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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殛霆風暴-《一碗茶的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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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宗麟一巴掌把晃近臉頰的劍打開,瞪眼道:“離我遠些,不要在我跟前耍來耍去,好幾次差一點兒撩到我眼角。你這根東西無非宮廷里那些人拿來逗你的玩具而已,世間哪有什么‘所羅門神劍’?”

    角落那里三個小模小樣的家伙一齊搖晃腦袋,紛道:“真的有吧?我們覺得這支就是……”我暗感納悶:“他們說話聲音怎么都跟信雄差不多啊?”小珠子悄言道:“像吧?那是‘擬音’來著。”

    “這支真的就是所羅門神劍……”沒等角落里三個小模小樣的家伙吵嚷畢,宗麟提手就打,挨個腦袋敲去,呵斥道,“還敢頂嘴?你們三個小妖精懂什么,就會食屎!”

    三個小模小樣的家伙叫苦聲中,我留意到他們頭上有塊板壁悄掀,一只白生生小手拿著盆往下倒東西。三個小模小樣的家伙聞著氣味,發出歡呼。我從門邊掩鼻急避,發現宗麟頭上也沾了一塊,他瞧了瞧壁映之影,自亦覺察有異,轉面問道:“我頭上是不是多了一坨氣味可疑之物?”其畔那個亂發小子腦袋上也頂著一坨同樣物事,湊過來仰望道:“對!不知為什么突然有螺旋向上之物如從天降?”

    “還不是你堂姐在上面搞東搞西?”宗麟懊惱道,“女王還未登基,就忙著給咱們頭上加贈‘頂戴’了。而且差不多全是螺旋向上形態,她還真有一套!”

    亂發小子仰慕道:“我最多只會弄出‘雙螺旋’,想不到堂姐隨便就拉出一整套……她太能了!”宗麟抬臉望向上面板壁匆忙閉合之處,嘖然道:“我們已鎮住三個小妖,你不用跑來添亂,尤其不要又悄悄到我頭頂上面搞三搞四!看你把我的發型弄成螺旋向上模樣了,映在墻壁上的影子就跟道士差不多……”

    信雄在我身后愣問:“誰告訴我,那三個小模小樣的家伙哪兒來的,他們在吃什么有滋有味?”有樂爬出來從后面伸頭悄望,隨即卯信雄腦瓜,說道:“它們不知從哪兒跑來的,先前冒充你的跟班,混進我被窩之內。奇怪的是怎竟曉得你那些家臣的名字?”小珠子晃到信雄肩頭,說道:“無非也能迅速掃窺人們腦中記憶之事,甚至提取想要的影象。然而信雄頭腦單純,它們只能獲取信雄腦子里想象的這種可愛樣子,未必便是那三個家臣本來的模樣。”

    “信雄不論看到什么,都會想象成他心目中可愛的樣子。”長利湊在旁邊憨笑道,“小時候我陪他去后山看見一條可怕的蛇,回來后他居然把蛇畫成了‘小可愛’的模樣……”

    “我不認為它們可愛!”宗麟滿額漿汁垂淌的轉覷道,“這些都是妖精來著!你們站開些,我這就干掉它們,以免夜長夢多,頭上又掉落讓人受不了的東西……”

    亂發小子仰著頭說道:“堂姐,我能受得了……”宗麟冷哼道:“不要硬撐!這種東西沒多少人能受得了,誰還想要更多?”轉面瞧見那三個小模小樣的家伙伸手索要,宗麟瞪眼道:“吃了那么多,還想索取?貪得無厭!”提手亂打之際,忽有一影晃閃到他后面,問道:“你這老家伙,為什么欺侮那三個可愛的小東西?”

    “在信雄想象的世界里,充滿了大量的‘小可愛’。”小珠子悄言道,“有些年幼的‘擬形妖’最容易受到此類幻象的影響,因而人畜無害。”

    沒等我會過意來,信雄已挺身而出,上前褪衫展示肌肉,蹦著胸肌說道:“它們又沒害誰,不許欺凌弱小!”有樂欲拉不及,在門邊嘖出一聲:“先前你沒膽為我挺身而出,眼下竟卻為它們不惜露了胸?”亂發小子轉頭揮劍,驅逐信雄,口中說道:“你要跟我決斗嗎?我有所羅門神劍,你有什么?除非去拿那支君士坦丁大帝之劍來比試一下,看誰厲害?”

