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三章:慎終追遠-《一碗茶的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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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木葉簌晃,四下里紛有投戈飛搠而出,與此同時,蒼梢攢擺若摧,箭如雨下。
長利仰頭憨望,剛“哇”一聲出口,便被有樂從旁掩嘴。信照急推我們避去樹多的地方,恒興拔刀連擋數支流矢,在后邊忙亂道:“這里要成新的戰場,快往別處跑!”信孝慌張避箭,拿著茄子連躲數矢之襲,沒留神撞到樹上,茄為之癟,他亦懵跌草叢里,隨即滿頭蚱蜢地爬出來,顫拿扁茄,惑問:“怎么回事?突然又打起來了,來不及看清誰跟誰打……”
信照拽他奔往樹木茂密處躲藏,搖頭說道:“似是趕來馳援鄧艾的隴西兵遭遇伏擊了。歷史就是這樣無情,想幫也幫不上他的忙。明白告訴他要有埋伏,他也明明知道會有埋伏,但結果還免不了隨時隨地中伏……”我隨有樂跑避流矢之時,回眸望見那一撥打著隴西旗幟的兵馬在飛戈與箭雨紛覆之下死傷狼籍,最前邊擂鼓的馬車仍然穿行在殺戮四起的林霧間,威壯的鼓聲猶縈不斷。
孫八郎伸劍撩開幾支飛戈,在我身后垂涕而嘆:“那些似是天水太守王頎派來接應鄧艾的兵馬,不料就這樣栽了一路。鄧艾長年在隴西一帶抵御羌胡,跟匈奴諸部落周旋多時,他與隴西太守牽弘、天水太守王頎、金城太守楊欣等一班老部下素結情誼深厚。這些舊時同袍追隨他一起伐蜀,由狄道進軍,直擊姜維勁旅。姜維聞悉鐘會親率主力十余萬人,已乘虛而入漢中,欲直趨成都。姜維急于擺脫鄧艾,拔營移兵之際,楊欣等人追擊,雙方大戰,姜維敗退,此后鄧艾趁姜維被鐘會牽制在劍閣,悄出陰平沿景谷道東向南轉入,鐘會也派部將田章等精銳輕騎跟進。鄧艾率軍攀登小道,鑿山開路,修棧架橋,魚貫而行,越過七百余里杳無人煙的絕域。山高谷深,至為艱險。中途糧運不繼,曾多次陷入困境。走到馬閣山,道路斷絕,一時進退不得,鄧艾身先士卒,用毛氈裹軀滾下山坡。歷盡千辛萬苦之后,鄧艾率軍出其不意地直抵江油,迫降守將馬邈。孔明之子諸葛瞻率領蜀漢諸將趕回綿竹,列陣等待鄧艾,在此打了最后一仗。綿竹陷落后,蜀軍全線崩潰。鄧艾乘勝進擊,一鼓作氣逼近成都,劉禪無奈求降。鄧艾率軍入成都,蜀漢滅亡。鄧艾趁兩軍主力相持之際,引偏師出奇兵,進行大縱深迂回穿插,繞過蜀軍的正面防御,直搗蜀都,創造了戰爭史上著名的奇襲戰例。鄧艾寬待蜀漢降人,將在綿竹之戰中死亡的魏軍士卒跟蜀兵死者一起安葬,修筑高臺以祭。此后他的命運就急轉直下,鄧艾一心籌劃滅吳之策,他的種種建議實具遠見卓識。然而他擅自遵循東漢將軍鄧禹以前作法,以天子的名義,任命劉禪和蜀漢太子以及蜀漢群臣為官吏,引起司馬昭猜忌。鐘會修改他和司馬昭之間的通信,把鄧艾的上表改成傲慢無禮。鄧艾認為東吳‘自取敗亡,為期已經不遠了。’他還說:‘姜維自然是一時的雄杰,但與我相遇,所以窮途末路。’然而他自己先走到了末路,司馬昭下令鐘會派監軍衛瓘逮捕鄧艾父子。其舊部皆不服,此前我們趕來綿竹的路上,便見楊欣的人馬跟田章打起來……”
恒興揮刀蕩開流矢,嘆道:“鄧艾目光遠大,見解超群,其屢料敵先機,在與姜維的數次交戰中未嘗敗績。而且他能與將士同甘共苦,平日跟士卒同鍋吃飯,在作戰中又能身先士卒,種田時手執耒耜,與民同耕于野,伐蜀覓道犯險不畏艱難,無路可走時,他以氈自裹,率先翻滾下坡。正因為他能處處作出表率,部眾才上下相感,莫不盡力,奮勇取勝克敵。即便與同時代被列入武廟的張遼、關羽、張飛、周瑜、呂蒙、陸遜、陸抗等人相比,他亦屬當之無愧的將才。后來顏真卿向唐德宗建議,追封古代名將六十四人,并為他們設廟享奠,當中就包括鄧艾。宋室依照唐代慣例,為古代名將設廟,七十二位名將中亦包括鄧艾。在北宋年間成書的《十七史百將傳》中,鄧艾亦位列其中。可惜鄧艾雖善于作戰,卻不善自保。”
有樂在藏身的草叢里拭淚道:“鐘會不也一樣玩完了,那個時候誰能自保?我看過《德行》里面載稱,阮籍為人本有濟世志,后縱酒談玄,不問世事。你以為像阮籍一樣借酒澆愁、在權貴面前一味裝糊涂就算明哲保身么,以他的本事至死只當個步兵校尉其實是屈才了,王孝伯問王大:‘阮籍比起司馬相如怎么樣?’王大說:‘阮籍心里郁積著不平之氣,所以需要借酒澆愁。’他最后郁郁而終,心里不憋氣?”
