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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集 后主遺孤-《華夏真相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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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城洛陽,何校尉府。

    字幕:何龕,東夷校尉,后將軍,魏光祿大夫何楨之子。

    家人入報:今有鮮卑都督慕容廆,率部降晉,受天子封爵,前來拜望將軍,至于府門。

    何龕:此是我手下敗將,窮途無歸,故來歸降也。其來我府,是何裝束?

    家人:自棄鮮卑習俗,著漢服束巾,自報姓名請見校尉大人,行士大夫之禮。

    何龕:既是如此,命令列兵廊下,中軍引領慕容都督進見。

    中軍奉命,出府傳令:何將軍有請鮮卑慕容都督。

    慕容廆聞說此令,更不入門,于是憤然回府,改服戎衣而還。

    侍從不解,問道:都督因何回府,更衣而返?

    慕容廆答道:某初以漢禮拜訪,主人不以漢禮相見。某為賓客,豈能仰人鼻息!

    門軍聞聽此語,急忙奔回廳堂,報于何龕。

    何龕自覺慚愧,急親出府門降階相迎,具禮相待,對慕容廆愈加敬畏。

    慕容廆力折何龕,洛陽士林轟然傳遍。數日之后,受爵獲封禮成,鮮卑都督璽印頒下,晉武帝允其歸于本部,永為天朝北藩。

    段部鮮卑酋長段階聞之,又見慕容廆威德日廣,擔心被其吞并,遂以攻為守,經常發兵侵擾慕容部落。慕容廆則以謙卑忍讓之策,非但不予反擊,反而卑辭厚禮以撫。

    段階大愧,遂親自上門謝過,并愿結為姻親,將己女嫁配慕容廆。

    何龕聞報慕容廆與段階聯姻,心生隱憂,遂趁上朝之機進奏武帝。其奏略云:

    囊自秦漢以來,歷代朝廷皆以北部胡人為憂。漢高祖平頂白登山受困,幾至不歸,誠為鏡鑒。陛下今封慕容廆為鮮卑都督,令其總督鮮卑諸部,則一旦坐大,誠非晉室之幸。依臣所見,應另封匈奴部族,使其制衡鮮卑,方為長久之計。

    晉武帝:卿言甚是有理。但不知匈奴諸部之中,何人勢力最強,可以制衡鮮卑?

    何龕:咸寧五年之時,匈奴左部帥劉豹去世,陛下任命其子劉淵為代理左部帥,今已十一年矣。今何不以爵賜之,令其抵御鮮卑,衛我北部屏障?

    武帝聞奏,深以為然,遂詔封劉淵為北部都尉,即日鑄印,遣使出京頒詔。

    鏡頭閃回,上古之時,河西漠北,匈奴故地。

    匈奴族早在上古之時便已有之,與華夏同源并居,誕于陰山山麓,披發左衽。其先祖乃夏后氏之苗裔,名曰淳維,率領部族以游牧為生,族人男丁皆善戰好斗,嗜殺好飲。

    黃帝軒轅氏之時,稱匈奴人為“葷粥”,意指未曾開化蠢類,并率眾將其驅出邊北。商代之時,匈奴又稱“鬼方”,取荒地野鬼之意;周時稱為“獫狁”,其意為長嘴獵犬,狀貌丑陋。其后,與氐羌族均稱“戎狄”,意為被驅至遠方者。

    至東周戰國之時,方被中原史官命為“匈奴”,本意為惡犬;又統稱為“胡”,意謂不守規矩者。中原諸國為防胡患,燕趙秦三國分段壘建長城;趙將李牧曾施計斬殺胡人十萬,使其數十年不敢犯邊。

