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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幽冥殺神-《一碗茶的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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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拜占廷人稱為“圣宮陷落”的這個黃昏,巨大神像斷落的腦袋滾地翻躺,猶如仍然在以一雙空漠的眼睛俯視眾生。殿堂內外糜集越來越多人,服色各異,或立或跪,身影參差錯落,一時雖似誰也沒動,然而交互對峙之間,除了殺機伺伏,映襯著火把光亮閃耀下一班悄立階上的披罩亞麻大布之人晦暗難辨的刺紋面孔,更彌漫著說不出的詭譎陰郁之氣。

    堂前有驚鳥飛臨,似受先前的炮聲所擾,一時慌亂無措,扇翅急掠,掉下翼羽飄墜而過眼前,引我轉眸投望。但見一個披裹亞麻大布之人隨手探攫,似連看也不看,晃向空中,抓握飛鳥。那人未瞥一眼,漫不經心的將鳥捏死,拋于階石之下。

    一眨眼間,飛鳥已死,墜在我腳邊,我惻然移足之際,有樂不禁吃驚道:“他隨手一抓,瞧也不瞧,竟能抓住飛鳥,然后捏死,卻扔過來是什么意思?”

    “舊時王謝堂前燕,”宗麟在畔低嘆道,“飛入尋常百姓家,也還算是不那么壞的歸宿。但這只鳥雀飛棲的不是個好去處,改朝換代之際,生在帝王家是最不幸的命運,鳥也不例外。”

    說著,伸出手杖,撥弄死鳥翻轉,看見指印殷朱,微冒焦烙氣息,不覺眉鎖更緊。我見宗麟神色有異,不知為何霎似變了。正自暗惑,慈眉善目的披布老者轉覷于旁,投眼朝我跟前那位模樣年輕的黑巾人瞧來,見他舉刀不落,披布老者微哂道:“你有壓力,我有壓力,大家都有壓力,怎么解決?”

    那位模樣年輕的黑巾人瞧了瞧我,似沒勇氣正視我含惑的眼眸。

    “一刀切,”慈眉善目的披布老者循循善誘的說道,“才是最好的解決方法。快刀斬亂麻,你還猶豫什么?”

    其旁一個眼角有斜疤的黑須扈隨抬起手上的明晃晃之刀,朝信雄做了個“切”的手勢。信雄忙躲到我身后,畏懼道:“不要切我!”見他走避如此慌張,有樂在畔忍不住好笑,調侃道:“宮廷大總管這等位份之高,差不多要頂到天了,如此錦繡前程在望,你不考慮一下?”

    “看這情勢,你還笑得出來?”長利見數個黑衣人有意無意的靠近他這邊,正要退后,卻見又有些披布裹身的家伙三三兩兩的堵在那兒,另還有些披罩麻布的人影聚攏而近,裝作若無其事般的先把我們這伙與一眾托缽僧隔開,隨后又加入數人穿插其間,似要分別將他與信照、宗麟等幾人區隔開來。長利拉蚊樣家伙到身旁,一起退去信照跟前,轉顧周邊情勢,不安道:“難免要陷入捉對廝殺的局面了。咱們這邊真正能打的不多,而且以少敵眾,不用估算,吃虧都吃定了。要是你能悄悄溜去那邊撞墻,穿閃回去把幸侃拉來幫我們打一架就好了……”

