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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規的、不正規的,科學的、玄學的,沙盤談話、微電流刺激……
那時候齊斯清楚地知道,他無法被小孩子應該喜歡的東西所取悅,反而對殘害弱小的生物感興趣,看到血腥、恐怖的畫面會感到興奮,這些都是不正常的表現。
反社會人格障礙,這是一種病,在遺傳因素和神經損傷的情況下誕生,缺少正常的情感理解和情緒生發機制,因此會呈現一種為社會所不能容忍的怪異和殘忍。
理性、瘋狂和人性,造物主從這三個罐子里各取一勺,憑借喜好加多加少,一個個獨特的人類由此誕生。
可惜這位造物主有時會打瞌睡,漏加一勺元素,或是將某個元素加得太多,于是——
反社會人格出現了。
“人性”稀薄到極致,“理性”和“瘋狂”得以凸顯,與群體格格不入,充滿一種危險性和破壞性。
它不像某些三流文學作品里呈現得那樣總同高智商掛鉤,相反,它和狂躁癥、自閉癥、多動癥等疾病一樣是不健全的表現,結局大概率是被不勝其擾的親人關進精神病院。
但齊斯是幸運的。
一方面,父母始終沒有放棄他,耐心地為他尋找各種治療;另一方面,他從小就是個聰明的孩子,知道該怎樣偽裝自己。
只要他想,他能表現得和正常人一樣,不會引起任何懷疑。
父母在世的時候,齊斯對偽裝并沒有太大的興趣,因為一旦被認定為有病,去醫院后無非是加大劑量和減小劑量兩個選擇。
他反而覺得這像是一種鞏固家庭關系的游戲,就像一起去游樂園或者動物園那樣,他在精神病院被電擊,父母在旁邊擔憂而耐心地陪伴,任誰見了都會覺得這是相親相愛的一家人。
總之,在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治療下,齊斯的精神成功變得穩定,人格成功變得強大。
準確地說,就是壞得根深蒂固、無可救藥,并且培養出了抗藥性,這輩子都沒救了。
“夢境其實是精神世界的反映,當一個人的自我認知穩固到一定程度,便可以在夢中保持清醒,甚至操控夢境。”齊斯靠坐在椅子上,看著對面的程安,笑容粲然,“我很好奇,現在這個夢境屬于我還是屬于你。”
身上的繩索自行崩斷,在空中散成碎末,消失不見。
齊斯站起身,繞過擺放著尸體的鐵床,一步步向程安走去。
他站在程安面前,歪著頭笑了一下:“現在看來,這是我的夢。”
程安的臉白茫茫的一片,看不清五官和表情。
他仰起臉,聲音比起之前平靜了很多:“看來我的決定是對的,你們確實有對付院長的能力。現在我可以告訴你,院長就是醫院本身,你們要想離開這里,必須殺死院長。”
齊斯饒有興趣地看著他:“這些都只是你的一面之詞,我要怎么才能相信你沒有騙我呢?”
程安淡淡道:“等到最后的時刻,院長一定會出現的,你們見到他,就什么都知道了。”
齊斯了然地頷首。
兩秒的寂靜后,他伸出手指敲了敲下巴:“所以,回到最初的問題,你能給我什么好處?”
程安肉眼可見地愣了一愣,屬實沒想到眼前的青年這么油鹽不進。
然后就見齊斯把玩著咒詛靈擺,循循善誘:“首先,伱看上去只能和我建立聯系,如果我不配合,你恐怕得多費一番周折;其次,我完全可以和院長合作,畢竟我的所有任務都和殺死院長沒有必然聯系。”
“最后,我不在意你是否說了實話,有沒有進行欺騙和偽裝,也無意考察你的道德和思想。我只想知道,你有沒有合作的價值。”
血色的水晶擺錘折射妖異的紅光,青年的語氣冷漠而不容置疑,堵死了所有轉圜的余地。
程安沉默良久,嘆了口氣:“藍青蛙醫院和綠青蛙醫院都屬于院長,但我知道一種在兩地之間構建聯系的方法。只需要,有一個擁有一定關聯的信物……”
……
綠青蛙醫院,茂密的森林中,女鬼們來勢洶洶地向林辰和女老師逼來。
醫院的布局嚴絲合縫,堅硬的樹干組成密不透風的圍墻,和醫院大樓緊密相連,圍出一片燒瓶形狀的空地。
瓶口直通醫院后門,瓶底是擠滿青蛙的池塘。
渾身沾血的白衣女鬼們從醫院中涌出,玩家除了向池塘退去外別無他法。
但退到池塘后又如何呢?已經沒有路了啊……
林辰一手舉著黑傘,一手握著刀片,后退的腳步踏碎一地枯葉,發出蠶進食的沙沙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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