    宗麟皺眉道:“你這根無非尋常鐵片做成的玩具而已,哪是什么‘所羅門神劍’?別激信雄當真去拿君士坦丁大帝之劍來削你,只一劈之下,你那個西班牙半壁江山就沒有了,歷史由而發生意想不到的改變,說不定你堂姐不安于未過門就守寡,跑去當有樂的小妾,你的美艷皇后也沒有了……”眼見亂發小子懣然望來,有樂連忙搖頭說道:“我寧可去你家長住,也不敢帶她回清洲。”頭頂上又有塊樓板悄掀,不意伸下一只素足,踢他腦袋即收。

    有樂吃了一驚,抱頭蹲身,仰覷道:“怎么她無所不在呀?”亂發小子說道:“到處都有堂姐弄出來的秘道,她家更多。前次我去她那里被引入秘道亂鉆半天,結果迷路,困了好多天才被人找到……”正說話間,忽有只手影飛撩,往他頭上攫了一把。亂發小子驚忙揮劍,宗麟擺頭避過掠頰之芒,皺眉說道:“有個小怪趁你不注意,搶你頭上那坨東西去吃而已。你別慌亂揮劍瞎劈一氣……況且這哪是‘所羅門神劍’?”

    三個小模小樣的家伙紛聲叫嚷:“真的是‘所羅門神劍’……”宗麟惱道:“杠精!死到臨頭,還敢頂嘴?我平生最煩‘杠精’了,這就立馬解決掉你們!”提掌要揮之際,身后晃閃之影忽哼道:“你這老家伙,憑什么敢到我地盤上撒野來著?”

    宗麟聞聽老氣橫秋之語發自背后,一怔之下,忙問:“黑衣阿婆?”三個小模小樣的家伙趁機溜去那人后面,在其背影里縮成一團。亂發小子揮劍急追,信雄站在一旁展示肌肉,做出種種健壯姿勢。亂發小子邊耍劍邊瞅他擺姿勢,不意黑衣阿婆突然出手,兩根中指一戳,信雄和亂發小子同時中招,齊聲大叫。

    有樂和信孝忙搶上前,想去拽信雄回來。黑衣阿婆拔指攏袖,晃閃之間,再次出手,有樂和信孝同時中招,齊發怪叫。

    長利吃驚道:“不料黑衣阿婆竟然也有這么厲害!”忙綽大劍上前,臉形奇特的小個兒家伙也展開身形,掩近夾攻。黑衣阿婆從有樂和信孝身后倏離,移步晃轉,再次出指如電。我聽到長利和臉形奇特的小個兒家伙在里面一齊叫苦,便從門邊快步竄入,先拉信雄過來,但見他們個個臉色古怪,而宗麟則在旁躍躍欲試,央求般地說道:“阿婆!該輪到我了吧?要不我再多賣個破綻給你,有意露出招數中的極大空隙在背后,就這樣讓你得以趁隙欺入,好不好?或者我干脆就不抵抗了,直杵杵地站在你跟前任由你來戳,再不行我就趴下了,你看這樣配合夠不夠意思?”

    我使上記憶里小僧景虎傳授的身法步訣,試著將有樂他們一個接一個推出去,宗麟也加以援手,抓起亂發小子扔出門外,轉身驅趕其他人,催道:“你們全出去,留我一個人陪黑衣阿婆周旋就行了。”隨即發腳,踹長利跌出,轉覷道:“阿婆,我正在清場,眼看就要剩你和我留在這里切磋指法了。”

    推信孝出外之后,我正要跟著溜,不意黑影倏晃悄臨身后,瞥目所及,猝吃一驚:“唉呀,我氽!”見勢不妙,忙使身法扭腰挪避,黑衣阿婆出指如電,先已戳至。眼看難以幸免,我正要叫苦,宗麟急步搶身來迎,移軀攔在指端,順手將我推開。

