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集 豫讓刺趙-《華夏真相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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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晉大地,山雨欲來,其風滿樓。
智開趾高氣揚,昂然辭去,口中呼哨有聲。韓康子立命關(guān)門,召集群下議事。
韓虎開門見山:智瑤以伐越為名,命我割地獻邑,實欲挾晉侯,以弱我三家也。我欲興兵伐之,卿等以為何如?
謀士段規(guī)奏道:智伯假傳君命以削吾地,若擅自用兵,是抗君命,彼將借以罪我。
韓虎:如此,則奈其何?
段規(guī):不如許之。彼既得我地,必又求之于趙、魏,兩家若不聽從,必相攻擊。我可追隨其后,合三家之力,以除智氏可也。
韓虎:善哉!此謂不偏不倚,不卑不亢。其兩家若都聽從,肯于獻地,則又如何?
段規(guī):其兩家皆獻,則我只先獻一時而已,又并不單獨吃虧,又有何礙?
韓虎醒悟,因而大笑,就此聽信段規(guī)之策,令其畫出百里地界之圖。來日一早,主仆二人親入智伯府第呈獻。智伯大喜,特設(shè)盛宴于藍臺之上,以款待韓虎。
飲酒中間,智伯命左右取畫一軸,懸于堂上,請韓虎品鑒。韓虎觀之,乃魯卞莊子刺三虎之圖,上有題贊云:三虎啖羊,勢在必爭。其斗可俟,其倦可乘。一舉兼收,卞莊之能。
韓虎看罷,不解其意。
智伯見韓虎發(fā)呆,乃戲謂道:某嘗稽諸史冊,列國中與足下同名者,齊有高虎,鄭有罕虎,今與足下,正好鼎足而三!
韓虎聞之,心中不悅。
段規(guī)侍側(cè),開口說道:大夫名諱,非國君不能直面呼之,禮也。明公與我主皆為晉國大夫,同殿稱臣,今戲吾主,毋乃甚乎?
智瑤回首,見段規(guī)生得身材矮小,立于智伯之旁,才及乳下,不由婉爾,遂以手掌拍其頭頂,戲言道:你小兒何知,亦來饒舌?則三虎所啖之余,得非卿耶!
言畢,拍手大笑。段規(guī)大怒,因無主人吩咐,因此不敢反駁,只以目視韓虎。
韓虎亦怒,但佯作酒醉:畫是好畫,題贊亦佳。在下名列三虎,甚有幸焉!
嘟嘟囔囔,遂托醉辭去。
主仆二人行之于途,韓虎便不再裝醉,但未睜眼,問道:卞莊子刺虎,究系何典?
段規(guī):卞莊子者,魯國卞邑大夫也。因嘗作館莊子,謂曰逆旅舍,故稱卞莊子。是魯國勇士,能夠獨力搏虎。卞莊子至孝,其母在世時隨軍作戰(zhàn),三戰(zhàn)三敗,朋友以其為恥,又被國君當?shù)钚呷琛<捌淠竼嗜辏攪d師伐齊,卞莊子從戰(zhàn),三戰(zhàn)三獲敵人甲首,以雪昔日敗北之恥;最后又獨自斬殺七十敵首,因而陣亡。
韓虎:倒也是個英雄。然其刺虎之事若何?
段規(guī):卞邑之野,時有雙虎,嘗襲耕牛,卞莊子欲親往刺之。館豎子止曰:兩虎方且食牛,食甘必爭,爭則必斗,斗則大者傷,小者死。從傷而刺之,一舉必有雙虎之名。
韓虎:此言甚是有理,且合于兵法。
段規(guī):主公之言甚是。卞莊子亦以豎子之勸為然,便持利刃,藏身山野林中,靜候以待。有頃,兩虎果為爭牛相斗,大者傷,小者死。莊子從傷者而刺之,一舉果有雙虎之功。
韓虎:善哉,此一舉雙得之計也。智瑤欲一舉擊殺三虎,卻未料今日三虎合力,將食獵虎之人也!
智府謀臣智國,見韓虎懷憤告辭而去,遂諫智瑤道:韓虎前來獻地,本是好意趨奉。主公當面戲其君而侮其臣,韓氏之恨必深,若不備之,禍且至矣!
智伯此時亦悔自己所為甚是過分,但本性向來不肯認錯;聞聽此語,更瞋目大言。
智伯:我不禍人足矣,誰敢興禍于我?
智國:蚋蟻蜂蠆,猶能害人,況卿相乎?主公不備,異日悔之何及!
智伯:休說區(qū)區(qū)一個韓虎,便是韓、趙、魏三家來戰(zhàn),又當如何?吾必效魯國卞莊子,一舉而刺三虎!蚋蟻蜂蠆,于我何患哉?
智國聽罷,嘆息而出。
韓氏既獻其邑,智伯遂于次日再遣智開為使,復求地于魏桓子駒。
魏駒聞言怒發(fā),便欲當面拒之。
謀臣任章將家主扯入內(nèi)室,附耳奏道:此乃智伯矯命,拒之便是抗君,先失其理。
魏駒:依卿之計,卻又如何?
任章:既求我地,便似韓虎一般,與之可也。失地者懼,得地者驕,驕則輕敵,懼則相親。以相親之眾,以待輕敵之人,智氏之亡,立而可待矣!
