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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猿取出栗子,卻不急吃,取過火盆邊鐵鉤子,捅開木炭,將一捧栗子都倒了進去。
莘瑤琴又覺好笑又覺驚訝,這老猿當真是成了精了,竟還知道糖炒栗子是熱熟的好吃。而且大凡野獸,無不怕火,這老猿知道烤火取暖也就罷了,居然還會自己煨栗子!
朱之蕃回身,也將門閂插上,轉頭得意道:“瑤琴姑娘,你瞧我這猴兒如何?”
莘瑤琴對他閂門舉動略感不安,一副愛理不理模樣,更是毫不掩飾嫌棄之意,道:“你欺我不知你江湖中事么,這不是什么猿公的猴兒?”
朱之蕃哈哈笑道:“什么都瞞不過姑娘,正是,正是,我幫著照看幾日。”
莘瑤琴道:“原來是狐假虎威,你們猿公沒來么?”
朱之蕃道:“天臺劍派膽小如鼠,何須猿公出面。”
莘瑤琴道:“屋小夜深寒重,孤男寡女,多有不便,小女就不留公子了。”
朱之蕃道:“姑娘玩笑了,屋里這么多人,何來孤男寡女。”自進門,朝秋、馮兩人已看了多眼,忽道:“兩位長老莫不是受了傷?”
莘瑤琴道:“我家長老正練一門奇功。兩位長老脾氣都是不好,你若無事就速去,莫要在此叨擾。”
朱之蕃呵呵笑道:“非也非也,姑娘不諳武功,怕是不知。馮長老面無血色,眉間帶著黑氣,莫不是受了內傷?秋長老正運功助她療傷,此乃緊要危急之事,豈能無人護法。在下武功馬馬虎虎還過的去,愿效此勞。”回頭將門關上,咔嚓一聲,推上門栓,搓搓手道:“真好冷好冷。”
莘瑤琴心知真想趕他出去也難,偷偷去瞧秋夜蓉。秋夜蓉閉目運功,一直未曾睜眼。朱之蕃道破兩人受傷療傷,秋夜蓉也并無反應,顯是行功到了緊要之時。未動聲色,冷淡道:“公子既不通禮節,瑤琴也無能為力,公子就請自便。”
“啪”一聲響,卻是火盆里一顆栗子爆開。這些栗子都是炒熟,稍一遇火,便即炸開,一股甜香,漸漸彌漫屋內。那老猿伸鐵鉤子扒將出來,卻不急拿,任那栗子掉在地上。栗子接連爆開,老猿慢條斯理,一個一個撥到地上。
待到爐中栗子取盡,老猿仍不急吃,想是知道栗子仍然燙嘴,還需涼上一涼。
朱之蕃道:“此乃建康府王老漢家的栗子,雖不如燕京李家的有名,味道卻也不差,姑娘可要來上兩個。”
莘瑤琴幾人船上打馬,然后遇到洞陽道人索人,一路鬧騰到此,雖旁邊擔子里就有吃食,卻一直未顧的上,眼下聞到栗子甜香,腹中倒真有些饑了。聽而不聞,正眼也不看朱之蕃,直當他不存在。
朱之蕃自搬了張凳子,在莘瑤琴面前坐下,滿臉笑容,道:“久聞姑娘芳名,這一見之下,果然國色天香,更勝聞名。”這屋內椅子凳子,實無一張是為他這般人預備,椅子自是擠不進去,唯有拿張方凳。他山一樣的屁股壓下去,方凳立刻無影無蹤,只聽“吱呀呀”一陣哀鳴。
莘瑤琴道:“我倒是萬幸,不曾聽過你的名字。”
朱之蕃笑道:“無名之輩,豈敢有辱尊聽。《孔雀東南飛》說‘指如削蔥根,口如含朱丹’。我是時常不解,這手跟蔥有什么關系,今日一見,姑娘這小手,真好像蔥白一般細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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