隨著草響簌然,信孝爬過來,聞著癟茄說道:“步兵校尉并非小官,漢代京師置屯兵八校尉,步兵校尉掌管上林苑屯兵。魏沿漢制,秩比二千石,屬下員吏七十三人,增加主簿一人,此后又添加長史和功曹,率領宿衛兵七百士,皆為勁旅。宿衛兵營的廚房伙食好,儲存為犒勞軍隊而釀造的酒。史籍載稱,獲知步兵校尉的職位空出來了,步兵廚中儲存著幾百壇酒,阮籍就請求調去做步兵校尉。若不是因為有酒喝,他根本就不稀罕那官職。司馬昭正想拉攏阮嗣宗這樣的竹林派名士到他麾下,求之不得,馬上同意。然后派人說親事,欲與阮家聯姻,還讓鐘會親自出面加以籠絡,阮籍得了酒后連醉多日,不再理睬。”
孫八郎掄劍撩開幾支飛偏去向之戈,避往樹后,在我旁邊擤涕說道:“那時他們若不想逢迎,又怕招惹麻煩,唯有百般設法逃避身外是非。除了用酒麻醉自己,還有許多人吃藥。‘竹林七賢’之一的劉伶歷來不加節制地喝酒,任性放縱,常在家里袒身露體,有人看見了就進屋責備他。劉伶說:‘我把天地當做我的房子,把屋子當做我的衣褲,諸位為什么跑進我褲子里來?’其實劉伶‘縱酒放達,脫衣無羈’,不僅僅是醉酒,也與服食‘五石散’產生的迷幻作用有關。”
長利憨問:“所謂‘五石散’是什么樣的呀?”
“亦即寒食散,”有樂在草里搖著破扇說道,“其藥方托始于漢代,由魏人何晏首先服用。關于其中的‘五石’,葛洪所述為‘丹砂、雄黃、白礬、曾青、慈石也’,隋代名醫巢元方則認為是‘鐘乳、硫黃、白石英、紫石英、赤石’。盡管‘五石’配方各不相同,但其藥性皆燥熱繪烈,服后使人全身發熱,并產生一種迷惑心神的短期反應,實際上屬于緩慢中毒。傳說何晏服了五石散后,頓覺神明開朗,體力增強。在他的帶動下,五石散廣為流傳。然而眾多長期服食者都因中毒而喪命,唐代孫思邈呼吁世人‘遇此方,即須焚之,勿久留也’。不過信包那里也有,我懷疑他有時候吃些。”
“這東西有毒,”信孝聞著癟茄說道,“傳說是古代神仙服食范疇中的一種。求仙藥之事,起于秦始皇。漢武帝時,信奉方士,燒煉金石一類礦物,粹為石藥。寒食散與成仙無關,服食者多稱去病強身,其實作用虛幻而已。西漢時名醫淳于意診籍中,曾提到醫治因服五色散而發疽之事。三國時候曹魏清談家、駙馬何晏提倡寒食散能讓人快活賽神仙。引人相繼服用,一時成為風氣,便因曹操最美養子亦瘋狂迷戀它。然而服此藥致癱而死的名人,至少有裴秀、晉哀帝司馬丕、北魏道武帝拓跋珪、北魏獻文帝拓跋弘等,學者皇甫謐則因服散而成殘疾。其風自魏晉至唐,歷五六百年而未中斷。唐初孫思邈在《千金方》中深斥其禍。當初由于被我爸爸逼迫入贅,新婚時我從信包那里拿來吃過一次,而致恍惚迷離許久,流鼻血了。”
長利憨問:“后來你出現在屋頂上,是不是呀?我曾聽正武他們說,沒人知道你究竟怎么上去的,直到天亮才找到你睡臥上面……”
“原來是這么一回事,”草木幽深處坐著一人,抬手自撫唇上的俊秀小胡子,目光精閃而覷,低哼道,“難怪我房里儲藏的藥石變得越來越少,害我修真受影響,想必都是讓你們偷拿去吃掉了?”
