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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高聳的黑色尖塔傲然矗立在城市中心,宛如一根穿透天空的利刃宣告著這座城市的力量與威嚴。尖塔的周圍,鋸齒狀的建筑爭先恐后地擠占著有限的空間,仿佛在試圖搶奪每一寸天空,反映出這座城市內部的緊張與擁擠,但沒有任何一座尖塔敢于與那座高聳的尖塔爭鋒。
一道厚重的高墻環繞著城市,城墻上密布著寒光閃爍的刀刃、弩炮和尖刺。微弱的陽光在守衛們的矛尖上反射著,形成一道道略顯刺眼的光芒,警告著外來者這里的無情與危險。但即便是這層防御工事、物理上的屏障,也無法完全阻擋城內那股不斷涌動的黑暗氣息。
高墻之外,是城市的外圍,那里與其他城市的布局并無二致,市場、神殿、平民的居所和軍營緊密到近乎擁擠的排列。表面上,克拉卡隆德似乎有著所有文明城市應有的元素,但深入觀察,這座城市的鵝卵石街道和黑色屋頂上始終籠罩著一層無法形容的邪惡感,一股即將爆發的暴力和鮮血味道在空氣中蔓延開來。
艾爾丹靈魂深處感受到一股冰冷的寒意,這座城市充斥著一種非自然的邪惡,仿佛每一寸土地都在滋養著毀滅和陰謀。陰郁的太陽下,這座城市就像一個巨大的陰影,正在悄然策劃著摧毀計劃。
城市的外圍,大片的葡萄園映入他的眼簾,深紅色的葡萄綴滿藤蔓,如同凝固的鮮血。他知道這些葡萄的用途,不是為了釀造普通的美酒,而是為了制作血酒,杜魯奇殘忍的標志。
成群的人類奴隸被驅趕在葡萄園之間,彎著腰、麻木地采摘葡萄。他們的身旁,杜魯奇士兵手握利劍與鞭子,冷酷地確保每一個奴隸都在盡全力工作。帶著殘酷笑意的士兵,隨時準備著用暴力來維護統治。
他的目光轉向更遠的地方,他看到了大片的土地被無情地掠奪與破壞。斧頭和鋸子不斷回響著,震蕩著,成片的樹木應聲倒下,仿佛大地在痛苦中呻吟。斷裂的木樁如同沉默的哨兵,見證了杜魯奇大規模的伐木行動,倒下的木材被源源不斷地運往城市或是推入到河中,為杜魯奇的掠奪艦隊提供新的艦船。
更遠的地方,一望無際的種植園延伸到視野盡頭,大片的小麥和其他作物覆蓋了地面。這些種植園不是為了讓城市繁榮,而是為戰爭提供源源不斷的糧食,支持杜魯奇的戰爭機器。他知道,戰爭和毀滅正從這片土地上滋生,隨著時間的推移,這座城市的力量將越發強大,直到它吞噬一切。
“東北方向。”影子戰士低聲說道。
艾爾丹的目光順著影子戰士的手指方向移動,很快,他看到了此次突襲的目標——克拉卡隆德的碼頭和船廠。克拉卡隆德因其惡名昭著的碼頭和船廠而聞名,碼頭區緩慢地向惡怨海延伸,整片海岸線仿佛被無盡的船只和碼頭的迷宮般的結構所吞噬。
船只的桅桿如同密集的樹林,在微風中發出低沉的呻吟聲,船帆在陰郁的天空下緩緩搖曳。這些船只大多是為了戰爭而生,杜魯奇利用它們進行掠奪和進攻,它們像黑暗的影子般游蕩在各個水域,帶來毀滅和恐懼。
從碼頭上傳來的聲音此起彼伏,船工和奴隸們要么拖著沉重的木材和鐵器,修理著這些即將出發的船只。要么肩扛著貨物,將物資源源不斷的運送到船只上。將整個碼頭籠罩在一種肅殺、壓抑的氣氛中。
“你看到了什么?”
“船,大量的船,似乎在做啟航前的最后準備?還有……那山脊后面有東西,但我看不清楚。”
“再仔細看,那可不是山脊!”
“阿蘇焉啊!”艾爾丹屏住了呼吸,再次進行觀察。很快,他意識到了問題的所在,他起初誤以為是海灣山脊的東西,實際上完全是另一回事。隨著一口冷氣的倒吸,他的瞳孔猛地擴張。
那不是山脊!那個龐然大物是可怕的黑色方舟。
如山般的城堡漂浮在海面上,由最強大的魔法維持,它是一座險惡的浮動堡壘,塔樓疊塔樓,尖頂疊尖頂,由千年前從奧蘇安上撕裂下來的石頭構成。整整一支軍隊駐守其中,數以千計的奴隸被囚禁在其陰暗的深處。
黑色方舟是世界上最為可怕、最強大的海上艦船,有人說它們水面上展示的體積僅是其真實大小的一小部分,水線以下隱藏著巨大的拱形洞穴,棲息著可怕的怪物、奴隸以及各種邪惡的巫術。他不確定這些傳言的真假,但他知道的是,黑色方舟所到之處必定充滿了無法想象的恐怖與死亡。
“只有巴勒家族的納戈爾號才會這么龐大。”
艾爾丹點了點頭,但很快,他意識到了不對。反應過來的一瞬間,他停止了觀察,轉頭看向了影子戰士。
“你……”
正當他準備發出詢問時,他聽到身后傳來動靜,他轉身看到凱利爾正匍匐著靠近。他的兄弟幾乎已經到了他的身旁,直到這時他才察覺到動靜。他掩飾著對凱利爾天賦的嫉妒,用違抗他命令的憤怒掩蓋。
“凱恩的鮮血!那是黑色方舟嗎?”凱利爾咒罵道。
“你來這里做什么?我讓你和其他戰士待在一起!”艾爾丹沒有理會他兄弟的問題,而是發出了質問。
“我們的戰士不需要我來告訴他們如何準備戰斗,我想親眼看看敵人。”凱利爾揮了揮他那傷痕累累的手,不以為然地說道。
“你很快就會見到他們了,小心你所期望的東西。”
“為父親復仇是件好事,我有許多仇恨要報。”凱利爾說的同時,目光緊盯著毀滅之塔和黑暗方舟。
“我們都有!”