    信孝伸茄比了比距離遠近,搖頭說道:“不行,我們在偌大一個空曠場地中間,已被團團包圍在內,他未必有命跑過去,沒奔到墻邊估計就死定了。”有樂尋思道:“不如你裝作撞墻自殺,瞅隙兒撲去撞那尊倒塌的神像,然后穿閃回去多找些高手來救場,不過最好還是別去找幸侃,他走路太慢了……”宗麟皺眉瞅見蚊樣家伙被推著不由自主的跌步往前,眼看要撞入披罩灰布的幾道人影之間,他抬手去拉那蚊樣家伙回來,口中嘖然道:“過不去的,你們別害死他。況且,剛才聽你們又提幸侃,對那家伙真有那樣大的信心?連義久和義弘兄弟都駕馭不住他,憑什么你們就有把握?我聽說那胖子腦后有魏延一樣的反骨,靠不住!”有樂搖頭說道:“別提魏延了。我聽信安和信張他們說,這廝似乎是我們家祖先的遠房親戚,不知道是真是假?所謂三國一家親,也跟我們戰國那邊差不多,其實很多人都是親戚,先不說這些了。總之,我也覺得幸侃不靠譜。再說他憑什么來幫咱們打架?而且還是這么大一場群架……”

    信孝聞茄說道:“就告訴他說,他仇家宗麟在這里落單了,估計幸侃一聽就會急著跑來尋仇。”有樂嘖一聲,說道:“沒想到你有這么壞!既壞又蠢,也不想好了再說。他一來不就直接干掉宗麟了?有我們什么好處?”宗麟冷哼道:“我有那么容易被干掉嗎?起碼要大戰五六百回合以上,直打到天昏地暗、飛沙走石、生靈涂炭,也未必能分出高下,除非我又不幸腿腳抽筋,或者痛風的老毛病發作……”眾人齊轉覷道:“不是吧?你也有這么厲害嗎?”有樂失笑道:“別聽他扯!真有這么厲害,我們還用找幸侃嗎?到底要怎生是好,大家趕快發動‘頭腦風暴’,不要光站著等死……”

    宗麟抬手杖朝我指了一下,低哼道:“旁邊這小帥妞聽著你們瞎扯,在那兒樂得嘴跟八萬似的,看其眼神兒透著精靈古怪,想是另有主意。何不問她?”我見有樂他們望過來,奈不過紛催,就說:“其實也可以告訴幸侃,說他急著要找的東西在這里,我覺得他會跟著跑來。不過你們真的要拉他來攪局嗎?他似乎很不靠譜……”

    “對呀,我也認為幸侃不靠譜得很。”有樂轉顧道,“然而我們說這些都沒用處,無法穿越過這一層一層環圍漸密的人叢。四下里情勢越來越微妙,大家的心弦都繃得緊緊的,誰一動就會牽發全局,引起全場各路人馬掏家伙大動干戈。以我們所處的位置不難判斷,料想一打起來,我們先遭殃!”

    說著伸腳往旁踏出,瞥覷道:“不信?先試下看……”果然他稍一挪動,四周多人站位又有變化。臨近他移步的地方有幾個深褐服色的壯漢各以手按向腰間所別之物,惕似欲拔。與此相應,數名托缽家伙也微掀袍袂,移手悄按腰后所插的隨身器械,彼此目光覷來覷去,不覺額汗淌頰。眼見各路人馬如臨大敵,一觸即發,有樂驚忙收足移回,咋舌不已的說道:“哇靠,各方隨時要揭底牌!看來不少人還都悄藏火器傍身,而我們就在即將駁火的位置中間,如此近距互相對射之下,難免要遭池魚之殃!”

    眾皆交相互覷,滿懷戒備地前后惕峙,你望我、我看你,此時犬牙交錯的形勢越來越明顯。隨著那慈祥老者以眼色所示,又有些服色灰褐之人不聲不響的入局,穿行悄至,先移軀把有樂與信照所處方位瞬間區分,旋即晃身將我與有樂他們分隔。

    我也看出情勢不妙,實在忍不住,就對那位模樣年輕的黑巾人說道:“眼下他們逼得我們落單,然而你也落單。因為先前你說過,其實你心里明白,自己早就被他們包圍,你也是孤家寡人。”

    那位模樣年輕的黑巾人聞言瞥向慈祥老者,似受觸動心頭隱虞,眉頭一緊。慈祥老者亦自覺察,看出了些許微妙神色變化,轉覷于旁,悄對額頭有疤的黑須扈隨吩咐道:“這些人留著會教壞咱們陛下,容易帶他走上歪路,和拜占庭公主一樣留下來是禍害。你知道該怎么做了?”