有樂他們紛愕而望,驚訝道:“咦,信包怎么會在這里出現,該不是幻覺罷?可我們還沒吃‘五石散’呢……”我亦詫異不已,撥草去覷,果然看見信包盤膝坐在樹下,寬袍大袖,一身修道裝束,手拿煙桿吞云吐霧,不時吹氣過來,使我嗆咳難受。
“什么幻覺?”信包抽了口煙,吁氣飄裊,在樹影里悠然道,“我每天日常從后院出外走走,無非進林間找個幽靜地方打打坐,抽口煙小憩片刻而已,為何大驚小怪?”
長利憨問:“后院在哪兒?這是我們家附近嗎,應該不像吧?”草葉簌擺,忽有一人著地翻滾,以巾掩面,湊近悄問:“那你說這里是哪兒?”
長利一怔轉覷,隨即驚呼:“信澄怎么也在這里?”有樂忙和信孝從草間鉆過來瞧,眼見果不其然,紛感疑惑,相顧稱奇道:“他如何亦在此處?難道我們往草里鉆著鉆著,竟然回到咱家那邊了嗎?這可不妙,因為信雄還留在三國時候……”
信包停煙不吸,忙問:“茶筅兒呢?怎么就你幾個,卻在我修真之時跑來胡鬧……”我一想也覺納悶,轉頭悄問:“長利,你們是不是把信雄帶丟了?”
“沒丟,”長利抬手朝林霧迷離處指了指,憨望道。“我們把他留在騎來的馬匹拴系的樹叢那邊,跟宗麟大人在一起看著坐騎。不過那個方向好象找不著了,想是因為霧靄太大,一時分辨不出究竟在哪邊來著……”
“那就是帶丟了!”信澄以巾掩臉,嘿然道。“還扯什么宗麟大人,他早就走丟,從那條河邊神秘消失,簡稱迷失,至今沒找著影兒。不過說來也奇,剛才我從前邊穿過林霧尋來的一路上,總感覺有些地方不對勁,咱們家鄉后山附近怎么會有這樣大一條江?”
信包吸了口煙,從鼻際緩緩吁氣而出,不以為然道:“可能是發大水的緣故,使小溪變寬,橋也斷了沒修好,有樂的媽媽至今過不來。”有樂忙道:“她千萬別過來,因為這里太危險了。”信包冷哼道:“我早就料到是你搞的名堂,使你媽媽連條小溪都過不來。橋剛修又壞掉,是誰干的?”信澄搖頭說道:“絕非小溪。假如我沒看錯的話,那真是一條江。但我怎么會看錯呢?那就是江……不信你自己去看!”
