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覃龍下馬,和覃虎共騎一匹。鄧富和鄧宣則把里正鄧二爺扶到覃龍的馬上趴著,隨侍左右,趕緊進城往軍營里去。蘇瀾讓覃龍、覃虎、夏松、夏柏護送。 遠遠看到他們進了城。甘甜道:“小姐,你想怎么辦?” “依我的脾氣,今日要馬踏鹿砦!或者扔一個沖天炮,火燒營寨,讓洪珅死無葬身之地!”蘇瀾氣憤地道。 “那還等什么?讓我來過過馬踏鹿砦的癮!”說著躍躍欲試。 蘇瀾冷笑道:“小不忍則亂大謀!留著他,明日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兩人上了馬,一抖韁繩,飛馬回城。來到軍營門口,恰好夏松、夏柏送鄧富和鄧宣出來,正準(zhǔn)備騎馬去迎接她們。 蘇瀾道:“讓劉大嬸和她兒子明早也來軍營。我說了,要為你們討回公道。” 鄧富和鄧宣來了一趟軍營,知道蘇瀾是英武將軍蘇瑞尚的女兒。她既說要為他們討回公道,那就一定能夠辦到,所以放心地回村了。 夏松道:“小姐,那鄧二爺后腦勺著地。軍醫(yī)說,人不會死,就怕日后落下癱癥!” 夏柏也道:“這也太欺負人了。小姐,我們可不能受這窩囊氣!” 蘇瀾道:“放心,小姐我什么都愿意吃,就是不愿意吃虧!” 蘇瀾進了軍帳,說了洪珅的劣跡,還道:“洪珅在沒有水源的高崗上扎營,鹿砦隨意搭建,士兵赤膊,軍械離身,紀(jì)律渙散,還縱兵搶劫,這是什么狗屁少年軍事天才?” 孔峰道:“侄女兒拿準(zhǔn)了他們明日無論如何都會入營?” “非入不可!他們沒有軍糧,都已經(jīng)開始強搶百姓的糧食和牲畜了,難道他不怕士兵嘩變和百姓生亂嗎?”蘇瀾道,“還有,我記得童野、顧瑯去京城,是二月初三日,那天太監(jiān)應(yīng)斯傳旨后未做停留,直接去了浙江杭州。如今兩個半月過去了,洪珅才到殿州,中間是否遷延日期?伯父好好查查!這可是軍令!他若拖延,也是一樁罪證!” 孔峰道:“兵部調(diào)兵勘合我有半張,他的半張必須交到我的手上,騎縫勘合才算完成調(diào)兵!這可不能偽造,而且上面記載他們沿路補充軍糧的情況,這可是鐵證!” 恐明日一早來不及進城,蘇瀾當(dāng)晚歇在了府衙。 第二天一大早,蘇瀾女扮男裝,早早趕到軍營,又是一番商議,還把覃龍、覃虎、夏松、夏柏派了出去。 除磐石軍營駐扎在殿州城內(nèi),其他沖云營、伏波營、振濤營、虎豹營等四大軍營都駐扎在城外。四大軍營除了跟隨英武將軍奉旨進京以及值守崗位的衛(wèi)兵以外,數(shù)千人馬全部整肅莊嚴地等候在南北兩個城門,就連駐扎在春明的虎營和駐扎在堆福的豹營,都是星夜兼程,早早等候在城門。 朝陽初生,祥云飛渡,城門大開,衛(wèi)兵們?nèi)窟M了城。軍旗獵獵,刀光劍影,只聞嘎嘎車響、嘚嘚蹄聲和刷刷的腳步聲,不聞一絲人語喧嘩。 一會兒,磐石軍營的操場上各大軍營呈u型整隊完畢。無論是土黃色軍旗、軍裝的磐石軍營,還是天藍色的沖云營,深藍色的伏波營,白色的振濤營,紅色的虎豹營,都是威風(fēng)凜凜,氣勢軒昂。孔峰等人威風(fēng)凜凜站在前面。 鄧家灣的所有村民也隨后進了北城,入了軍營。二十多戶人家紛紛控告,幾乎家家都遭了搶劫。鄧富和鄧宣回家一說里正被打得嚴重,將軍小姐又要為他們撐腰,里正一家和全體村民自然都來軍營討要說法。 覃龍、覃虎、夏松、夏柏則出了北城。 北城門處的動靜,站在黑風(fēng)崗上的洪珅看得一清二楚。連日來忐忑的心總算安定下來。看來,孔峰終于受不了他的威壓,今日總算整肅軍隊要來勞軍、拜謁了!他得意洋洋,又有些輕蔑、嘲諷地看著殿州北城。 自十八日晚在殿州北城黑風(fēng)崗扎營,他第二天就給孔峰下了“帖子”,明白昭示自己的軍銜,“著”孔峰等人來勞軍、拜謁,既要搜刮錢財,更重要的是擺擺威風(fēng)!他尋思,自己是從四品揚威將軍,整個軍營除了蘇瑞尚,其他人的品級都在他之下,而蘇瑞尚此刻又不在殿州,他凌駕于所有人之上,孔峰等人還不乖乖來勞軍拜謁? 