    額頭有疤的黑須扈隨點了點頭,移目瞧向其畔一個披頭散發的紋面之人。

    “馬放南山誰不想?”慈祥老者負手腰后,自去垂暮映霞之下,仰嗟道,“先前圍困此城久拿不下,重臣都打起了退堂鼓,首先兵法上來說‘重兵久屯于堅城之下,兵家大忌。’他們顧慮的也不無道理。仍然是《孫子兵法》的教誨‘殺士三分之一而城不拔者,此攻之災也。’圍城戰久攻不克,必生變故。早在《孫子兵法》里就說過‘十則圍之,五則攻之,倍則戰之。’人人動搖之際,連你也舉棋不定,難以決策究竟撤兵還是更加強攻。當時我告訴你,孫子很早之前就說過:‘用兵之法,無恃其不來,恃吾有以待也;無恃其不攻,恃吾有所不可攻也。’最后還是我勸陛下力排眾議,終于攻克這座千秋古城。陛下如果厭倦了老臣,我一區區教師,死何足惜?不過你殺我之后,將來圍攻別的城池,別忘記再難也沒有今時艱難。該堅持的一定要堅持!”

    有樂忍不住納悶道:“你怎么也懂這些呀?”

    “這些對于我們并不陌生,”慈祥老者抄握兩只手于背后,自在夕照之下,仰天憬然。“五胡亂華十九國,我們先輩也沒缺過席。那邊曾經興廢的不少朝代,有過我們突厥人的輝煌時候。回想祖先們被趕出中原故土之往事,屢使我傷感落淚,你們不會知道那種背井離鄉的心情有多沉痛。慶幸的是,年少時教我廚藝的先生來自西域雄師、萬王之王的英雄地,這位懷才不遇的老師,讓我學會不少兵家謀略,早就明白治大國如烹小鮮。”

    長利憨笑道:“他一個廚師,不看菜譜,看上兵法了。”

    望著那老者清瘦的身影,那位模樣年輕的黑巾人眼中殺機稍顯又隱,低垂了目光,澀然道:“老師,你說得對。”

    我見其神色有變,心下隱感不妙,聽到有樂在后邊低嘆:“俗話說‘伴君如伴虎’,真是沒錯。我看他老師早晚要死在其手上,明知君王如虎,為何自古以來這么多聰明人還偏要與虎謀皮呢?究竟是利令智昏,抑或利欲熏心,而致看不清宿命難逃?”

    紋面之人從散亂的赤發間隙抬眼。觸其兇狠之目,我心頭一凜。紋面之人拔出腰插的短柄斧,向我疾步逼近。信照見狀,出其不意的撩踢一顆人頭過來絆他個踉蹌。

    信照叫喚一聲:“瞅隙兒去找人來幫忙。”披頭散發的紋面之人瞥目看見那蚊樣家伙被長利推入人叢間隙,趨趄投斧擲去。蚊樣家伙連滾帶爬,往人多之處急鉆沒影。飛斧颼至,斫在一個披裹麻布之人肩后,箭筒裂開,墜矢散落袍底。信雄伸頭望了一眼,趕快縮回,小聲說道:“那個人很矮!”

    長利忙推蚊樣家伙,催道:“趕快往神像那邊溜!”前邊那矮家伙轉身,甩去破衣,敞露甲胄,揮舞雙刀亂劈過來。蚊樣之人急趁四周一時混亂,連忙溜向神像后邊。那矮家伙揮刀砍翻擋道之人,怒追而去,繞著神像獨自轉著圈兒。有樂張望道:“那只蚊子呢,他跑去哪兒了?”

    “圣宮已被包圍,”額頭有疤的黑須扈隨移目瞧向那個披頭散發的紋面之人,冷哼道,“還能溜去哪兒?”

