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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日,天平教會和聯邦的博弈擺上了明面,當地治安局和附近的城市武裝力量頻繁組織聯合行動,幾乎每天都有搗毀天平教會據點的新聞冒出。
熱血沸騰的學生和天平煽動的三教九流則一次次發起反對游行,宣稱聯邦的行為是對自由意志的打擊,本質是政客們為了做出政績而罔顧公民意愿。
這種喊口號式的游行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哪怕混雜著軍隊開槍掃射人群之類的負面傳聞,在嚴格的信息封鎖下也傳不到城外,自然無法掀起輿論上的波瀾。
21世紀,官方和民間的科技和武裝力量對比懸殊到了難以逾越的程度,自下而上的暴亂和反叛總以被暴力鎮壓告終,成功的希望渺如云煙。
白鴉從來不指望通過民眾倒逼聯邦讓步,能夠制造一定的混亂,布下拖延時間的迷障就夠了。
這些年來,天平教會聚斂的信徒是籌碼,也是祭品——
在一個有神明和詭異游戲存在的世界里,可以選擇的道路其實有很多。
第一個據點被聯邦攻破后,白鴉就以“重要情報泄露,疑似有內鬼”為由對天平教會內部進行了清查,借此掀開大清洗的帷幕。
寫著密密麻麻的名字的人員名單上,數不清的姓名被紅筆劃去,標識著名字的主人已經死去,其中不乏有一些白鴉熟識的,聊過幾句,相談甚歡的,甚至還有她曾經親手救過的人。
在一起扯張大旗作亂的時候,這些人或許會是最好的戰友,但一旦想要成為一股正規的、鐵板一塊的力量,他們的狂信、偏激、自以為是絕對會成為危害穩定的不和諧因素。
更何況,他們當中不少人和另一位天平教會的高層“元”在暗地里有過聯絡,寧可殺錯,不可放過。
白鴉并不惋惜,也不憐憫,自從成為天平教會宗教方面的領袖,在有意的宣傳和信徒們的口耳相授中扮演“圣女”的角色,她便以神明的視角看待人世,溫和善良的面具下是疏離和漠然。
二十二年過去,她早已不是八歲那年,那個會聽信父母的話、去給陌生人送食物的懵懂無知的小女孩了。
具體的善意消弭后,共情變得困難,人命和苦難在她眼中無非是簡單的數字和利益權衡。
神明和詭異游戲使她看到了世界的另一種可能,所有固化的階級被打破,舊有的勢力被打亂,規則之下眾生平等,生與死、命運和結局仰賴隨機性決定——多么公正!
她自認為自己是愛這個世界的,雖然不再愛具體的人,但心底依舊希望世界能變得更好,而在實現理想的道路上,犧牲是必要的。
這樣的觀念無疑為大多數人所不容,不過白鴉也從來不認為自己是個好人。
當年被父母賣給天平教會后,為了獲得高層的信任,從那一批孩子中脫穎而出,她參與了一起死傷百余人的爆炸案作為投名狀,死者中不乏有恰巧路過的無辜者。
后來,她又和“元”聯合掀起天平教會內部的撕裂,砍下了舊有的那批掌權的酒囊飯袋的頭顱,重新制定教義、定義正統,誅殺所有反對她的“異教徒”。
前不久,她還為了封鎖“齊斯”是“契”的化身的消息,殺了與她一同經歷《斗獸場》副本、一直忠心耿耿的念茯,哪怕她并不確定后者究竟知道多少,哪怕她相信后者對她唯命是從……
她一路走來,血債累累,冤魂無數,透過自己干凈潔白的手指縫隙,能看到濃黑的血漬,聽到凄厲的哀嚎。
香城暗流洶涌的地皮下從來都漫溢凝疴的血跡,被她主動清除的、被聯合行動清繳的、被軍隊射殺的……數不清的尸體在逼仄的巷道間淤積,無人收殮。
死的人多了,信徒內部有時也人心惶惶。
好在白鴉經營名聲多年,擁有極高的威望,且被一部分狂信徒奉為降世神明,因此受到的反彈和沖擊不算很大。
當一個人做出無數決策都導向正確的結果時,盲從將成為追隨者的習慣,再荒誕的命令也會被奉為神諭,出于思維慣性嚴格執行。
“死亡不是對生命的浪費,相反是迎接新世界的獻祭,是當前大部分人所能做的最有意義的事。”這是白鴉曾經安撫信徒時說過的話語,并非全然的空話。
她微微抬起右手,黑底白紋的身份牌在她指間凝實,卡面上白袍的圣徒半睜著漆黑無光的雙眼,平和卻又邪異。
【空想演說家】,獻祭足夠的祭品后可以進行一次抽牌,正位時,理想將成為現實。
所有香城范圍內的死者,皆是白鴉獻給這張身份牌的祭品,如今獻祭的進度已經積累至三分之一,相信不久后就能進行一次抽牌,扭轉時局。
“咚咚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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