“沒有遺忘,絕不寬恕。”
影子戰士的話語打斷了兄弟倆的對話,艾爾丹知道這句話出自破碎王國納迦瑞斯的暗影之王,殘酷的統治者,阿里斯·安納爾。
“我們要如何接近他們?”沒聽出來影子戰士話語含義的凱利爾繼續問道。
“直面他們,突襲那里,要么燒毀他們的莊園。”影子戰士伸出手指向了近在咫尺的南岸新建造船廠,接著又指向了遠處的種植園,苦澀地說道。
“東北面方向呢?”
“我們來的時間不對,而且我們來的方向也不對。現在惡怨海沒有結冰,我們無法從冰面上通過。”影子戰士苦澀地搖了搖頭。
“難道我們不能跨過那條河嗎?”對這個結果有些不滿意的凱利爾繼續追問著。
“你可以把那條河當做是艾利爾河。”
“你……”凱利爾皺眉看向影子戰士,他對影子戰士的話語非常不滿,但他也理解了影子戰士所表達的意思。
他們來的時間是不對,方向也不對。從這里到達東北方向,也是河流的另一側,需要穿過城市。這是他們做不到的,那就只剩穿越冰面的選項了,但現在惡怨海還沒有結冰。
那就剩最后一個選項了,前往河流的上游,找機會到達河流的另一側,這或許要深入更遠處的山脈。但這根本行不通,隊伍或許可以在森林中前進,避免被種植園的守衛發現。但他們沒有那么的物資,而且在突襲后返回也是個大問題,他們的隊伍只有一百人,是無法面對杜魯奇布下的天羅地網的。
“在黑暗的掩護下,進入南岸的港口,燒毀盡可能多的船只,制造血腥的混亂,然后撤退。”艾爾丹定下了突襲的基調,他放棄了燒毀種植園的選項。
“杜魯奇將為他們從我身上奪走的東西付出血的代價。”凱利爾同意地點了點頭,說的同時無意識地揉搓著被燒傷的手。
看著凱利爾燒焦的手,艾爾丹陷入了苦澀的回憶中,他不由得回想起凱利爾和瑞安娜騎馬飛馳穿過家族別墅大門的那一天,他們兩人都受了重傷,但凱利爾還是把瑞安娜帶到了安全的地方,并在倒下之前發出了關于杜魯奇即將發起突襲的警告。
凱利爾保護瑞安娜的英雄事跡很快在塔爾·艾利爾的宮廷中傳開,凱利爾作為英雄的聲譽隨之建立。
沒人提及凱利爾為什么會帶瑞安娜去環形山高處,沒人議論靠近雄鷹門是多么的愚蠢,沒人在乎,他們只在乎凱利爾的英雄事跡。在接下來的幾周里,他眼睜睜地看著凱利爾和瑞安娜越走越近,而他卻無力阻止凱利爾那不羈的魅力奪走他所愛之人的心。
“走吧,我們該回去了。”從苦澀回憶中掙脫的艾爾丹猛地說道,隨后轉身匍匐,準備和其他戰士會合。
回到隊伍中的他看著戰士驕傲而優雅的面容,再次振奮起來,他知道戰士們為即將發生的戰斗做好了準備,能夠深入杜魯奇的領地已是足夠的成就,但很快他們又將完成一件足以讓杜魯奇體驗到來自海對岸襲擊的壯舉。
他快速而高效地發布了命令,幾分鐘內,戰士們進入了最后的準備階段。戰士們將鐵環編進他們的長發中,這是力量、權力與貴族的象征,也是標志著真正戰士的記號,鐵環可以確保敵人的刀鋒無法在戰斗的狂潮中砍斷他們的頭發。
隨著白晝漸漸消逝,太陽逐漸下沉,他開始思考即將到來的突襲,他回想起凱利爾的警告,說自己已經太久沒有上陣了。確實,他已有多年未曾揮劍,但最優秀的導師曾教導過他,他知道當鮮血涌流、戰斗激情席卷全身時,他依然會和往昔一樣致命。
隨著黃昏的余暉漸漸消散,影子戰士返回了,告知艾爾丹可以出發了。但艾爾丹沒有立即行動,而是下馬,抽出劍,跪下誦讀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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