    紋面之人又從腰后拔出一支短斧,朝我投斧之際,低眼瞥見腳邊那顆人頭翻轉過來,赫然現出黑須近衛的面容,不免猝吃一驚。擲斧出手稍偏,被我旁邊閃身來迎的一人接住。

    “福隆,”毛發耷拉之人捧著缽叫喚道,“心無旁騖,先解公主的圍要緊!”

    有樂納悶道:“為什么這些托缽之人的名字里都有個‘福’字呀,是新款收集‘福’字的玩法嗎?”信孝聞茄說道:“咱們那邊也有很多名號里帶‘周’的呀。諸如天龍寺首座周悅、義昭的弟弟周暠和周皓、你那個妞兒聽說另有一別名叫‘周榮’,還有那誰的妹妹周強,以及瀧川雄利的媽媽周濤。另外還有宮里的周仁親王……先別扯這些了,快看徒手接斧那個金毛小子很帥!”

    我身前那個金發蓬亂之人綽斧在握,轉覷道:“我在英倫砍了十年柴,還是拿這家伙最趁手。”

    一個拿碗的毛發稀拉之人提醒道:“當心有人發弩暗襲!”我投眸瞧見人叢里果然有個灰褐服色的家伙悄抬短弩,剛瞄定金發蓬亂之人,卻先挨幾箭倒下。有樂蹦著腿避之不迭,嘖然轉覷道:“你差點射到我‘小底笛’了!”毛發蓬松家伙叼著煙,從有樂胯下收弩,口齒含糊的咕噥道:“已報了一箭之仇。”有樂皺著臉說道:“何止一箭,他剛才射你好幾箭。原來他躲在那邊,怪不得先前我沒看清暗箭從哪個方位朝你的臉射過來……”毛發蓬松家伙拭著臉上濺沾的口水,郁悶道:“拜托!不要把那個‘射’字說得這么刺耳……”有樂伸手指著其耳,說道:“他就是射你的臉了,并且也射你的耳朵。非但刺入里面,還從鼻子那里穿出來……你怎么不死?”

    “有的人就是很難死,”毛發稀拉之人伸手拾起掉地的短弩,拿到跟前,抱在懷里,低著頭擺弄幾下,口中說道,“死比活還難。”

    有樂問道:“你那根手指扣的這個地方是什么機關?”毛發稀拉之人拔出手來指給他看,口中說道:“這里是牽機……”弩箭颼一聲蹦脫離弦,出乎不意的從下巴貫入,往腦后穿出。毛發稀拉之人驟然倒斃,眼珠凸出。

    “世亂思良將,”一片驚呼過后,有樂不禁納悶道,“這話真是一點都沒錯。為什么連我也想念幸侃了呢?”

    長利憨厚的說道:“你們不覺得幸侃真的很厲害嗎?他打眾多高手就跟打小孩一樣,倘如有他在這里就好了……”

    “這里許多人有火器,”有樂轉覷道,“就算他在場也沒多少效果。不知道這些家伙哪來的各種隨身火器?”

    信孝聞著茄子尋思道:“未必只有我們能穿越。搞不好別人也會穿越,倘若果真從我們后邊穿過來,更厲害的火器都有……”宗麟在旁低哼道:“那些是改進過多次的手炮。奧斯曼滅拜占廷之際,距離宋元時期已過了三四百年之久,有些巧匠還能把手炮搞得更好。在我們那個時候,能速射的鷹炮改進成為可以連續開火的佛郎機,明朝人稱西方的耶穌教徒為佛郎機。明人對葡萄牙和西班牙皆以此稱謂,其時土耳其人﹑阿喇伯人以及其他東方民族泛指歐洲人亦用此名稱。然而葡萄牙人沒能把佛郎機炮做小,燧發鎗時代他們在火器史上走了彎路……”長利憨笑道:“聽說你那‘國崩’很厲害,要能把這巨炮抬過來就好了。”

    有樂忽似想起什么,瞥信孝一眼,說道:“你提醒我了。”隨即將其推開,伸手去摘毛發蓬松家伙嘴叼之煙,問道:“哪來的這種東西?聽說你這時候似乎還沒有……”