魏駒稱善,復至外廳,將怒目換作笑臉,亦以萬家之邑獻之。智開赍持萬家地圖還報,智伯大喜,再遣兄長智宵,往見趙氏,專求蔡皋狼谷沃野之地。
趙襄子毋恤聞言,卻不似韓、魏兩家般忍氣吞聲,當即拍案大怒道:趙氏土地,乃先君所封,祖宗所傳,安敢棄之!韓、魏有地自予,吾不媚人也。
智宵便以此言回報,且又添油加醋。
智伯大怒,于是盡出智氏甲兵,出于國都;復使人邀約韓、魏二家,共攻趙氏,且許諾道:及滅趙氏之日,與公等三分其地。
韓虎、魏駒懼怕智伯之強,且貪趙氏之地,于是各引一軍,隨同智伯向趙地征進。
智伯自將中軍,使韓軍在右,魏軍在左,殺奔趙邑。
趙氏謀臣張孟談偵知,奔告家主:三家同來,主公速宜逃難。
趙毋恤:我父臨終遺囑,異日有變,必往晉陽,今日是也!
遂攜眾臣家將,連夜逃奔先父舊邑晉陽;復號召城中百姓,閉城據(jù)守。
百姓皆感當年趙鞅、尹鐸仁德,見其子趙毋恤到至晉陽,攜老扶幼,迎接入城,駐扎宮館。趙毋恤見晉陽城堞高固,倉廩充實,即時曉諭百姓,登城守望。
因點閱軍馬器械,見戈戟鈍敝,箭不滿千,知道以此無力對抗三卿,不由愀然不樂。
張孟談知道家主心思,復獻計道:臣聞董安于修治晉陽宮時,墻垣皆以荻蒿楛楚聚而筑之。主公何不發(fā)其墻垣,以驗虛實?
趙毋恤聞而大喜,遂使人發(fā)其墻垣,只見墻泥之內(nèi),果然都是箭桿之料。
于是又問:箭矢已足,奈戈矛兵器何?
張孟談:董安于建筑宮殿之時,堂室外廊皆練精銅為柱。熔而用之,鑄兵有余也。
毋恤遂命再發(fā)廊柱,果然皆是已經(jīng)鍛煉精銅。遂使冶工開爐融柱,鑄為劍戟刀槍,無不精利。由此發(fā)付國人,便得數(shù)萬甲士。
趙毋恤見此,不由贊嘆:甚哉,治國之需賢臣也!當年我父因得董安于,而器用足備;得尹鐸,而民心歸附。天祚趙氏,其未艾乎?
張孟談與眾臣聞此,皆都稱賀。于是厲兵秣馬,軍威大振。
不則一日,智、韓、魏三家兵到,分作三個大營,連絡(luò)而居,將晉陽城圍得鐵桶相似。晉陽百姓個個情愿出戰(zhàn),人人欲要迎敵,青壯老少,齊赴宮前請令。
趙毋恤見民心可用,議于眾臣,詢問拒戰(zhàn)之策。
張孟談進言:彼眾我寡,戰(zhàn)未必勝。不如深溝高壘,堅閉不出,以待其變。韓、魏向來無仇于趙,反而有隙于智氏,此來隨征,是為智伯所迫耳。兩家割地,更非出于本愿,故三家雖然聯(lián)軍,實不同心。臣謂其不出數(shù)月,必有自相疑猜之事,主公姑且待之。
趙毋恤深納其言,乃親自撫諭百姓,同上城墻,示以協(xié)力固守之意。于是晉陽軍民互相勸勉,雖婦女童稚,亦皆愿效死力,搬石運矢,不亦樂乎。
于是攻守相爭,激戰(zhàn)不已。智、韓、魏三家圍困晉陽歲余,不能取勝。
花落花開,復又冬去春來。智伯眼見士氣低迷,糧草漸缺,無計可施。遂引韓康子與魏桓子二卿,乘小車周行城外,探視地形。見晉陽城固若金湯,不由仰天長嘆。
智伯:早聞此城,乃是當年尹鐸與董安于合力所建,堅如鐵甕,今觀果然。如此堅固,安可破哉?
韓、魏聞此,并不答言,似乎各懷心事。三人邊看邊走,行至一山,見山下泉流萬道,滾滾望東而逝。智瑤望水半日,若有所思,忽然眼前一亮。
智伯:有此天兵助我,今可成功矣!
韓、魏齊都吃驚,未知其意所指。
智伯命拘土人向?qū)Ы埃捍怂蚊?
土人答道:此山名曰龍山,因山腹中有巨石高懸如甕,故又名懸甕山。晉水自此東流,出山后與汾水匯合,此泉便乃是晉水發(fā)源之處。
智伯又問:此泉離晉陽城幾何?
土人答道:自此至城西門,正好十里之遙。
智伯聞言大喜,重賞土人使退,遂登山頂以望晉水。
看罷復又下山,繞城東北,仔細相度一回,喜不自勝,回顧韓、魏二卿。
智伯:老天爺!何不使我早到此山勘察?使我數(shù)萬大軍,徒費這年余之功!
韓、魏二卿不明其意,同時問道:明公此言何指?
智伯手指晉陽城:我欲引晉水灌城,二公以為如何?
韓虎嚇了一跳,瞪目問道:晉水東流,安能決之,使灌西邊之城?
智伯冷笑:吾非引晉水,直灌晉陽城也。二公請看,此水發(fā)源于龍山,其流如注,湍急至甚。若于山北掘成大渠,預為蓄水之地,后將晉水上流壩斷,使水不歸晉川,則勢必盡注新渠,形成汪洋。方今春雨將至,山水必然大發(fā)。俟水至之日,決堤灌城,其將若何?
韓虎叫道:則城中之人,皆為魚鱉矣!
魏桓子脫口嘆道:此計妙哉!但亦甚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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