    我撞過旁邊一道掩閉之門,跌入鄰艙。喉脖忽緊,有爪抓箍,舉軀離地,眼看要憋氣窒息,旁邊有個陷于同般處境的毛發稀拉家伙掙扎道:“快踢他下面!”我急瞥往下,見有一團蠕然蜷纏之物盤踞腳畔,未暇看清便踢一下。光頭男翻著濁白之眼嘶吼,卻掐我脖子更緊。

    情急之下,我忙瞥一眼手臂,卻未見有拳形印痕顯現。我難免納悶:“怎么急用的時候又沒了?”小珠子從肩后轉出來悄言道:“先前顯出拳形印痕,是在提醒你用它。你卻不及時加以馭用,這會兒當然沒有了。”我掙扎道:“快要掐斷脖子了,你怎么不保護我?”

    小珠子未及作答,只見一道黑影倏忽晃移到光頭男的背后,宗麟在鄰艙發問:“阿婆,你又去哪里了?為何不戳我……”不待光頭男察覺背后動靜,黑衣阿婆出其不意地發指,隨著一聲怪叫,抓脖之爪松開。光頭男拋下我和毛發稀拉家伙,發著嘶吼,轉頭怒視。

    毛發稀拉家伙爬起來舉斧去劈,光頭男看也沒看,隨手一抓,攫握其腕,咔嚓拗折。眼見利斧墜落,毛發稀拉家伙忙用另一只手接住,再舉起來劈。不料光頭男拉他那只手去擋,斧子斫在手臂上,毛發稀拉家伙痛呼聲中,猛然又用腦袋去撞光頭男之額。光頭男甩他摔出門外,隨即伸手抓向黑衣阿婆喉脖。這時樓板揭開,懸空蕩落一個嬌俏之影,拿盆往他頭上倒東西。光頭男猝發厲哮,倏然轉臉于背后,惡狠狠地瞪著跟前懸空晃來晃去的嬌俏之影。亂發小子探頭一瞧,驚叫道:“它猛吼之態更兇暴了,底下那團怪異東西也聳頭欲攫,堂姐你小心……”

    未待嬌俏之影飛快攀回樓板之上,光頭男探爪急攫她欲收不及之足。我忙拉她下來,避去角落那邊。光頭男腹下那團異物嗷然伸出布滿疙瘩的觸手,如影隨形地伸來糾纏。我護著那嬌俏小家伙蹲身伏低,怎奈觸手越距斗展暴長,其末梢曳晃之間,如花綻瓣,又伸出一節斑斕如蛇頸之物,朝我們臉頰吐舌舔來,其態倍顯獰惡之極,我和嬌俏小家伙不禁齊聲驚叫。

    眼見模樣嬌俏的小家伙有難,四旬開外雞窩頭男子在艙門外呼喚:“陛下危急,圣殿騎士何在?”

    然而并無動靜應聲而出。亂發小子在門邊急得抓耳撓腮的說道:“他們跟我堂姐有約在先,只有她親口發號施令才有用,那是生死不渝之約,誰叫喚也叫不動……”四旬開外雞窩頭男子嘖了一聲,忙道:“陛下,情勢危險,不要玩了。若不想死就趕快叫他們出手!”亂發小子在旁搖頭說道:“她不怕死的。你這樣說也不管用……”

    有樂伸頭湊來說道:“萬一被惡心的觸手弄到臉,怕要因而毀容,會破相噢!”模樣嬌俏的小家伙一聽,連忙掩面大叫:“神圣同盟,以何為約?”

    “手足之情,”板壁間隙透出劍芒輝映其頰,有語低應,“互相救援。”

    “堂姐跟他們訂下彼此視為神圣的盟約,”亂發小子愣望道,“根據經義訓示,一切人要彼此以兄弟之情相待的教導,締約之人將一致用真誠而不可分離的手足之情互相聯系,并彼此視為一己同胞,無論何時何地,均將互相救援。堂姐承諾將根據同樣的友愛精神引導臣民和軍隊捍衛信仰、和平與正義。”

    “守望互助,”隨著陣陣低答之聲彼此呼應,從四周遠遠近近的傳揚開去,海面上紛紛靠攏的船上也有回響,漸漸連成一片,紛紛高喊,“至死不渝!”