    “誰說沒有?”毛發蓬松家伙拔出透破衣袍嵌插肩窩甲胄的弩矢,手腳麻利地包扎傷口,口齒含糊的說道,“聽說的事情未必靠譜。這東西叫‘神仙草’,是漂泊者從白海那邊的紅番部落帶過來的奇異草藥,據聞原屬巫物。點燃之后吸上幾口,你會感覺傷痛得以抒解,漸而神興勃發,甚至感覺好極了……”

    “是嗎?”有樂吸了兩口,迷懞道,“怎么感覺味道大,而且麻麻的?咦,我好像飄起來了……”

    信孝聞了一下,說道:“想是也跟華佗給關公刮骨療傷之時打算使用的‘麻沸散’作用差不多。不過嗅一下,感覺勁好大!”信雄他們爭著要,紛道:“給我試一下……”

    毛發蓬松家伙搶回那根卷煙棒兒,含進嘴里猛吸兩下,從腮頰兩旁、鼻梁、以及耳后諸處傷口皆有煙裊裊冒出。有樂低頭瞅見他嘴頜底下有個窟窿也在冒煙,不禁驚奇道:“此處怎么也冒煙呀?噫,你這里有個洞!”

    “這是個舊傷,經過巧妙改裝,此處也能吸煙。”毛發蓬松家伙將煙卷兒拿去塞在頷下的窟窿緩吸一下,拔出來果然有煙微冒,有樂咋嘴兒道,“哇啊,你怎么不改名叫‘喉塞煙’呢?”

    眼見有樂和信雄他們滿臉驚奇,毛發蓬松家伙得意道:“沒見過這樣抽煙吧?”信孝忘了聞茄,愣望道:“哇,你怎么用這里吸煙呀?”

    “只要有個口,都能吸東西。”毛發蓬松家伙吞煙吐霧之際,忽見信雄又蹲過來,伸著手指問道,“我可不可以再看一下它?”

    “漂亮吧?”毛發蓬松家伙捋起褲腿,展示那個腫瘡,朝信雄擠了擠眼睛,叼著煙說道。“我也覺得它很養眼。”

    隨即叫苦不迭,驚怒交加的說道:“唉呀!你看就看,怎么又亂戳它?”有樂忙拉信雄,說道:“不要碰它,那個腫泡會被你弄破的。”信雄掙扎道:“不,我一定要再摸一下!”說著,又伸出手指。

    毛發蓬松家伙不給他摸,忙著遮掩道:“你有什么毛病呀,非摸不可?”信雄伸著手指,不顧長利和信孝也來拉拽,硬要去摸,不甘心地說道:“不,我要摸!”有樂勸解道:“算了吧,你再亂摸,說不定他會死掉的。”信雄掙扎著伸手指,說道:“不給摸,我比死掉還難過。快讓我摸一下!”

    毛發蓬松家伙挪身慌避,惴然道:“快拉開他!這小子有什么毛病,為何看到我的皰疽就這么來勁?”

    “我有什么辦法?”有樂拉扯道,“他這屬于醫學無法解釋的‘非摸不可’之頑癥,看見腫瘡或者起水泡就一定要伸手指去觸摸。然而這個毛病也好解決,你讓他摸一下就行了。”

    長利和信孝見拉不住信雄,也無可奈何的從旁勸說:“就是啊,你讓他摸一下就好。何苦鬧得要死要活?”

