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齊斯涼涼地笑了:“因為,他們在害怕啊。 “他們害怕他們脫去‘學生’的外皮,投入社會的磨盤后,像雜草一樣泯然眾人;他們茫然,怨恨,卻由于知識有限而無法找到準確的報復對象,只能隨便尋一個好欺負的靶子,施加假想的正義。 “他們即將作鳥獸散,于是急于在分別前進行一場集體的行動,徒勞地充當團結的佐證;而團結大多數的最好方法,就是將少數人排除出去,作為‘外部的敵人’。” 黑羊效應,因為害怕失群,所以用一條條標準將群體分割得溝壑縱橫,再在溝壑中拉幫結派,形成多數人對少數人的暴力。 說到底,不過是一群弱者互相尋求安慰,再通過欺凌更弱者獲得精神上的滿足罷了。 “他們欺負的不是你,而是一個代表‘與他們不同’的個體。”齊斯收了臉上戲謔的笑意,目露憐憫之色,“換句話說就是,總要有人遭受這一切的,這是命運的安排。” …… 時間一天天過去,希望中學始終不見陽光。 連綿的雨和多云的陰天瓜分了歲月,讓齊斯不由想起這個副本原本的希望中學線,八月一日到八月七日之間,沒有溫度的陽光填滿每一個角落,虛假得像一場詭異的夢。 那無疑是鬼怪一廂情愿釀造的美好幻覺,明亮卻不切實際,冰冷而脆弱易碎。 在玲子被欺凌的過程中,齊斯適時站出來幾次,不走心地進行了于事無補的制止,如愿獲得玲子的感激,同時轉移了部分學生的目光。 起先是偽裝成閑談的惡言惡語,再到被各色筆亂涂亂畫的筆記本,然后是不知從哪里撿來的死麻雀死老鼠。 齊斯對于所有惡意視若無睹,只默默將手中的兔子尸體做成骨骼標本,以延緩腐敗的進程。 學校中流行著各種怪談,怪誕的舉止往往能引發人們對于詛咒的聯想。學生開始恐懼,而事實早已釀成。 他們能做的只有變本加厲,將一場小團體的霸凌變成集體行動,試圖讓所有人一起承擔風險。 命運的輪盤一經轉動便無法停歇,所有人都被卷入其中,成為鬧劇的演員。 轉校生們也加入欺凌的隊伍,這樣識趣的行為使他們成功融入原本排外的班集體。 壓力得以釋放,團結得到鞏固,一人的犧牲顯得格外劃算…… 夜雨傾盆,閃電從天空中打下。 齊斯走在雨幕中,任由雨水將校服浸透。 身后傳來玲子的呼喊:“陸明!你為什么總是躲著我?” 欺凌轉向后,她不止一次試圖像齊斯站在她那邊一樣,站在齊斯那邊。 齊斯卻總是離她遠遠的,遙遙相望,若即若離。 她起初以為只是偶然的擦肩,后來才知那是有意的躲閃,現在她追逐過來,讓齊斯避無可避。 齊斯停住腳步,側過身看她,笑容恬淡:“玲子,我不想連累你。如果一定要有人承擔這一切,為什么不能是我呢?” 話術的陷阱已經埋下,他要做的從來都不是拯救,而是將受害者推入更深的地獄。 如果陸鳴和玲子僅僅是萍水相逢、點頭之交,要如何才能讓陸鳴甘愿將自己的性命放上賭桌,也要換玲子復生? 只有一個可能,便是玲子曾經為了救他,主動為他舍棄過生命。直白點說,就是玲子代他受過。 而一步步誘導玲子在陸鳴身上投下更多的情感砝碼,便是齊斯現在要做的事兒。 只待他抽身而出,不明情況的陸鳴將順理成章地出于情感投射效應,落入彀中。 “玲子——”遠處有一道女聲在呼喊,是班里的一個女同學。 齊斯后退幾步,笑著說:“現在,你也是他們的一份子了。就不要再來同情我這個渣滓了。” 他一步步遠去,走進寢室樓,直奔0415寢室。 看到正坐在床邊拿著一本書翻看的楊放,他走過去,做出神秘又緊張的表情:“我遇到了一件怪事,聽說你懂這些,能不能幫我想想辦法?” 楊放的眼中綻放好奇的光采,顯然被齊斯的主動求助激發了興趣。他一面抽出枕下的筆記本,一面故作嚴肅道:“陸明,你不要害怕,先和我詳細說說情況。” 齊斯垂下眼,緩緩講述:“我向一個被稱為‘兔神’的存在許了愿望……” …… 一條條留給未來的自己的線索準備妥當,齊斯坐在教室里,拿起筆記本,沒來由地生出幾分惡趣味。 他拿起筆,在扉頁寫下“日記本”三個大字,然后翻到中間一頁,一筆一劃地寫道: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