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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干瘦男人不間斷向趙三元灌輸一貫道的偉大宏圖,小嘴叭叭的絲毫不閑著。
從吃得飽穿得暖,到元末殺出重圍的老朱,說老朱曾經也是信教的,不耽擱最后得了天下。
這一套一套下來,尋常人肯定會被大餅給噎懵圈,因為干瘦男人展現的企業規劃太牛逼了。
而趙三元當然是不為所動。
心想哥們兒你別光喂大餅啊,光用聽的都感覺噎得慌。
你們這幫邪門歪道還敢跟老朱比較?
是,人家老朱下過海,但上下五千年的皇帝中,老朱穩穩的top5,那是何等天地人杰?
一貫道內部往這上面靠,是真會給臉上貼金,并且這種洗腦方式可以說非常露骨了,意思很明顯,一貫道不甘愿只是個宗教群體。
從第一次鴉片戰爭開始到現在,炎黃亂了近百年,往小了說有時宗教和天圓教等等,往大了說有義和團和太平天國,只要聲勢夠大教眾夠多,圈地為王整出第二個太平天國并非是鏡花水月,運氣好的話甚至能改天換日。
不然一貫道為啥折騰出這么大的攤子?總不可能是因為興趣吧?
大重九將其列為頭號打擊目標,是有著根本且絕對的原因在。
雖然還不清楚一貫道究竟準備到了何種程度,但能將四通八達的大縣城給腐蝕到幾乎家家都有一貫道信徒,已經足夠說明問題了。
然而當今世道亂歸亂,卻也是梟雄輩出,狠人一抓一大把,最重要的是時代變了,人心和軍火兩者缺一不可,一貫道靠在底層蠱惑人心讓成群結隊的信徒往前沖,對面一挺馬克沁就能完美解決問題。
趙三元又想到當初一貫道要暗殺李冬至的事,它一直是個謎團,借著這次機會看看能不能調查出些眉目來。
就是耳邊被叨逼叨,叨逼叨個沒完。
比較下來,老康的絮叨簡直是特么,人生第一次有點想聽老康在身邊叨叨。
城南,一座偏僻巷子,土磚混雜的院墻極具當地特色,引不起任何注意。
干瘦男人在個破舊的木門前有規律的敲擊著,隨即木門被人從內開啟。
剛開始趙三元覺得很好笑,心想你們這幫癟犢子不就發展信徒么?咋跟特務接頭似的?
等進了院子才恍然大悟,里邊的人真不少,光是在墻根下蹲著的人就有十幾個。
這年頭炎黃雖然沒有非法集會的律法,但當權者對這個概念是明白的,民間法教和人群聚集結合,傻子才會視而不見,必須是打壓的對象,因此一貫道的小心翼翼情有可原,太張揚太裝逼它活不到今天。
只要能進來這個院子,都能得到倆玉米面窩頭,比之前那位大善人的粥場可實惠多了。
“伱隨便歇一會,這些都是你未來的家人們,提前熟悉熟悉沒壞處?!备墒菽腥穗S便交代幾句后,便往庭院深處走去。
趙三元樂得白吃白喝,既來之則安之,倒要看看一貫道是怎么個套路。
“兄弟,哪人???”
剛蹲在墻根底下準備吃窩頭,身邊慢慢蹭過來個自來熟的男人,面部臟兮兮的看不出具體模樣,但眼睛賊亮賊亮的,兩排牙齒潔白無瑕,跟蓬頭垢面的外貌相比有著強烈違和感,歲數頂多三十,口音聽不出來,反正沒遇到過這個味兒的。
“東北人?!?br>
“嘿~聽口音就知道是那嘎達的,我聽說東北那邊日子挺好的啊,怎么來河北討生活了?”
“仇家比較多?!?br>
“也是,一看小兄弟你的面相就知道是個狠人?!?br>
趙三元好笑道:“你還會看面相?”
對方呲牙點了點頭,根本不看趙三元,而是看他手里的倆窩頭,舔了舔嘴角,“不止能看出兄弟你是個狠人,我還能看出你肚子不餓,對不?”
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傻子都能聽明白是啥意思。
看在這貨還算順眼的份上,趙三元將倆窩頭丟了過去,“算你猜對了,來時吃了兩碗板面,還未請教尊姓大名?”
“吧唧吧唧.叫我虎子就成,大善人你怎么稱呼吧唧吧唧”
這貨吃東西砸吧嘴的聲音真不小,而且吃相特有喜感,看的趙三元都咽了咽口水。
“人送外號絕絕子,至于大善人就別叫了,以前這仨字只當是夸我,現在聽了跟罵我沒啥區別,話說你進來時沒發你窩頭吃?”
“絕兄弟你不知道,我小時候被餓狠了落下病根,十分八分的不吃東西心里就慌,餓的快拉的也快——哎呦臥槽!露頭了露頭了!”
只見虎子捂著屁股蛋沖到花壇里,開始了光榮的進化,嘴里不忘繼續啃著剩下的窩窩頭。
趙三元捏著鼻子拉開些距離。
心想一貫道真是廣布撒網,甭管是啥德行的先拉進來再說,然后從中篩選重點培養。
不過這人確實挺有趣。
“來來來,都精神精神跟我進去,準備接受副壇主召見了啊?!?br>
院子里的人們都趕忙站起身來,滿懷期待。
目光長遠的早就想入教奔小康了,目光短淺的也想入教后天天有窩頭吃,趙三元這種是純粹搞破壞來了。
眾人逐一穿過回廊進入后院,草叢里的虎子面色大急,手里的紙用完了,只能揪些花花草草湊合。
后院內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口大鍋,鍋前站著幾個人,其中就包括引領趙三元前來的干瘦男人,而為首那人是個虎背熊腰的大漢,身上的道袍明顯不合身,袖口處一貫道的標志很醒目,應該就是石門分壇的副壇主了,說是道士,更像個沐猴而冠的屠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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