    眼瞅著信雄那根手指不依不饒地越伸越近,毛發蓬松家伙郁悶道:“我為何要來這里吃許多苦還不算,偏又跟你們這些莫名其妙的家伙亂糾纏……”

    “每個人來這里都有原因,”小珠子細聲細氣的說道,“其背后含有一時不知道的意義。人們通常將俄羅斯文化視為一種介乎于歐洲與亞洲之間、西方和東方之間的過渡文化,但是,只有從西方看羅斯,才能看出這一毗鄰狀態。其實不然,拜占庭文化賦予羅斯以基督教的精神特性,而整個斯堪的納維亞則賦予羅斯以武士侍衛制。這兩種文化影響共同融合成了俄羅斯獨有的文化性格,前者就是東正教的彌賽亞意識,后者則是尚武傳統。從第一代沙皇伊凡四世加冕到末代沙皇尼古拉二世倒臺的三百七十年間,俄國同歐亞二十多個國家先后進行了近百場戰爭,平均每十年就有一次較大規模戰爭。這樣的尚武傳統,印證了‘戰斗族群’這個稱號并非毫無根由。而俄羅斯的民族性格,隨著拜占庭公主的走向與她的最終歸宿,從此時開始步入漸趨形成的過程。”

    旁人聞聲轉望之時,小珠子又轉回信雄耳后。毛發蓬松家伙納悶地伸眼尋覷,我也跟著那模樣年輕的黑巾人探頭覓視,只聽一個捧缽的毛發混亂之人說道:“羅馬的殼、希臘的核,拜占廷的靈魂是古希臘。魂歸愛琴海,不是土耳其。你們突厥人不配得到愛琴海之女神青睞。”

    “命運女神從來青睞勝利者。男人夠強,什么女神都能到手!”慈祥老者冷哼之際,信照想起一事,忽問:“教師,我問個事兒噢?”

    慈祥老者皺眉道:“什么事?”

    “一個女人剛結婚就被別的男人擄去當老婆,”信照問道,“九個月之后,她先前的丈夫將其救回,發現她已有了不知多少個月的身孕。你說她懷上的究竟是別人的小孩,抑或還是她先前那個丈夫的骨肉?我覺得就算她懷了九個月的身孕,那也很難分清到底是誰留下的骨肉,畢竟她先后跟兩個男人行房的時間相距太近。究竟是誰的小孩,這引起了很大的疑問,你覺得她會不會仍然是懷了原先那個老公的小孩呢?”

    “懸!”慈祥老者沉思道,“我看懸!通常這種情況,懷上的多數是別人的小孩。你別再糾結此事了,雖然我很同情你。但我還是要坦率直言,那小孩八成不是你的。”

    信照聽得傻眼,有樂推開他,忙問:“有沒有可能,別人雖然把她擄去表面上說是當老婆,卻有名無實,并未行房,由于尊敬她,一直沒有染指,不舍得碰她,只是當做女神一樣擺在床上供奉著呢?”慈祥老者冷笑道:“你覺得可能嗎?”有樂撓嘴說道:“也許那個男人他自己不行,無法跟她發生實際上的夫妻行為呢?”慈祥老者搖頭道:“隨便你怎么想。你自己想著開心就好!”

    “教師也不是什么都懂,”信照忍不住直指其非,“我只聽說歷史上有過‘五胡十六國’之稱,先前你卻扯什么十九國。哪來的‘十九國’?而且我不記得‘五胡’里有你們突厥。所謂的五胡十六國,指的是由匈奴、鮮卑、羯、氐、羌,加上漢族共同建立的十六個朝廷。”

    “雖說業余讀些兵書,”有樂勸解道,“然而他本乃一個學廚藝出身的老師,這方面你不要太過苛求……”

    慈祥老者蹙眉窘覷之際,模樣年輕的黑巾人神情不豫的問道:“易卜拉欣,先前聽你和斷帥一伙嚷嚷說,底下有個很深的地宮,內有許多千年朽尸,卻不翼而飛,這些事情是不是真的?”慈祥老者搖頭回答:“只是傳聞而已,我并未親眼見過。此前我們故意那樣四處渲染,是為了讓敵人的形象顯得黑暗……”

    “哪有什么地宮朽尸?”有個跪伏在神像前邊的光頭胖子不禁冷笑道,“一派胡言!我們信仰純正,而且信念堅定,怎么可能跟那幫沒信念之人一樣玩這些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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