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而幸福等感受是要通過對比才能得出的。 就像搖著輪椅的人沿街慢行,過往的路人向其投去同情的目光,其中不乏夾雜幾分屬于手腳健全者的確幸,慶幸自己在某一領域的條件比下有余。 咂摸他人的痛苦,才能知道自己此刻的處境尚有變遭的余地,未雨綢繆也好,幸災樂禍也罷,總比沉浸在自己的悲慘人生中自怨自艾要幸福。 白棋喜歡咀嚼痛苦,包括旁人的和自己的,并且不憚于手動制造一些慘劇。 這是一種變態心理,作為反社會人格障礙的一種,促成了數以萬計的連環殺人案,并在上個世紀光榮地成為了臭名昭著的前額葉切除手術的研究課題。 白棋系統性地學過心理學,能夠客觀地診斷出自己的病癥。 但他并不覺得這有什么不好,畢竟現代人或多或少都有點心理問題。 超過九成人自認為自己存在心理疾病,更有四成人已經通過各種渠道確診,他作為病友大軍中的一員,并沒有什么出奇。 鑒于法律的存在和偵查體系的完善,白棋很好地克制住了自己的沖動,二十六年來從未親手殺過一個人。 并且他通過殺死雞鴨貓狗等動物的嘗試,確定了:簡單的血腥殺戮并不能帶給他快感。 他所癡迷的,是富有美感和藝術性的謀殺,是高智商罪犯表演式的完美犯罪,和哥德巴赫猜想亦或者莎士比亞戲劇沒什么本質區別。 他沉迷于刑偵,尤其是真實事件改編的,有具體案件細節的那些,并總是對那些罪犯的疏忽嗤之以鼻。 后來,他以高考714分的高分報考了警校刑偵專業,不出所料被錄取,并以優異的成績畢業,被分配到南城治安局刑偵大隊工作。 明面上,他讓所有人相信他有一腔懲惡揚善的正義感;暗地里,他如饑似渴地翻閱刑事案件的卷宗,為那些血腥悲慘的故事著迷。 短短四年,他接連破獲了兩百多起刑事案件,聲名鵲起。 可惜好景不長,在一起惡劣的連環殺人案中,他受了重傷,包括生理上和心理上的。 結果就是,哪怕身體在康復后,各個組件都沒有毛病,他卻不知為何再也站不起來了,只能坐在輪椅上度日。 他也因此從一線退了下來,在幕后做刑警大隊的顧問,負責幫忙看看卷宗,提提建議。 這在旁人看來是天妒英才,他卻甘之如飴。 畢竟,簡單地破獲案件已經不能帶給他快感了,每每看到那些粗糙劣質的作案手法他都惡心欲嘔。 他在期待一場完美犯罪,而退居幕后的日子讓他有足夠的閑心制定犯罪計劃。 在今年年初,老同學徐子秦被調到了江城,他也跟著搬了過來,繼續從事顧問的工作。 那些尚未來得及試試的犯罪計劃,和他一起來到江城。 …… …… 【2、仙俠《山海夜怪錄》】 大周西南道,云州清徐縣。 余輝已沉,夜色漸深,裊裊白霧繚繞,啾啾烏鵲歸巢。 城外一處竹林間,顏彧和一位老和尚、一個少年圍石而坐。 青色巨石上,穩穩當當地擺放著一個酒壇和三個破碗瓢。 穿舊袈裟的老和尚端起破瓢,給自己灌了一口酒,道:“后生,老朽同你說,那長安也沒什么好的,不良人夜夜就捉咱們這些沒門路的妖怪吶。” 他佝僂著脊背,捻須而嘆:“若是被抓著了,運氣好的當幾個月苦力,運氣差的,可是要被國師拿去給女皇煉丹的?!? 旁邊的少年捧著酒碗啄飲,聞言抬頭幫腔:“我飛進宮看過那女皇洗澡,五十出頭的人還白嫩得跟個豆蔻少女似的,不知吃了多少我同族的精魄!” 一老一少兩個妖怪一齊看向坐在青石上的顏彧,露出森森的白牙:“你且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顏彧十六七歲的少年模樣,著藍布長衫,一根藍頭巾束發,臉白得像鬼,被山林間浮動的綠火襯得幽幽。 他抿了一口酒,放下酒碗,喟然道:“晚輩不得不去長安。家父在晚輩十歲那年離家,被不良人所害,埋骨于長安;家慈三月前也去了長安,音訊全無……” 少年唾罵:“那些人類最不是東西,尤其是不良人!” 老和尚嘆息:“成日里找我們麻煩,還冠上些莫須有的罪名,近來還說我們劫了他們的糧……” 顏彧只看著他們笑,右手的食指有一搭沒一搭地敲著腿側。 他的笑容清澈無害,唇齒微不可見地比著口型,無聲地念道:“三、二、一,倒!” 數完最后一個數,眼前倆妖怪的身形不約而同地劇烈顫抖了一下,像被敲了一悶棍似的,直挺挺往后倒去。 少年躺在地上,瞪大了眼睛說不出話。 老和尚翹起一根食指,不甘地指著天空:“你……你是不良人?”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