    “所羅門圣殿貧苦騎士團,”門口有影忽臨,一人駐劍跪拜,頓首道,“為陛下效勞。”

    “這幫家伙為何紛紛跑來聚在她這里呢?”信孝聞著茄子說道,“貧苦騎士們從前依靠教皇給予的特權、君主王侯的捐贈以及他們的領土擴張自力更生,使其迅速聚集了大量財富。然而正所謂樹大招風,十三世紀末,西歐人在東方所建的移民地區全部被消滅殆盡之后,圣殿騎士團被迫離開巴勒斯坦,轉入法蘭西、英格蘭及西班牙等地活動。而當時統治法蘭西的腓力四世,正陷于財務極其困難的窘境之中。因為覬覦騎士團的財產,他暗中與受他保護的教皇克萊門特五世合謀,指控圣殿騎士團為異端,于公元一三零七年十月十三日發出了逮捕法蘭西境內全體圣殿騎士的密令。結果使大批圣殿騎士在偵訊過程中被折磨死去,騎士團的組織也隨之瓦解。一三一二年,教皇克萊門特五世下令,正式解散了圣殿騎士團。這些‘異端’遭受的迫害持續許多年代。我聽聞常來我家里作客的那些教士私下說,西班牙女王沒吃法蘭西這一套,她暗中保護了不少被當時教廷指控的所謂‘異端’,以及法蘭西追殺的騎士和隱修者,她不怕得罪教廷,也因而常被教廷使絆,包括對她婚事作梗添堵。后來她堂弟兼丈夫費爾南多,就是我旁邊這亂發小子還跟法蘭西干起來了。當然,他擊敗法蘭西。他們的子孫跟奧斯曼帝國開打,一路如有神助,竟也順風順水地獲勝了……”

    隨著一劍橫空,陡將伸近我和那模樣嬌俏小家伙面頰的獰惡觸手狙截而斷。我眼前寒刃輝閃,耀出古拙圖紋。劍光映壁掠影,接連截斷欲縮不及的觸手,削落數段。毛發稀拉之人在門邊抬首驚嘆:“神殿余輝,耀射所及,兇魅祛除,惡霊退散!”有樂在旁搖頭說道:“哪有這么容易?當心打臉……”突然一道急浪打來,劈頭蓋臉將他們拍做一團。

    三個小模小樣的家伙紛聲驚叫,我轉面投眸,看見他們陷于齊唰唰破壁搠出的劍刃環圍之間,黑衣阿婆忙道:“陛下,我看還是饒了那三只小妖罷?”

    “不能饒!”亂發小子領著幾個服色各異之人沖上前亂砍,興奮叫喊道,“且讓我用‘所羅門神劍’了結它們……”

    忽然船體大震,眾人東倒西歪。一時狂風驟起,驚濤駭浪沖涌,臉形奇特的小個兒家伙在舷邊抱著欄柱叫喚道:“快出來看,法師們聯手使成風暴陣術了,海天之間籠罩了一片詭異的玫瑰之色,不知怎么弄的?風越來越大,有些法師還飛起來,被吹上天,然后掉水……”

    “旋渦越來越大了,”小珠子不安的催道,“你手臂上呈現了雷電形狀的印痕,快甩去亂發小子那邊!”

    我一看果然,未暇多想,又一陣驟劇的搐痛,不由甩手往旁。小珠子蹦跳道:“甩去亂發小子那個方向!長利你快拔劍準備……”我撩臂一甩,眸間斗然顯現微芒飛閃,亂發小子急忙抬劍擋在面前,蕩開飛芒,小珠子晃去迎住,隨著一道弧光折轉,射向長利。小珠子叫道:“用劍擋它!”

