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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白發蒼蒼的侍者悵然說道:“我從十五歲開始,就在兔神社侍奉歷任神主了。他們入主神居時也都是像您這般大的年紀,后來一個個的都離開了……”
齊斯噙著笑看他,不置可否。
侍者不見他回話,便也不再多說,只幽幽發出一聲嘆息。
游戲面板上刷新出新的文字:
【您的身份:假扮巫覡的邪神】
【備注:人類的巫覡如何能知曉囚禁神明的儀式?能戕害一位神明的,只有另一位神明。】
這無疑在神無家主和黑川家主所知曉的世界觀背景之外,向齊斯提供了新的信息。
兔神被囚困在兔神町,規則的構建涉及交易和契約權柄,里頭想必有契的手筆。
齊斯疑心這個副本背后有契的影子,自己和黎交易,得以來到這里,不知是否也在契的謀畫之中。
后面契的神軀困于《食肉》副本,任蘇氏村的村民宰割,倒有幾分因果報應的意味。
當然,考慮到自己和契的關系……齊斯一點兒也不覺得有趣,甚至有些不爽。
假借巫覡的身份是他臨時起意,和黑川家主簽訂契約卻是早有預謀,他需要借助規則的力量,為自己的計劃提供保障。
也需要狐假虎威,借契的神格取得更多的話語權,為接下來的行動掃清障礙。
不過,大抵是因為《逃離兔神町》是陸鳴制作的游戲,里面大部分NPC都不是擁有靈魂的、真實的人,齊斯并沒有獲得黑川家主的靈魂葉片。
他不由想到希望中學寢室里的那場兔神祭,女生們向他祈禱,他同樣不曾獲得她們的靈魂,思維殿堂深處的藤蔓不曾被吹動,寂靜如死。
這個副本要不是有兔神存在,整體的收益當真有些低。
夜晚的街道人煙寥落,橫亙在頭頂的繩網掛著密密麻麻的紅綢,無風自動,時不時有幾條較長的祈福帶被風吹到齊斯的臉側,刮蹭出幾分癢意。
夜色闃寂,月色如水,兩側房屋中的燈已經全熄滅了,侍者手中一盞燈籠如豆,搖搖晃晃地投下昏黃的光影。
人影和屋影輪廓模糊,映入眼中的景致一派昏沉,齊斯莫名有些困倦了。
他輕輕打了個哈欠,手覆蓋在懷里的兔神像上汲取涼意,卻沒有讓意識清醒半分。
“神主大人,從這兒再往前便是神明棲居之地,旁人是不能在夜間驚擾的。”侍者將燈籠桿遞到齊斯手邊,微微欠身,“我待明天太陽升起后,會過來灑掃。神主大人還有什么要吩咐的嗎?”
齊斯接過燈籠,抬眼望向前方用兩根柱子支撐起來的橫梁和枋,目光順不見盡頭的參道延伸:“我一個人住在神居,恐怕會有些孤單,可以讓黑川明和我哥哥他們常來看我嗎?”
這聽上去只是第一次離家的孩童膽怯的請求。侍者目露憐憫之色,不疑有他地應下,退入身后的黑暗中。
齊斯待他消失在視野盡頭,才提著燈籠繼續前行。
他走過鳥居,沿參道前行,嗅到了淺淡的櫻花的香氣。
這個時節,兩側的花樹開得正盛,上面還垂掛著五顏六色的風鈴,隨風鳴響各異的音色。
夜間的霧氣漸漸濃稠了起來,顯出乳白的色澤,恍若兔神町外山林間的白霧,寒涼而寂冷。
“兔神降西北——”
遠處傳來一聲吆喝,伴隨著古鐘的振鳴,聲音拉得極綿長,詭異而失真。
觸發劇情點了。
齊斯心有所感,聽到身后有大片的腳步聲傳來,索性快步退到側旁,將身形隱在櫻花樹之間。
他側目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只見濃霧中走來一隊裝潢考究的人馬,一眼望去浩浩蕩蕩,看不到頭。
開路的、趕車的、吹打的,一道道身影都穿著鮮紅的和服,臉上戴著毛茸茸的兔子面具,好像人身上頂著兔子的頭顱。
“披紅掛彩坐高臺,賜福佑萬代——”
唱祝聲越來越近,兔面人拉著的車駕現出全貌,從車身到四柱都漆成紅色,雕鏤著金色的藤蔓狀紋路。
車前懸吊著金色穗狀簾幕,如雨線般垂落,依稀可以看到后面端坐著一個穿紅色狩衣,作神官打扮的少年。
少年雙目緊閉,蒼白的臉上涂了兩團紅色胭脂,嘴唇同樣涂成鮮血一般的朱紅,丑陋而詭譎。
他應該便是往年被選中的神主,作為承裝兔神的容器,正在奔赴死亡的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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