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沈一貫的性格里有江南人的柔,所以性子使然,總是先為朱翊鈞著想。但這種柔,也未償不是優(yōu)柔寡斷的柔。 疏進(jìn)內(nèi)廷,果然見了效果。兩日后,沈一貫又接圣諭——朕覽卿奏,悉見忠愛誠懇之意,深合朕心,嘉悅不已。前月諭卿本欲舉行,但朕壽日禮儀叢多,故而有所耽誤……即目降諭,擇日舉行。 九月初一,沈一貫再進(jìn)揭貼催促,望早發(fā)敕諭。帖中再以《福壽》言之——帝王之興,富貴其所固有,聲名亦自灼然。惟壽命之悠長,與子孫之蕃愽,為出于天之所制……臣?xì)v考邃古以迄于今,享遐壽而眾子孫者不可多得。五帝之中,惟黃帝;三王之中,惟文王;漢唐宋以來,惟我太祖髙皇帝,宇宙昭垂,獨(dú)三大圣。此三大圣者,不但鐘靈毓秀,握至道之真詮,抑亦建人紀(jì)綱裕,貽謀之善計故也。 他并不直言皇長子之事,而是引經(jīng)據(jù)典,頗為含蓄,這不失為妙招。朱翊鈞也并非無動于衷,沈一貫感覺的出來,所以他相信他的努力不會白費(fèi)。 ———— 三道圣旨很快到了山東,不出意外,引發(fā)了轟動。 此時還是山東布政使的黃克纘知道之后,卻是憂心忡忡。他任布政使四年,幾乎一路伴著礦監(jiān)稅使的紛紛擾擾走來。他正在濟(jì)南布政司大堂里,給即將赴任滄州的親友寫信,一是訴說心中苦悶,二是給朋友一些仕途的建議。 可是一想到山東的礦稅太監(jiān),他停了下筆,心頭不禁又浮起兩年前臨清民變的情景。他始終忘不了百姓臉上憤怒的表情,以及稅使馬堂,那令人深惡痛絕的行徑。 至今都讓他感到愧疚的是王朝佐的死,圣上下旨嚴(yán)懲,為了不牽連眾人,他主張只處置帶頭的人。王朝佐也拒絕牽連他人,一人承擔(dān)‘首惡’之名,三個月后,以處死王朝佐而結(jié)案。 馬堂和陳增到現(xiàn)在都還逍遙法外,馬堂如今去了天津,陳增雖然不在山東,但依然在霍霍山東。他是不信太監(jiān)的,這魏進(jìn)忠也是一丘之貉,要是讓他把持了征稅權(quán),那山東豈不就成了他一閹人的錢袋子?想多久要錢就多久要錢,想要多少要多少,不敢想象百姓將面臨怎樣一種暗無天日,生不如死的日子? 黃克纘憂心忡忡,眉心都擰成了疙瘩。許久,長嘆了一聲,仿佛才從回憶中驚醒,然后提筆繼續(xù)寫信——“職在親民,若加意吏治,為民造福,便可垂不朽之名……千緒萬端,總不出清、慎、勤三字……” 被認(rèn)為是一丘之貉的魏進(jìn)忠,還在即墨縣。自從接到圣旨,小小的即墨縣城頓時熱鬧起來,南來北往的人中以商人居多,甚至不乏豪商巨賈。而且大多身懷重金,一來便揮金如土,以至于讓即墨縣知縣劉應(yīng)旗一度懷疑這天災(zāi)果真是存在的?明明百姓都活不下去了,但這些商人卻像不知人間疾苦一般,成日里奢靡浪費(fèi),他一個知縣都有些看不下去。 好在讓劉知縣稍微安心一點(diǎn)的,就是這京城來的稅使,來之后好像也沒做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當(dāng)初他聽到這個京城的‘大人物’居然在小小的即墨縣城里,嚇得差點(diǎn)一佛出世一佛升天,然后屁滾尿流的帶著衙門一班人去給這位請安。豪嘛!這位居然還一臉不耐煩,責(zé)問他們干嘛不請自來?有事自會通知……問題是他不知就罷了,圣旨都下了,而且明知他就在城里,還敢不來? 明知府館是啥條件,生怕接待不周,所以另備了宅邸,請他移居。結(jié)果他倒好,直接甩了一百兩銀子讓人裝修一新,就是不搬,說這里挺好。好吧好吧,他覺得好那就是真的好! 不過龍知府都來了,他倒是見了那個魏進(jìn)忠,后來他們還談了許久,他們說了什么?為何龍知府又急匆匆的走了?劉應(yīng)旗想起圣旨上說要造船……難到是商量這個?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