    長利懵然抬劍,再蕩飛芒折轉,小珠子又迎了一下,使飛芒曳去那模樣嬌俏小家伙面前。但見一個披羊毛襖之人搶步攔截,霎隨古拙圖紋之劍急狙,飛芒反耀,炙射光頭男腹下盤踞的那團詭物陰影。眾人耳邊驟發一聲厲吼未消,那團異物頃即冒煙焦萎墜落,化為灰燼散去。

    飛芒穿閃而過,叮一聲從蚊樣家伙胸口彈開。蚊樣家伙低眼瞥見衣襟微有煙冒,忙拍了拍,慌亂縮避之時,連稱僥幸:“還好我里面嵌掛有神奇古物八菱護心鏡……”有樂伸頭來瞧,不意飛芒忽至,他抬起手拿的鏡子擋住臉面,飛芒再次蕩轉,小珠子又迎向前,使其偏射離艙,透出窗外,閃入烏霾濃密之處,霎間驚霆萬道,耀亮一片天。

    有樂瞠問:“怎么回事?”小珠子蹦身說道:“超越六維之殛擊!從她手臂發出,經由‘所羅門王劍’、‘君士坦丁大帝之劍’、‘圣陵劍’等多樣不凡器物折射,就如我師傅說的那樣果然威力斗增……”言猶未盡,隨著海面上接連震響,驀有巨浪滔天,船傾欲翻,眾人紛倒。

    一個小模小樣的家伙撞破板壁竄向后艙,不料有劍橫狙,攔脖截斷頭顱。斷頸之軀搖晃幾下,撞在旁邊墻角,轉身回來,居然又冒出腦袋,亂嚷:“食屎啦!食屎啦!”有樂愕問:“什么玩意兒?”小珠子納悶道:“那個頭像好像是張學友的樣子。”

    “誰?”長利愣望那顆滾動的頭顱越轉越小,旋即變得微乎其微的離舷落水,不禁轉面惑問。小珠子蹦跳道,“五百年后一個會唱歌的家伙演戲的生動表情。它們怎么會有這個頭像?難道也是從后世跑來的……”

    亂發小子追著小模小樣的家伙,揮劍亂削。信雄撿起狼牙棒,拿來掄掃,擋開劍梢,放那些小模小樣的家伙從他身后爬開,從刃光環耀之下溜去暗處躲藏。眼見幾個服色各異之人涌來圍攻信雄,長利綽起大劍,上前拍翻,有樂趁機拽信雄過來。信雄瞅著手上削斷半截的狼牙棒,兀自發愣,卻見又有個花巾裹頭的家伙拿“爆梨”欺近腰后,作勢要戳他。信雄驚跳開去,躲到信孝后邊,花巾裹頭的家伙追著他后面尾隨戳至,信孝忙用茄子去擋,你來我往幾下,眼見招架不住,叫苦道:“彎了彎了,茄子彎啦!茄子彎啦!”

    長利快步穿插,以肩撞開信孝,推他到一旁,隨即雙手綽握大劍,掄起掃打,拍翻那頭罩花巾的家伙,抬腳踩臉,嘭然踏落,裂陷船板。長利屢次如此打法,旁邊那伙服色各異之人皆未能及時反應過來,猶在怔望,只見一道辮影飛甩,掃打奇疾,啪的一聲蕩擊,倏將長利撂翻,旋又撩辮回盤,纏繞劍柄,拽脫離手,曳上半空之中。

    不待那個長衫瘦子收辮接劍,我先已急展記憶里小僧景虎傳授的步法,搶在前頭,綽拿長劍在手,迅即移軀急避颼擊掃頰之辮,耳聽得禿額大漢扶舷勉力叫喚道:“小辮張,當心!”

    “出拳!”辮影再次蕩擊驟近之際,小珠子催促道,“你手臂上又有拳形印痕了。”

    我握起拳頭欲揮,辮影卻只虛晃一下,擦肩曳過,掃去纏繞劍柄,趁我另手轉遞給長利之際,急拽離握。我忙要奪回,但聽衣袂帶風之聲獵獵而響,眼前光影曳閃,多個垂手盤辮的長衫之人晃身掩來,形影雜錯地悄伺。有個長辮垂腰的黑須灰褂之人欺近我背后,移步無聲,突然沉臉在側,低哼道,“我們梁贊方面既答應了莫斯科大公,自必說話算話。不介意倚多為勝,就算打光了這些人,拼了命也要為索菲婭公主拿回君士坦丁大帝之劍!”

