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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向西荒大城,面朝蒼山雪頂。
樓閣華麗,“藏經閣”三字匾額映入眼簾。
這讓師徒兩個都升起些許怪異,畢竟他們第一次結伴進入寺廟,就是在胥郡的戒幢律寺,當時也正是在藏經閣見到了主持寒霄大師。
而這一次入夢之前,也恰恰剛剛從戒幢律寺的藏經閣出來。
倒是沒有想到,兜兜轉轉,又來到了一座藏經閣面前。
你們佛門主持,就沒有別的會客之地了么?
隨著文廣菩薩登樓,在二樓,彌散著檀木香氣的書架之間,有一處靜室,推門而入,可見一道身影,正面朝他們。
身披袈裟,體型壯碩,但白眉垂落,自有慈悲。
不得不,這和蘇秋夜、姜湖想象之中的佛陀,大相徑庭。
人間畫本對于“佛”這種佛門的至高存在,自然是有各種各樣想象的。而按照佛門的一致口風,佛自然是寶相端莊、高坐云端,以俯瞰六道、接引眾生。
漸漸地,人間的佛祖、佛陀,也就向一個胖乎乎的中年人形象發展,而坐在他們兩個眼前的佛陀,顯然更像是一個慈祥老人。
蘇秋夜的眼神管理自然是登峰造極的,而姜湖終究沒有按捺住那一抹詫異。
佛陀笑著道:
“貧僧便是瀚海佛國的佛陀,應當是兩位施主想要見的人。
遠道而來,辛苦了。”
“見過佛陀。”蘇秋夜拱了拱手行禮。
姜湖也如夢初醒,有樣學樣,同時心中暗暗升起戒備。
因為他方才感覺自己的目光乃至所有的注意力都不由自主的被牽引到了佛陀的身上,換而言之,若是此時有人潛伏在左右屏風后,暴起發難,姜湖都有可能察覺不到。
狐妖也是高低了解一些幻術的,姜湖隱約覺得這也是幻術一種,只不過比那錯寺的巴善和尚用出來的幻術更加高級。
隨風潛入眼、控物細無聲。
不知道師父是不是受到了影響,不過旋即自失的一笑,在幻術面前擔心夢妖的安危,倒也大可不必。
目前來看,在幻術層面能打敗夢妖的,也就只有夢妖自己,比如大夢三生勾勒出的此番夢境。
佛陀一邊示意文廣菩薩拿蒲團過來,請客人入座,一邊緩緩開口:
“施主看上去面有詫異,可是因為覺得貧僧和人世間所傳言之佛大相徑庭?”
姜湖和蘇秋夜入鄉隨俗,跪坐在蒲團上。對佛陀之問,姜湖也不否認:
“是,愿聞其詳。”
佛陀笑道:
“蓋因凡人想象之佛,通達地、懲戒兇惡,無所不能,佛光普照、出入六道,無所不及。
然我瀚海佛國之佛,不過是對寺中主持之尊稱也,于信眾眼中,貧僧實也有仙人之能,但于兩位眼中,不過也就是元嬰、菩薩的修為罷了,何足道哉?”
師徒二人都有些詫異,其實他們心里都清楚,佛陀只是掌門的尊稱,否則若真有了能夠位列仙班,甚至是執掌庭的佛陀,那何必還要屈居西域,中原廣闊,何處可不遨游?
“佛陀倒是直言不諱。”姜湖回答。
佛陀這樣回答,似乎是在坦誠相見,但似乎又像是在示弱,表示瀚海佛國就這三瓜倆棗,佛陀也不過就一元嬰長老而已。
中原水太深,我們佛國把握不住。
也就等于在為之后婉拒進入中原之事做鋪墊。
再結合佛陀并沒有在佛門大殿之中搬出來菩薩、金剛云集的排場,反而選擇在這靜室之中焚香煮茶、親自待客,示弱低調之意,更溢于言表。
難道之前真的都是錯怪瀚海佛國了,其在現實中進入中原真的是為兩戒幢律寺而或青臺宗求取真經?
又或者從夢境到現實的這百年之間,瀚海佛國實現了什么,再無瞻前顧后之憂,方才能放手施為?
當即沒打算讓佛陀繼續哭窮喊弱,姜湖笑著問道:
“沿途所見,殿宇宏偉,各處殿中佛像栩栩如生、寶相莊嚴,結果步入這藏經閣,卻未發現有佛像。
此處是佛國最高處,緣何無佛?”
打機鋒,是佛門和道家弟子對上之后最喜歡干的事,到底就是大家都是搶香火的,有你一口就少我一口,所以互相看對方不順眼,什么也得讓你吃個癟。
若能壞晾心佛性,那自然最好。
佛陀微笑著道:
“能登此處,求問于經卷者,已有佛性,非凡夫俗子也。因此入此門者,人人皆有可能成佛,何必再立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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