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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禍起蕭墻-《王莽攆劉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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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宇聽了羞愧無地,遂拍身站起又深揖一禮,道:“學生失禮,望夫子懲誡!”周遭鐵蹄已圍攏上來,見師徒禮儀如此嚴謹,也不妨看他表演下去。

      吳章見一將官下馬,便拱手一揖笑問道:“這位將軍可有公干?”那人還揖一禮道:“在下大理左監捕事,煩請夫子看一幅畫。”說罷緩緩抻開了一面素絹,絹面之上那呂寬的畫像雖濃墨潑成,卻惟妙惟肖。

      吳章見了捋須笑道:“活靈活現,真神筆也!”左監瞇眼瞧看吳章,“博士可知此人去處?”“適才撞見,怎會不知?此人乘一鹿衣斑馬,疾向河西走廊而去。一騎悠悠長別離,河西邊城恨無期呀!”

      左監聽了回頭吩咐:“右監且領一干人馬,遍查驛所,連夜追捕!”右監得令揚鞭一喝,禁軍皆擺頭“咻咻”驅馬,眨眼功夫,鐵蹄之聲驟如雨下,一路裹挾煙塵西去……

      看左監又抻展過來一面素絹,吳章見畫像正是自己,就頷首一笑攤手道:“我一老朽何德何能,饒是糟蹋了一方絲帛,奈何奈何,將軍請便!”王宇聞聲竄身而起,一把扯掉畫影呵斥:“左監此番卻是何意?羈我恩師,不怕東朝摘了你印綬?”左監聽了一臉尬笑,“實非所愿,公子得罪!伏惟忝請公子紆貴,入獄大理自有公論!”

      二人遂被押入了檻車。吳章見王宇謾罵不止,就歪坐整衣勸慰道:“一招不慎,滿盤皆輸。要怪便怪為師吧,或是老夫張皇失措,誤了長孫的大好鵬程!”

      王宇闔目搖首道:“夫子謬矣,造化弄人!學生受博陸侯霍光前車之鑒,方與中山都尉交厚。如今父翁效尤霍光,任漢室之寄可謂忠直,然死后族滅。忠直不能庇其宗,愚善不能佑其后,何不見好就收,扶中山上位,也為后世留個賢名?”

      “許是我等太過偏執,緣木求魚,中了亂臣的道吧!你看呂寬與薛況親如兄弟,而薛況與繼母敬武有染,敬武又與王立、王仁與梁王劉立關系交厚,而三人個個皆負命案,你說這中山與奸人為伍,似壯聲威,反受其亂。為師也曾告誡過你,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時至今日,公子心中可有悔字?”

      俟二人被投入武庫詔獄,便由大理正鐘元過堂親鞫。吳章被先行押入了刑堂,卻不怯不顫,大義凜然。鐘元當面問明正身,核準后便垂首唏噓道:“當世名儒,陷身囹圄,怎不叫人掩卷長嘆?呂寬犯案外逃河西,痛惜博士為人師表,卻助紂為虐,怎不叫老夫恍惑費解?”

    
  吳章聽了滿臉羞紅,趕忙以枷頓地道:“執宰訓斥,晚生知罪。長孫不滿王莽之處,莫過于隔絕新帝外家。鑒同霍光受襁褓之托,匡國家,安社稷,最終落了個卒沒國滅。公子生怕禍及后世,便與中山國舅交通。為助衛家上京庶政,竭盡所能,也未說動其父半分。絕望之即,二人便三番光顧寒舍,與在下苦苦商議對策。”

      鐘元點頭“嗯”了一聲,又面目和善地鞫詢道:“所議何事,可巨細道來!”吳章遂頷首以禮回稟道:“聽宇兒言講,明公多信祥瑞之事,便商定人為做些異兆,于是叫呂寬備了盆狗血,夜以血涂靜園宅第,以此變怪警懼之。如此異兆現世,舉國震驚,復由在下當堂上疏,以有悖人論,天降災異之論題,相勸明公容衛家入京……”

      吳章當堂呈供畫押后,鐘元便吩咐一旁獄吏:“博士下去好生照料,隨押王宇帶上過審!”吳章走后不消半刻,王宇便被投上了大堂。

      鐘元見他神情漾意,兩小腿股卻打顫得厲害,遂一臉嚴酷地問明正身,又傾后啞聲喝問道:“你師傅吳章深明大義,公堂之上痛哭流涕,愧悔不止,已從實交代所有罪愆。身為漢廷太卜屬吏,應已明了,這天字詔獄,乃我大朝極陰極寒之地,為免不適,還是據實交待的好哇!”

      王宇聽了仰天憫笑,道:“聞所未聞,狗血一盆即投畀詔獄,實猛虎苛政也!這是要拿嫡子的鮮血,來祭奠他潑天的英名么?”

      “逆子住口!”鐘元見他口無遮攔,就操起醒木驚拍道:“休見你這朋比結黨、謀逆不軌之狂徒!還大言不慚,背恩忘祖!只此一條違拗綱常,便可判爾棄市之罪!我先問你,呂寬業已逃往何地?”

      “回執宰話,已投河西。”王宇此時已渾身冒汗,言語也變得囁嚅起來:“執宰若是尋遇不見,小的也是無能為力。”鐘元聽了呵呵大笑,道:“你恩師吳章早已供認,爾還于此百般抵賴!看來,這不動大刑量也不招。來人哪,打入刑室鞭笞八十!”不待王宇據理爭辯,便被那獄吏們一擁而上,連扯帶拽地拉入了刑室……

      又是一季落葉黃,從來銀杏不負秋。也許是寒意過早光顧,承明小廬旁的幾株銀杏,猶似橙黃的緞面一般,發著瑩光鋪陳了一地,葉葉寒霜,浸人心脾。

      王莽窩于這小廬之內,蓬頭垢面,夜夜煎熬。已是長子入獄的第三個早晨。每日望見東脊微熹,便早早支起軒窗外瞧,不為看通紅的圓盤吊掛杈頭,而為聽橐橐腳步之聲由遠及近帶來的訊息……

      橐橐之聲終是來去虛晃了幾撥,皆是宮人們忙碌的身影。這扣人心弦的步履聲聲,就像一把銳利的尖刀,小心撥動著心瓣的神經,叫人驚悚,疼得鉆心……遂拉閂出闥,駐足內廊,正翹首看那宮人北去,卻回見甄豐揖于跟前,驚喜之余,反倒沒了先前的心慌。

      俟禮請入廬,兩相對坐,甄豐便雙手呈上了供狀,垂喪道:“大理正親鞫一夜未休,至凌晨時分,便都招了,鐘元愧稱動了大刑。得見呈供是一塌糊涂,血淚斑斑,下官便疾奔武庫去探。吳章尚于刑室吊著,撥開亂發,竟眼球缺失,鼻塌嘴爛,牙齒全無,膿血于口角處吊掛下來,慘不忍睹哇……又見宇兒正咬牙趴于柴草之上,脊臀的衣衫已與皮肉黏膠一處,衣爛肉里,肉星裹衣,股骨亂顫,奄奄一息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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