    “怎么又這樣?”我難免納悶道,“再次陷入先前那般困境了,如何是好?”

    “這班太陽穴鼓突的家伙不好惹,”臉形奇特的小個兒之人拉開架勢,湊過來小聲說道,“都是內家高手來著。若打起來,我們不占便宜……”

    “便宜哪有這么好占?”長衫瘦子甩辮撩劍,未及收入手中,腰后忽挨一腳,跌飛開去。宗麟晃足回袍下,冷哼道,“誰占誰便宜?”

    長衫瘦子撞向艙壁之際,發足連蹬數下,彈軀翻騰而回,凌空甩辮,夭曳如鞭,颼然掃頰。宗麟抬手抓住辮梢,瞥見有刃芒暗藏其內,低哼一聲:“暗算啊?”長衫瘦子掙辮不脫,發腿急踹,狠聲說道:“江湖險惡,不得不防!”宗麟晃身避過其腿,扳著發辮藏刃之處,喟然道:“險惡的是人心,不是江湖。”翻腕反轉,揪發撩刃,削斷辮子,隨即袍下提足,后發先臨,踢長衫瘦子跌飛甚遠。

    趁宗麟揮袖撩劍給長利接住,長衫瘦子撞近桅桿,探臂一抱,打了個旋,消去跌飛之勢,橫轉而落。瞥見映壁之影已呈滿頭亂發形象,一摸腦后無辮,長衫瘦子發起狂來,騰身翻飛,連踢數腳,踹開退到旁邊的服色各異之人,清空周圍。然而軀未蕩落,又挨宗麟從袍下無聲無息地撩來的一腳,正中面門,直摜離舷,摔飛沒影。

    粗辮垂腰的黑須灰褂之人移步晃去宗麟肩后,探爪抓落,宗麟沉肩避過,面不稍轉,摔手落樁,甩臂先已捺腰,一振袍間,黑須灰褂之人摜軀摔開。宗麟連發數掌,袖風簌響,環伺之人相繼倒下,勢如兔起鶻落,十蕩十跌,瞬間其畔已無立者。宗麟轉身微凝不丁不八的步形,提裾攤掌一伸,氣定神閑。

    有樂在后邊探面說道:“不料宗滴這廝有時候擺姿勢也能顯出‘一代宗師’風范,雖然頭頂粘有一坨螺旋向上之物,難得他還如此氣態超脫……”小珠子細聲細氣的說道:“宗麟本來就是后世尊稱的‘偉人’,跟你哥差不多……其實他真的很能打。倘若單挑,我覺得你哥可能打不過他。”

    “我哥能打得過誰?”有樂搖頭自笑,不以為意,忽見旁邊有影瑟縮欲離,連忙拉住,問道:“你要去哪兒?”

    蚊樣家伙在墻角縮頭縮腦的說道:“才想起來,我把達芬奇忘在加拉塔那邊了,須趕快去把他送走。”

    “等等我們,要溜一起溜。”長利他們連忙奔來聚攏,紛道,“就算這船不翻進旋渦里去,他們也未必會放過咱們……”

    “旋渦在哪兒?”一陣突如其來的混亂之后,有樂從我旁邊冒出來吐水,亂望道,“船翻都翻了,怎么沒看到先前那個旋渦……你瞧見什么了?”

    我看見一只豬從面前游過,不遠處還有個鴨子在水里撲騰。然而細瞧又不是很像鴨。它在眾人愣望中展翅飛起,越飛越高。卻不知在昏暗里撞到了什么亙空之物,啪的掉落。

    迷離霧靄之間,有個蒼發蓬亂的叼煙家伙在那邊叫嚷:“趕快離開水里,船底下有很大的東西浮游出來,正在逼近咱們,其陰影就像一個巨形的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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