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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街兩側,雙方人馬涇渭分明,劍拔弩張。
一方是縣長小舅子帶頭,人如其名,臉上的麻子真不少,但不是天然生長的雀斑,更像是被土槍崩過腦瓜子,表情極其囂張,腰間別著把老式型號駁殼槍,身后有四五十個青壯,棍棒鎬把殺豬刀應有盡有。
另一方就顯得沒那么專業了,一幫烏合之眾,不過副壇主很擅長如何調動情緒,他把被搶奪的糧食說成是準備發給新教眾的,這句話堪稱最強雞血,如果打架械斗就能有糧食拿,那這些窮苦老百姓寧愿天天喋血街頭,當然,手里的家伙也不差,足以見得一貫道石門分壇的存貨是很多的,只是沒有火器而已。
“王麻子!我忍你很久了!識相的趕緊把搶的糧食還回來,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放你媽了個屁!誰忍誰?你們一貫道最近幾年也太猖狂了點,老子原先在成北有三百畝良田,也不知我那個姐夫被伱們灌了什么迷魂湯,連哄帶騙的交出去二百五十畝,這些糧食本來就該是老子的!”
“錢貨兩訖!地是拿錢買的,又不偷又不搶,再說你王家有什么資格嚷嚷?那些土地還不是你們利用職權和暴力搶奪過來的?”
“別跟老子扯淡!有錢了不起?你們多少錢買的老子出十倍!只要腦子不傻,那些良田根本不會賣!”
群架嘛。
開場肯定是傳統互噴垃圾話的環節,都想站在道德制高點譴謫對方。
都是茅坑里的石頭,誰也沒比誰干凈哪去。
兼并土地這種事從古到今就沒斷過,有利益糾葛很正常。
況且誰也不傻,能用人數優勢震懾解決問題再好不過,退而求次用口水,能吵吵盡量不動手。
但人群后邊當氣氛組的趙三元頗感無聊,心想你們能不能快點?好不容易混進一貫道,得找機會接觸更高級的干部,最少得是正壇主級別的,現在來看一貫道的副壇主沒啥實權,接觸不到核心機密。
“來了來了——絕兄弟開打沒?”
虎子一路小跑趕到,因為剛才去拿家伙了,所以遲來了半步。
等趙三元瞧到他手里的東西時,嚴重懷疑這貨是對面安排來的臥底。
“你拿的是啥?”
“家伙啊。”
“人家不是雙節棍就是大片刀的,你確定這東西能用來打群架?”
虎子看了看手里沉甸甸黑乎乎的鐵嘎達,一本正經道:“當大錘使喚沒啥問題吧?它可沉了,再說我去庫房的時候就剩這玩意兒了,沒選擇的余地啊。”
趙三元腦仁嗡嗡響,被氣的。
說到打群架,講究的是就地取材,只要有殺傷力用啥都沒問題,可虎子手里拿的黑鐵疙瘩實在太他媽離譜了。
大炮手搖式爆米花機!
兄弟你覺得這玩意兒適合出現在這里么?
我沒掏出咒布戒刀就是因為不符合環境氣氛啊!
最可氣的是,虎子他拿來的是全套蹦爆米花裝備,甚至還有一小兜玉米粒。
好好好,你真人如其名,是真特么虎,一貫道收了你這個大聰明真是祖墳爆炸的好運氣。
雖然東西很離譜,但不能否認它的價值。
首創是西洋人,發明在上世紀末,傳到炎黃沒幾年,是個挺時髦的玩意兒,一般地方都看不到。
“現在怎么做?上不上?”虎子摩拳擦掌顯得很興奮。
趙三元趕緊拉了他一把小聲道:“上個屁啊上,你來石門討生活是為了橫死街頭?”
即便是萍水相逢,可相見便是緣分,這貨虎是虎了點,但趙三元并不愿意看到他傻了吧唧去當炮灰被砍死。
罷了罷了,希望對面那倆傻屌趕緊完事吧,各回各家。
此刻王麻子和副壇主越噴越來勁,兩人都擼起袖子面對面指責彼此的不對,吐沫星子滿天飛。
某個方面來講,兩人還沒傻冒泡,都不愿兩敗俱傷,王麻子是縣長的小舅子,他當然清楚近些年一貫道在石門的發展有多猛,副壇主也差不多,現任縣長暗地里跟一貫道有許多利益牽扯,干他小舅子無異于撕破臉,這次來只不過是要表明態度,做的別太過火,隨隨便便還回來一半糧食就完了,有個臺階下。
正當趙三元準備點根煙打發時間時,他鼻子突然嗅了嗅,聞到了一股子香味兒。
回頭望去,煙頭差點沒吸進嗓子眼。
“你在干啥.”
“弄點吃的啊。”
只見虎子不知啥時候在角落臺階上把爆米花機架了起來,爐火燒的極其旺盛,火星子噼啪亂竄,他一本正經的回答,有一種腦干缺失的美。
大哥你是一點邊界感都沒有么?
兩邊正要械斗干架,你在這崩爆米花?
副壇主回頭要是看見,第一個砍的就是你小子,直接清理門戶。
等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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