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6【民變再起】-《我們是文官集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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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題不在商人買官鬻爵,而是不能因為富有就僉派重役。當(dāng)然,富有可以多僉派,但總要有個定數(shù),要不然這種僉派就是個無底洞,再有錢的也怕朝廷的無底洞。”
朱翊鈞覺得這李進(jìn)忠說話簡直深和他意,不由大為高興,想了想,又問他道:“那么朕再問你,要是派你去山東收稅,你又會怎么做?”
原本是陳增和馬堂在山東,因為民變影響波及挺大,馬堂暫時被派往了天津,陳增如今在徐州。他早就想另派新人來換掉原來這兩人。
李進(jìn)忠一聽,懂了,只覺得心臟突然加速跳動,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這不就是他一直都心心念念的發(fā)財機會嗎?去年這個時候還在從四川返京的路上,他為何會去四川?不也是為著發(fā)財嗎!
李進(jìn)忠接連深吸幾口氣,想穩(wěn)一穩(wěn)狂跳不已的心臟,他垂下眼眸,做深思狀,又過片刻,才緩緩開口回道:“啟稟圣上,奴婢雖說不太清楚山東的情況如何,但,說不定能開辟新的稅源。”
他自然不知道山東的情況,不知道被派去的礦稅監(jiān)把山東禍禍成啥樣子了,也不知道現(xiàn)在那里老百姓的抵觸情緒如何,反正一直都有聽說,各處在鬧民變……這,要是處理不好,他萬一去了,不就成了誰的替罪羊?那他肯定不干的。
“你具體說說,怎么開辟新的稅源?”朱翊鈞也聽的疑惑。
而一直在作壁上觀,透明人的常云,聽了李進(jìn)忠一番‘胡說八道’,心中對他的印象立馬打了折扣。之前也不是沒有他這樣的小人,在陛下面前一時得寵,他們的伎倆不外乎諂媚加一些下作手段讓陛下耽于聲色,然后恃寵而驕,不過他們后來的下場還是讓正直之人大快人心。
他先以為這李進(jìn)忠就是傻人有傻福,因傻而得寵,況且看人也不像那種十分陰險奸詐之徒,但今日陛下面前這番話,倒是把這廝的心思暴露無遺——一丘之貉!
“奴婢以前幫人收稅時,就聽說山東盛產(chǎn)棉花,每年要通過漕河運到南方去……”
朱翊鈞越聽越糊涂:“不是,朕沒明白,棉花跟你說的新稅源有何關(guān)系?”
李進(jìn)忠笑了笑,顯得頗為自信:“奴婢的意思,不知陛下知否,像棉花這種大宗的貨物買賣,一直都是通過歇家的居間撮合完成,跟房屋田土買賣一樣,并非買家和賣家直接交易。歇家呢,就從中抽取傭金,代收代繳稅款,或者提供倉庫幫著保管貨物,甚至放貸以提供周轉(zhuǎn)資金,還有,要是歇家實力雄厚,還可以在棉花收獲之際,先墊資收購等等……”
朱翊鈞倏地靈光一閃,他似乎懂了一點李進(jìn)忠的意圖:“哦,朕明白了!你意思是,通過歇家?”
“按貨值收稅,”李進(jìn)忠頓住,想了一想,又繼續(xù):“打個比方,就像給富商僉派商役,規(guī)定一個數(shù)。好比一石棉花值銀多少,收稅銀多少,其中商役折銀又占多少……一石是這個標(biāo)準(zhǔn),那么以此類推十石、百石又是多少不就都清楚了?”
“這法子,聽著倒是不錯啊……”
“而且奴婢也曾聽當(dāng)?shù)氐陌傩照f,其實他們更愿意種棉,俺也不懂稼穡啊,就順口問了為啥?他們說種棉哪里都能種,但山東這地水旱災(zāi)害太多,惟有棉花是遇到旱澇災(zāi)害時,還可以有收成的。”
“果真?”朱翊鈞聽了有些驚訝,其實并非驚訝李進(jìn)忠所說,他知道早在高祖時,山東就有遇災(zāi)而‘田租皆準(zhǔn)綿布’,可見山東種棉并非現(xiàn)在才有。確實近年山東水旱交替太過頻繁,只要一災(zāi),則蠲免少不了,蠲免是蠲免了,就算不考慮朝廷田賦稅收,也要考慮百姓生存之艱。何況,他還派了礦稅監(jiān)。
他驚訝的是棉花的習(xí)性,居然旱澇都能保收?這在他看過的農(nóng)書里從未提過。往日里他也會讓陳矩在外面大量購書回來,關(guān)于稼穡的書籍也有不少,只要閑時他就會看,印象中有提到棉花的書是什么《農(nóng)桑輯要》和《農(nóng)書》,很簡略,也沒提如何旱澇種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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