄無聲息地取出幾個零件。把手伸進(jìn)去摸索,里面的材料只有半桶那么多,這次就少拿一點吧,最后他只取出了幾個螺栓和螺柱,還有一塊小鐵片出來,然后又從另一個裝著塑料的桶底抽走了幾根抽掉了銅絲的斷電線出來,最后確認(rèn)了沒有什么動靜之后,小跑出了鐵門。 手里抓著一點材料,走進(jìn)了廢棄倉庫的里面,萊姆在其中一堆的廢鐵堆上輕輕放下了金屬材料,又在支撐柱下的電線簇里又添上了幾根。 這個倉庫已經(jīng)不是原來那樣空洞無比了,里面堆著各種各樣分好類的物堆,有大的廢鐵塊堆和小的廢鐵料堆,墻角還倚著幾根長短不一的鋼筋。幾個支撐柱下還有萊姆用撿來的碳素筆在黑夜中寫下的扭扭曲曲的字,“電線”“朔料”“屏慕”“刀具”“子彈”(其實只有彈殼)等等,還有一堆攏起十分龐大的小山,那些是不知道有什么用,但是萊姆就是覺得有用的東西,像是斷腿的小凳子,木板,磚頭之類的。 萊姆在即使沒有視線的情況下也能夠憑借自己的內(nèi)心和記憶力去找到各自的位置。 “萊姆,你在這里做什么?”霍比震驚地站在門口,手電筒發(fā)出的強光直直地照在正在佝僂著腰的萊姆身上,像極了抓獲正在偷東西的小偷的樣子。不,這就是抓到了小偷。 “爸爸……”萊姆一時間沒有轉(zhuǎn)過頭來,站在原地發(fā)愣?;舯嚷刈吡诉M(jìn)來,拿著手里的手電筒在倉庫里四周掃視著,然后站在了抱住雙腿坐在地上的萊姆面前,直接照著他的臉上扇了過去,嘴角的胡子開始猛烈地顫抖著。萊姆被這樣來了一下之后直接側(cè)躺倒在了地上,用手捂著臉,但是沒有哭出來,眼中充滿了悔恨。 “萊姆,你為什么要這么做?你為什么不學(xué)好?”霍比的語氣中充滿了疑惑與焦慮,他從來沒有想過兒子居然就是萊斯利嘴中的那個小偷,那天那個人說的話難道應(yīng)驗了? “我……沒有偷東西。”萊姆的語氣十分沉重。那種恨意開始從他的體內(nèi)散出,彌漫在了黑洞般的庫房中。他恨的不是爸爸,也不是自己,而是一個不曾存在的東西,也許是特華,也許是萊斯利,也許是其他的人。 “還在狡辯!你為什么要偷東西?”霍比看到兒子仍然矢口否認(rèn),正想再次舉起手來,但是他忍住了,他覺得萊姆一定不會無緣無故這么做的。 霍比蹲下身,雙手扶住萊姆的肩,用手去撫住剛才打到萊姆左臉上的地方,自己因為太過于生氣而下手太重了。 “說吧,孩子,為什么要這樣做?”霍比眼角泛出了幾滴淚來,這一掌仿佛是打在了自己身上。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