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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不會小看這個東西——尤其是現在,建筑群下方,正常來講理應是“地面”的位置中,伸出了一個形似燈泡的裝置。
從比例上來講,那個裝置可能還挺大的,可在西吉斯蒙德看過去的這個距離里,也不過是一個小點。如果不是它剛剛發射了一記類似艦載光矛的能量波,在赫拉要塞外圍的虛空盾上激起了陣陣漣漪,或許西吉斯蒙德都不會將自己的注意力從建筑群整體轉移到它。
此刻,這個“燈泡”暫停了能量輸出,不過顯然,這也只是處于兩次攻擊之間的間隔當中而已。與方才的“光矛”顏色近似的藍白色光芒在“燈泡”四周蓄積,但西吉斯蒙德并不是因此,才對空中的整個建筑群升起了警惕。
“光輝復合大神殿”。藤丸立香曾經帶著憾恨向他提起過這個名字。他因此知道,這是比人類歷史邁入公元紀年還要早一千多年,就已經在一個國家、數代民力的統籌建設之下,屹立在泰拉大地上的原始工程奇跡。他也清楚,這一早已被戰火覆滅,在歷史的塵埃當中被碾碎、以致無人知曉的奇跡,是作為誰“一生的經歷與事跡之具像”而存在的。
“奧茲曼狄斯。”他懷著復雜的心情,忍不住將這個名字吐露出聲。
這是古埃及第十九王朝的法老,也被稱為“拉美西斯二世”,或者“梅利阿蒙”。他不僅以武勇四處征戰收復失地,還以智慧與赫梯達成了有據可考的“最早的和平協議”。在那個人類初生時矇昧的、人間的君王假稱王權血脈為神祇化身,以此種宗教化的神秘性鞏固自己統治的年代里,奧茲曼狄斯認為自己是埃及眾神當中最重要的太陽神“拉”在人間的化身。當前懸浮在赫拉要塞上空的這些神殿群,則是他再生時于埃及本土頻繁大興土木,親自指揮建立或者修繕過的所有神殿的復合體。
奧茲曼狄斯以禮贊神祇為名征發民夫,實際上,他掏空國力建設這些華而不實的神殿的目的,更多是為了向后世夸耀自己的文治武功。為此,他甚至在本就有的神殿壁畫與石刻中抹去其他法老的痕跡,換上自己的名姓與碑文。若要讓西吉斯蒙德來做出評價,他會認為奧茲曼狄斯無疑是個好大喜功乃至狂妄的統治者,即便信奉的是異教,也在實際上做出了近乎褻瀆自己信仰的行為;但同時,他也不得不承認,奧茲曼狄斯是一位合格的帝王——即便或許只有幾千年,他在生時所想要夸耀的歷史也確實流傳到了后世。根據迦勒底的記錄來看,他的生涯經歷確實偉大到可以讓他與他自己所留下的夸耀相提并論。
那終究是四萬余年以前的事情了。放在西吉斯蒙德在生時的從前,他或許會對此不屑一顧。或許奧茲曼狄斯確實在人類歷史上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可放在現在又如何呢?古代埃及傾全國之力、花費不可考時間才打造的神殿群,在人類歷史上的第三十個千年里不過是隨便調集幾輛工程車,就能在三天之內完成所有建筑的主體建設的簡易景觀。他會承認這法老的偉大,但年代的差距和人類本身的發展早已將其遠遠地摔在了身后。考慮到建設年代,他的確會稱贊光輝復合大神殿的宏偉,但決不會認為這些本就不是作戰爭用途的建筑物,能在星際戰士的炮火之下造成什么麻煩。
直到他在死后,他終于能夠以切身經歷清晰地意識到,“歷史的跨度”這種看不見摸不著的抽象概念,也能成為一種武器。
“大人?”
見西吉斯蒙德停下了腳步,抬頭看向窗外,目前暫時跟在他身邊的天獅戰團“戰團長”,卡修斯·維蘭小心翼翼地出聲:“您知道那是什么?”
“巫術的要塞。”西吉斯蒙德回答,“我也是第一次見到實物,但我認為它不太可能被常規火力簡單破壞。”
他多少知道一些藤丸立香在抵達星炬之前經歷了什么,也和她在巴爾上一同認識到,那些藤丸立香被迫遺落在奸奇領域當中的英靈并未直接地消散。在此之后,西吉斯蒙德在風暴邊界號上有意識地對靈基肖像中的遺落者進行了調查研究,但他也的確沒想到,這些知識竟然如此快就派上了用場。
“如果做最壞的考慮的話,光輝復合大神殿在水晶魔宮當中也撐了少說八十一天。”桑托的聲音在西吉斯蒙德身邊響起。鋼鐵之手原本確實不在這里,但他的身影也正在點點金沙般的光芒中憑空出現在走廊上。這一景象讓天獅戰團中的許多人都大為震撼與敬畏,可惜不論是桑托本人,還是西吉斯蒙德,都沒有打算理會隊伍中的這種情緒。
“如果不盡快處理的話,這座憑空插進陣線來的楔子會非常棘手。”鋼鐵之手繼續補充,“你也從念話當中聽見了接下來的安排,我們會留在地面上。以防亞空間影響以太傳輸,我認為需要把維持我們現界的通路改換到其他路徑。”
西吉斯蒙德依然盯著窗外,沒有回答這句話。這條走廊的角度其實沒有那么好。理論上,他能通過契約的聯系大致感應到藤丸立香的位置,并因此推論出風暴邊界號已經升空,正懸浮在光輝復合大神殿的對面校準位置;但實際上,他只能通過赫拉要塞所在的山間被光芒染成金色的云霧來判斷,風暴邊界號艦艏的圣劍兵裝已經開始了預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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