“先不要去那邊,”有樂拉住信包,低聲說道,“三國時候很危險,前方正在打亂仗,死了滿地的古人……”
“胡說,”信包瞪有樂一眼,掏出千里鏡,拉長筒管,抬到眼前眺望道,“哪有什么異常情形?不過這里樹多而且霧太大,無法瞧清。都別只顧愣著發怔,趕快去找茶筅兒,然后一起回家吃飯。”
有樂讓信孝和我留下,說道:“信包看起來又‘茫’了,跟他沒法說清楚。你倆先且留在他旁邊,我去找找信雄他們……”我見他拉著長利又往霧中尋索而去,因感不放心,便亦跟隨。聞聽身后草聲簌響,信孝也溜過來,顫拿茄子說道:“別往那邊去,我嗅到危險的氣息……”
我轉面說道:“危險的味道在哪兒?或許只不過是茄子的氣息……”話聲未落,驀有一道勁風猝至,我抬眸只見茄子飛上半空,不待瞧清,信孝甩軀摜開,眼看將要撞到樹上,信澄著地一滾,翻過來伸手要接,卻見來勢急促,未容扎穩步樁,信孝已撞近跟前。信澄連忙往旁翻避而開,我探臂急抓不著,眼瞅信孝橫摜進樹叢,頭要撞樹之際,信包從樹后轉出,抬手拽他落于身旁。
我肩后有影移晃,大個兒家伙從霧中閃出,不顧一目受傷,裹布淌血垂頰,突然拽我便走。信澄著地翻滾而隨,抬手晃出袖弩,牽發腕下機括,嗖射一矢。我擺頭急避,正要乘機掙開,但感腰身一緊,名叫師纂的大個兒家伙攬臂抱我急奔。信澄在后邊追發數矢,接二連三射在其畔的樹干之上。師纂腳下稍緩,一矢穿袖而過,透衫嵌入樹莖。師纂低嘿道:“你這些小伙伴究是打哪兒冒出來的,怎竟沒頭沒腦到處都有?還真是一個比一個難纏。我若走慢些,恐怕亦不免要遭了道兒……”
我被他抱入林霧迷縈之間,忍不住說道:“可我們有一個小伙伴兒在成都城中著了你的道,若不趕快拿解藥去救他,只怕來不及……”師纂急促奔避飛矢,往樹叢里兜兜轉轉片刻,瞇起一目尋覷方向,沉著臉微哼道:“成都歷來便屬是非之地,你看我傷成啥樣了?此處不可久留,我要帶你回洛陽,終不能白跑一趟,什么也沒得到,落致兩手空空,難免要讓‘泰山會’那班同道看笑話。他們就愛嚼舌兒!至于你說的那小孩兒,其扯壞我衣衫在先,摘走我的護身黑符石,挨我一掌之殛,實屬活該。他就別指望解藥了,除非拿黑符石來求我交換療法,只要你肯乖乖做我女徒,從此專心隨我修真,并且洗干凈腿腳,好生入帳侍奉,日后或許我可以教你些藥石之術。等到我使你珠胎暗結,便將你進獻給司馬炎公子,送去他身邊伺候,用我教給你的陰陽采淬之道,尤其是‘房中術’引誘他將你收為姬妾,再過幾個月生出我的小孩,你就一口咬定是他的骨肉……”
他正說到躊躇滿志之時,我見林間迷霧濃彌,不安道:“我沒法像你看得那樣遠,也不明白你為什么要這樣算計自己主子……”
“我這都是為你好,”名叫師纂的大個兒家伙攬著我,語重心長地邊奔邊說。“看在你樣貌亮麗出挑的份兒上,才這般為你著想。等你生下司馬炎以為的他家小孩,從此你的身份在今時今世將會不一般。你們這些小美女們不要只會玩,須多看書才長見識。別人寫書這樣辛苦,都是為了教精你。《呂氏春秋》看過嗎?如果讀過這本古書,你便明白我是要學此書署名作者呂不韋,處心積慮將自己信任的女人扶上后宮里身份尊貴的位置,然后同他暗通聲氣,彼此里應外合,互相幫忙,有助于終使呂不韋從一個商人的身份轉型,從而華麗變身,得以當上相國,他安排的女人在宮里也混出了頭……”
我見他在林霧里團團轉,便問:“你是不是迷路了呀?”
“應該沒有吧?”師纂撥開一簇樹枝,投眼覓覷道,“然而我看天色不早,前邊似有一片屋宇從迷霧里朦朧顯現,正好讓咱們進去歇腳,找個幽靜地方促膝談心,將生米煮成熟飯,填飽肚子后順便與你同榻修煉采陰補陽,教你幾手使人欲仙欲死之術。因為這些事情可以一路上先進行,不必等回洛陽才做……”
“可是……”沒等我說話,師纂便急于攜我前往,奔去幽暗的檐影下,仰觀蛛網塵結的歪斜匾額,瞇著獨眼辨覷一番,逕自困惑道,“正氣山莊?”
我暗覺脊寒莫明,掙扎欲離,心情忐忑道:“可是我怎么覺得這里不對路……”師纂放我下來,未待我溜開,一把拽住我,嘖然道:“別又跑回去,那片霧林才真叫不對路。天不早了,正好進莊院里面歇腳。不過你別離我太遠,這里透著詭氣森森,你不覺得心里發瘆嗎?”我在門前止足惴問:“既然覺得瘆,你還要進去?”
師纂捂著傷處低哼道:“然而我傷痛愈甚,實已難再忍受,須帶你進去躺一宿,順便讓你好生侍候我敷藥療傷。”不顧我掙身,強欲硬拉我進去,但見院墻塌豁之處有個穿條紋衫的小子慌奔而出,沒等我招呼,穿條紋衫的小子先即惶叫:“什么正氣山莊?里面有鬼!”
