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可不知出于何種心理。 除了少數覺得無趣的老不死,直接抽回了神念。 更多的恐怖神念依舊盤旋于九天虛空之上,居高臨下地俯瞰著下方那片慘烈的戰場。 漸漸地這場本來頗為無趣的戰事,竟讓他們隱隱品味出了幾分意趣與新奇。 因為就目前而言,這是一場近乎只有凡人參與的戰爭。 沒有法相法域的彌漫一方,也沒有無漏金身的縱橫無敵。 天門真罡再是強橫,可手段也不過爾爾,單調無比。 雙方往來殺伐,那無盡的刀氣縱橫間。 或許前一刻還在肆意殺戮的天門境強者,下一刻就可能在真元耗盡之下,被筑基凝血境的螻蟻拼死一刀穿透胸膛。 盡管隨后那筑基凝血境的螻蟻,便被天門境臨死前的反擊,生生撕碎身體。 可那強弱顛倒的荒唐感,還有那凝血小卒一瞬間迸發出來的悍勇,就連九天虛空之上那些宛如在世神魔的老不死,也不禁為之動容。 那一剎那間,不少已經踏入絕巔的老不死,思緒仿佛被一下子拉回了回憶里的某個角落。 當年那明明弱小卻瘋狂燃燒的熱血,似乎漸漸在早已枯寂的脈搏中涌動。 有神念甚至忍不住在九天虛空,生生叫了一聲‘好’。 引得道道神念注視的同時,隨后又重新將神念垂向下方。 有老不死在借此感懷自己那早已逝去的過往。 也有的,只是單純地感覺有趣。 可其中一些老不死,心中卻是忽然生出一股念頭。 ‘若是有一日,似我等這樣的大神通者全都消失于世間,這世間又會變成什么模樣?’ 就像是下方這場堪稱詭異的戰事,沒有大神通者的參與。 有的只有兵刃、真氣、真元,最原始的交鋒。 而如果將思緒延伸得再深遠一些。 ‘若是連修行一道,都徹底消失呢?’ 或許是這般念頭太過荒謬,九天虛空之上的那一道道浩瀚神念,自己便是失笑一聲。 只是不管那些神念抱著什么念頭,都大抵掩蓋不了其俯瞰世間的真正本質。 而此時正被他們所俯瞰的那些宛如螻蟻、草芥的普通軍將、士卒,卻不知道這些。 當然就算知道了,也沒有人會去在意。 因為此時的他們眼中只有對面那即將要斬到自己脖頸,或許正刺向自己袍澤、同族的染血兵刃。 擋不住、躲不開,亦或是未能在對面刀鋒臨身之前干掉對方。 那下一刻,刀刃破開衣甲、切開皮肉的聲音,便會清晰地傳入自己的耳中。 而后便是嫣紅滾燙的鮮血,從傷口處飆射而出。 若是耳目靈醒一些的人,甚至能在看世界徹底陷入灰暗前,清楚地聽到那抹刺眼嫣紅潑灑在城墻上的聲音。 總之,這是戰爭! 一場由他們親身參與的血戰! 他們不知道雙方的大能強者,為什么在此戰中都詭異地選擇了沉默。 可已經身處其中的他們,又怎么有片刻空閑思考這些? 一念則生,一念則死。 一念失神的代價,就是至此之后諸念寂滅。 沒有人想死。 守在城墻上的雍人士卒不想死。 那些有如螞蟻一樣蟻附著躍上城墻的蠻族,同樣不想死。 所以他們就要拼盡全力、不顧一切地殺死對方。 這一刻,不存在任何的慈悲與憐憫。 因為那樣便是對自己的殘忍。 “午時方向!射!” 一聲并不算清晰的斷喝,從城頭某處傳來。 剛剛踏上城頭的那蠻族天門真罡,還沒來得及揮灑出積蓄在刀鋒上刀罡,便兜頭迎來數支冰冷的恐怖箭矢。 那蠻族天門真罡近乎本能地強提一口真元,將身形拔高了丈許。 可無奈他還是慢了一絲。 一支破罡弩箭擦著他腳踝處飛掠而過,本該無懼刀兵的天門真罡在那弩箭的箭鋒面前,有如紙糊的一般。 蠻族天門真罡低頭看了一眼自己只剩皮肉掛著的半只腳掌,苦笑著咒罵一聲。 “該死的雍狗,真是富有!” 三日了! 這般昂貴的箭矢竟然還沒用完! 只可惜他也只能罵出這一聲了。 下一刻,一道在天邊赤紅大日映照下,綻放出妖異血紅的刀罡在他低頭的間隙,瞬間劃過他的脖頸。 表情尚未凝固頭顱從空中掉落了片刻,便止住了墜勢。 然后順著已經堆到半城高的尸堆上悠悠滾落。 ‘原來已經死了這么多人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