然而,送信的當(dāng)日,即十九日,孔峰沒來,其他人也沒有看到。他的心腹、正六品校尉朱廿,大發(fā)雷霆道:“將軍不如馬踏殿州軍營,給他們一個教訓(xùn)!教教他們規(guī)矩是什么?” 洪珅卻笑道:“不急!我們中午送信給他,他還要去通知其他幾個將軍。我聽說還有駐扎在下面縣的,今日肯定來不了。等明天吧!” 不料到了二十日,孔峰等人還是不見蹤影。洪珅忽然有些忐忑不安起來。最要命的是,一路行軍,雖然有地方補充軍糧,但是到達殿州后,軍糧耗費殆盡,而且已經(jīng)到達殿州城外,要補充軍糧,必須進城! 晚間了,城門也關(guān)了,眼看著孔峰又不會來。朱廿發(fā)了狂,騎上馬帶著人就要去叩門入城,不料守城的府兵以城門已關(guān)為由,拒不開門。 校尉朱廿出生江浙農(nóng)家。生他時,其祖父夢見家里有二十頭小豬。生下他來,見他長得肥胖圓滾,故取名朱廿,意思就是二十頭豬的意思。他長得黑胖高大,鐵塔一般,雖然頭腦簡單,但是對洪珅極其忠誠,是洪珅最得意的心腹手下。 沒奈何,第二天,也就是二十一日,洪珅再次派心腹去殿州軍營,名為“申飭”,實為轉(zhuǎn)圜,告知孔峰,他洪珅二十二日入城進營!這是最后通牒,也是給自己一個臺階。勢成騎虎不得不進,沒糧了! 但是,二十一日晚餐還沒有著落呢!所以,當(dāng)下午朱廿提出去村莊搶些牲畜回來時,他也沒有阻止。而且,晚上他還吃了兩碗堆尖的缽飯,一個蹄髈,一只雞,一個羊肚。 終于到了二十二日早上,孔峰召集各大軍營的人馬,要來跟他妥協(xié)、認輸了!站在黑風(fēng)崗上,洪珅得意地笑了。 洪珅是一個瘦高條、刀條臉、三角眼的二十三、四歲的青年。自十五歲從軍,八、九年間,他已經(jīng)是從四品揚威將軍。這在浙江軍營里算是爬得快的。 大成最危險殘酷的前線是與西戎和北狄交戰(zhàn)的西北和北方戰(zhàn)場。一戰(zhàn)死亡和一戰(zhàn)成名的大有人在。所以,這里的衛(wèi)兵有兩快,即死得快,提拔升遷快。一支千人戰(zhàn)陣,一場惡戰(zhàn)下來,死傷九百,剩下的一百人不是做了總旗,就是做了校尉,還有升為將軍的。這些功勛實打?qū)嵍际菓?zhàn)場上用血肉拼來的! 山東、浙江、福建是抗擊倭寇和海盜的前線。這里升遷速度不可能與北方戰(zhàn)場相比。蘇瑞尚從軍二十多年,還在抗擊西戎和北狄人的戰(zhàn)場上拼了十多年的命,到如今也不過是個從三品英武將軍(當(dāng)然與永昌伯府的打壓有關(guān));孔峰、葛漢、韓志、丁疆等人多少受到一些蘇瑞尚的連累,從軍一、二十年也不過是正五品定遠將軍。而洪珅,從軍不到十年,就已經(jīng)是從四品揚威將軍了。 洪珅自然是得意洋洋。受伯父洪廣影響,他自幼喜愛兵法,勤練武藝,十五歲從軍,一直在伯父的帳前聽命。出謀劃策居多,有時也上上戰(zhàn)場。幾年前,倭寇大舉進擊浙江,伯父與倭寇打了幾仗,損失慘重。因為這幫倭寇極其狡猾,乘他們倦怠時發(fā)起突然襲擊,殺了人搶了東西就跑,洪廣大舉圍剿時就遠遁大海。洪廣為此頭痛不已,望洋興嘆。 洪珅雖然從軍時日不長,但是伯父的心事他卻了如指掌。既想打敗倭寇,又想保存實力,還不能讓朝廷詬病。再三權(quán)衡,洪珅為伯父定下了“只驅(qū)倭,不殺倭”的策略,讓伯父洪廣破了僵局,趕走倭寇,肅清浙江,獲得朝廷嘉獎。至于福建安危,不與洪廣相干。伯父極力稱贊他是少年軍事天才,有安邦定國的本領(lǐng)。他因而名聲大噪,品級也節(jié)節(jié)高升。 這次從浙江調(diào)防殿州,臨行前又官升半級,他更是躊躇滿志。再加上伯父跟他一夜傾談,他更加知道了伯父安排他到殿州的良苦用心,也知道了他這顆釘子該如何楔進殿州軍營羈絆掣肘。同時,他也知道了,伯父的身后,原來站著一個四皇子!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