我忙喚一聲:“一積,你怎么會跑來這里?”師纂按捏我肩頭,低哼道:“你須專心隨我混出頭,不要跟那些野小子亂搭話。年輕有什么了不起?你這輩小姑娘有所不知,中年男人的親吻才是最美妙之吻,等一下我讓你嘗嘗就曉得了……”穿條紋衫的小子邊跑邊望,慌神而至,搖晃腦袋說道:“你們不也跑來這里?咦,你怎么會跟他在一起,我該不是眼花了罷,里面真的鬧鬼,不要進去……”
師纂抬腳踢他,惱哼道:“我們偏要進去!你怕就不要跟進來,五斗米教裝神弄鬼的把戲有什么了不得?別以為我來自泰山就沒聽說過‘正氣山莊’這塊破招牌,巴郡人張修才是五斗米道真正的創始人。當年妖賊大起,三輔有駱矅,東方有張角,漢中有張修。駱矅教民緬匿法,而張角傳播‘太平道’之時,張修也在傳播五斗米道。當時巫人張修療病,愈者雇以五斗米,號為五斗米師。張修這個巴郡妖巫才是真正的五斗米道教領袖,而不是后人以為的張道陵。傳說張道陵到青城山‘除鬼’,并在青城山改造‘鬼城’,以鬼道治民。可見張氏祖孫三代人家傳之道為‘鬼道’。張道陵的兒媳以鬼道取信于益州牧劉焉,張魯靠其母親才發達起來成為帶兵的將軍,后來他殺了張修,做得太過份。張魯兼并了張修的部眾,也拿了張修的五斗米道。‘正氣山莊’至今還在這兒,張修才是‘五斗米道’的正牌。不應該被埋沒的終究埋沒不了,這塊招牌見證了一切,瞧墻上還有血跡……”
穿條紋衫的小子被他踢踹靠近不得,悸著嘴說道:“然而經過許多年,血跡還在,可見這里很兇!倘真如你所言,道教的真正創始人可能不是張魯的祖父,那個人被他殺害,至今怨氣必難消散……”師纂憤然追打,低斥道:“我幾乎被你們這班莫名其妙的家伙奪走了所有,連眼睛也壞掉一只,我怨氣更大。為消心頭之恨,我偏要帶妞進去睡一宿,誰攔殺誰!”
我見師纂揪住穿條紋衫的小子,忙道:“一積的頭腦本來不是很靈光,你不要殺他!”
師纂抬掌欲擊,聞言轉覷,見我在旁急切懇告,微一遲疑,便哼了聲,收回其手,說道:“我何必下手,這傻小兒正有用處。”穿條紋衫的小子抬手護著腦袋,聞言惑問:“我爹常說我沒用,不知我究竟有何用場?”師纂推他進門,不耐煩道:“你的作用是先進去探路,有鬼就叫,沒鬼便做飯給我們吃,順便打些水來給我女徒洗腳,然后滾去一邊不許偷看……”
穿條紋衫的小子欲避不及,叫了聲苦,被推進去。我在門外惴問:“一積,你在里面有沒有事?”
師纂見穿條紋衫的小子直往后退縮,便又搡他進去,未待那小子慌往門外溜出,挺軀擋住去路,一巴掌摑其跌到院內,隨即拽我同入,口中微哼道:“我便在此,這么大的煞氣鎮得住場,怎會有事?”
我聽到穿條紋衫的小子在里面驚叫,慌忙捂眼而問:“看見什么了?”穿條紋衫的小子在莊墻之內奔來轉去,悚然道:“有很多棺材!似乎到處都是靈柩和祭品之類,墻邊還擺放米缸和麻袋,里邊發出動靜,不知是不是老鼠……”
“老鼠有什么可怕?”師纂昂然而入,揪我進屋,環視四處,在幽暗中以獨眼睥睨道。“有米正好拿來做飯。打鐵還得自身硬,氣場夠大,便能驚神鎮鬼。無論張修還是張魯,終究比不上‘泰山會’的人能罩得住,因為我們跟隨司馬相國,敢于斗爭。面對風高浪急甚至驚濤駭浪,從來泰然處之。總會有人跳出來搞破壞,但那都是蘚芥小疾。”
穿條紋衫的小子在墻角慌呼道:“可是我剛才揭蓋看見米缸里有顆人頭骷髏在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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