    秦王嬴政三十二年,有方士自海外攜《錄圖書》以歸,書中有“亡秦者胡也”之語。

    始皇惱怒不止,以為此語將應之于胡人,于是派遣大將蒙恬出塞北征。蒙恬以三十萬大軍將胡人踏于鐵蹄之下,于是終秦之世,匈奴鐵騎再也不敢南下牧馬。

    時逢秦末中原戰亂,匈奴借機強大,于漢初又屢次進犯邊境,并圍漢高祖于白登山。

    白登山之圍得解,漢高祖劉邦知道匈奴勇不可敵,即采納大臣劉敬和親之策,將宗室之女嫁給冒頓單于,并與其相約為兄弟。

    自此之后,冒頓子孫皆以劉氏為姓。

    漢武帝時,匈奴又內侵,武帝遂廢和親之策,毅然派遣大將衛青、霍去病北伐。匈奴遂為漢軍所敗,退居漠北,分裂為五部,從此一蹶不振,南匈奴首領呼韓邪單于率眾降漢。

    至東漢時,匈奴內爭,再次分裂為南、北兩部。南匈奴醢落尸逐鞮單于率眾歸降光武帝劉秀,被安置于河套地區。北匈奴以為漢廷鞭長莫及,于是叛服不定。

    漢和帝時,將軍竇憲大破北匈奴,命班固在燕然山南麓勒石刻銘紀功。

    建武初年,右奧鞬日逐王比自稱南單于,進入西河美稷定居,建都于離石左國城。

    中平年間,羌渠單于派子于扶羅率兵助漢,討平黃巾軍。此間匈奴發生內亂,羌渠單于被國人所殺,因此于扶羅將所率兵眾留駐漢境,自稱單于。

    后逢董卓叛亂,于扶羅率兵劫掠河東,直待董卓伏誅,又復降漢。

    于扶羅死后,弟呼廚泉繼位,任命于扶羅之子劉豹為左賢王。其后漢相曹操將呼廚泉兵眾分為五部,任命劉豹為左部帥,其余部帥也皆由劉姓匈奴人擔任。

    便在此時,左部帥劉豹之子劉淵出生。

    劉淵年幼之時,便即聰慧異于常人,而且天生異相,雙手過膝,目能自顧其耳。七歲之時,母親呼延氏去世,小劉淵捶胸頓足,嚎啕大哭,人皆為其所感,宗族稱孝。

    彼時匈奴諸部都要派出王子前往洛陽,作為人質,稱為質子。劉淵少時便被父親作為人質派往洛陽,常住于此。

    劉淵在洛陽時,受到晉王司馬昭厚待,眾臣無不以為異數。

    晉代魏禪之后,劉淵仍居洛陽,并拜上黨人崔游為師,學習《毛詩》、《京易》及《馬氏尚書》,尤愛《左傳》、《孫吳兵法》,大致能誦。

    劉淵曾對同窗好友朱紀、范隆說道:我每看書傳,則鄙隨何、陸賈不武,周勃、灌嬰少文。道由人施,對一事不明者,便為君子所棄。隨、陸遇高祖之明,而不能建封侯之業;周、灌隨文帝之略,而不能創教化之功。惜哉!

    朱紀、范隆聞之,皆驚其論。

    劉淵稍長,愈發姿儀雄偉,身長八尺四寸,胸口生有赤毫三根,每根長三尺三寸。

    屯留人崔懿之、襄陵人公師彧善相,見之大奇,相嘆謂道:子相貌非凡,吾等平生所未曾見。子今文才已備,若再習武,則富貴不可限量。

    劉淵信以為實,開始勵志學武,令人到處尋訪明師,并許以重金相酬。

    洛陽城中精于騎射者紛紛自薦,但皆被劉淵所敗,甚至于搏擊中重傷于其刀槍之下。從此以后,再也無人敢于登門。

    閃回結束。晉武帝太康十年,洛陽城中,春暖花開。

    這一日,劉淵正于庭院中自行練刀,將一柄大刀直舞得虎虎生風,如風卷梨花。

    家中養馬老仆馬武自馬廄出來,看到少主正在練得起勁,立觀半日,突發哂笑言道:少主此刀以宴前舞蹈娛樂則可,卻是上不得陣,殺不得人。

    劉淵聞言大驚,止住招式,問道:老哥在我家十數年,某只見你每日喂馬駕車,不意亦曉刀法?你道某刀法不精,則練來我看!

    馬武不答,卻從墻角揀過一根樹枝,將身為軸,以足尖就地畫個圓圈,擺個架式道:少主盡管以刀來斫,不必顧忌。若將老奴逼出圈外,或打落我手中棍棒,便算我輸。

    劉淵笑道:老哥若是傷損了腿腳,可是無處接肢。

    馬武抬頭望天,似是在思索招數,又像是在祈禱上蒼,念咒掐訣一般。

    劉淵大笑:老哥,我可沒有心思與你玩笑。去喂你的馬罷,不要耽誤某在此練刀。

    馬武點頭,目中忽然精光大盛,喝道:休要羅唣,便請進招罷。

    劉淵知道此仆定非凡俗,于是踴躍上前,試探進招。

    馬武輕揮木棒,將來招一一化解,低聲喝道:我非是玩笑,你使出全力可也!

    劉淵收起輕視之念,全力發招,狠劈猛斫。說也奇怪,那馬武似乎并不看他刀鋒所向,只管將手中木棒東劃西撥,劉淵手中鋼刀便自行彈回,根本無法與那木棒相交。

    戰至一盞熱茶飲畢之際,馬武輕斥:撒手!

    便聽“叮”地一聲脆響,劉淵手中鋼刀已鳴叫著飛向半空,隨后鏗然落地,倒插在土中。再看馬武手中木棒之時,并無一處傷損,枝上殘葉猶存。

    劉淵直愣愣地,站在當地不言不動,只是看著馬武發呆。

    馬武將手中木棒往墻角一擲,上前說道:少主休要發問,某亦不會實說。但你若從我學藝,幾時能打落我手中木棒,某便將來歷說與你聽,絕不食言。

    劉淵見明師就在眼前,如何不喜?于是不再多問,當下跪倒,拜了四拜。

    馬武此時便不再以奴仆身份相避,坦然受禮,完全一副大宗師風度。

    鏡頭疾進,時光轉換。字幕:五年之后。

    此時劉淵已經長成一個魁梧壯漢,武藝突飛猛進,以至精妙出眾,直如脫胎換骨。此后常與洛陽世家少年較藝,打遍全城,竟無有能從其手下支撐十招以上者。

    劉淵非但武藝絕佳,而且臂長善射。與眾友出城游獵之時,能一矢貫穿雙雕,縱馳終日不疲,體力遠超常人。

    這一日,劉淵吃過早餐,如往常一般來至武廳,決心與馬武比試,以觀自己刀法進境,同時也欲打落他手中木棒,使其話符前言,揭開其身世來歷之迷。

    正思索間,聽得腳步聲響,門口人影一閃,馬武進入廳中,但雙手空空,已無木棒。

    劉淵稍感詫異,注視馬武,見他渾不似往日精神健旺,雙目中亦失去神采,頗顯龍鐘之態,便似一夜間便衰老了十多歲的一般。

    馬武入廳,見劉淵已擺好格斗架式,咳了一聲,輕輕笑道:不用比了。以公子之今日武藝,休說擊落某手中桿棒,便是我持刀相較,亦非少主敵手矣。

    劉淵聞言,半信半疑,將手中鋼刀還鞘,頗感失落。

    馬武遂請劉淵落坐,忽然倒身下拜,哽咽說道:主公殿下,臣馬岱拜見。這十余年來,臣隱瞞身份,與殿下你我相稱,實有欺君之罪,請殿下責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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